第11章：蜕鳞

青铜鼎耳上缠绕的断绳突然绷直，吴语被拖向地下河的瞬间，手腕上的噬魂咒突然炸开青黑色火焰。沸腾的河水里浮起无数青铜人面，每张脸孔都长着和苏清浅相似的丹凤眼。
"抓住鼎足！"顾风的吼声裹着金属震颤，他脖颈处的虎头烙印正在吞噬皮肤。军刀劈开水面时带起一串青铜鳞片，那些鳞片落地即化作黑雾，凝成九只三眼玄虎虚影。
苏清浅的骨翼突然折断，鎏金簪迸发的血光中浮现出青铜族谱。她旗袍领口崩开两颗盘扣，锁骨位置显露出与鼎身相同的蜕鳞纹：“吴语别碰那些水！这是苏家血脉的…”
湍急的地下河突然倒流，蜕鳞鼎在漩涡中翻转。吴语抓住鼎耳的手掌传来剧痛，噬魂咒的火焰竟在青铜表面烧出人形凹痕。冉宸的检测仪在五米外发出刺耳鸣叫，屏幕上的电磁波形竟与鼎身符咒完全重合。
"磁场同频共振！"冉宸被青铜鳞片割伤的手臂滴着血，"这鼎在吸收地脉煞气！"他话音未落，整个溶洞突然亮起幽蓝磷火，洞顶倒挂的干尸齐刷刷睁开琥珀色竖瞳。
顾风突然跃上鼎沿，虎头烙印与鼎耳碰撞出火星："二十年前滇南地震，是不是你们苏家旁支动了蜕鳞鼎？"他军刀横在苏清浅颈间，刀刃映出她瞳孔里游走的青铜纹路。
"苏家每代都要献祭一个嫡女…"苏清浅的旗袍下摆渗出血迹，那些血珠落地竟化作青铜铃铛，“但我二姐二十年前逃了，所以黑虎煞才会…”
隧道尽头传来青铜编钟的轰鸣，唐装老人踩着血水走来。他脸上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覆盖全身，手中檀木杖顶端的睚眦雕像突然活了：“时辰已到，该把苏家欠的魂债还清了。”
蜕鳞鼎突然剧烈震动，鼎身符咒渗出黑色黏液。吴语发现这些黏液遇到空气就凝固成青铜丝，正沿着他的手臂向上缠绕。噬魂咒的火焰烧断三根青铜丝，但更多的丝线从鼎耳孔洞中涌出。
"别用蛮力！"冉宸突然将检测仪抛进鼎内，"青铜丝导电！"他按下遥控器的瞬间，电磁脉冲在鼎内炸开，缠绕吴语的青铜丝应声断裂。但鼎身符咒突然亮起血光，洞顶干尸齐声发出虎啸。
苏清浅的鎏金簪突然飞入鼎中，簪头的红宝石裂开露出半片青铜逆鳞："原来二姐的魂魄在这里！"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逆鳞上，鼎内顿时升起七盏青铜灯，“这是七星锁魂阵，阿爹书房里有记载…”
顾风突然捂住胸口单膝跪地，虎头烙印已经蔓延到左眼："煞气在侵蚀神智…你们还有三分钟。"他甩出登山绳缠住唐装老人的檀木杖，军靴踏着洞壁借力飞扑，“姓苏的老鬼！二十年前永昌王墓的帛书被盗，是不是你们…”
唐装老人抬手招来青铜虎头，溶洞突然下起青铜雨。每一滴"雨水"落地都化作三寸长的青铜钉，苏清浅的骨翼瞬间被钉穿三处。吴语抓起考古刷扫开青铜钉，发现刷毛上沾着暗红色的孢子粉末。
"是尸蕈的孢子！"他扯下围巾蒙住口鼻，"这些干尸体内长着共生菌类…"话音未落，最近的干尸突然张口吐出青铜丝，那些丝线在空中自动编织成蛛网。
冉宸的平板电脑突然自动播放起诡异童谣："…黑虎衔尸过云岭，青铜为骨血为钉…"他脸色骤变，“声纹分析显示，这是用战国编钟的振动频率合成的！”
蜕鳞鼎在这时完全沉入地下河，河水突然变得粘稠如汞。吴语看到河底沉着上百具青铜棺，每具棺材都锁着九条青铜链。苏清浅的逆鳞突然飞向其中一具棺材，棺盖上的符咒与她的旗袍纹路完美契合。
"二姐的肉身！"她骨翼上的青铜钉突然融化，"原来你们把嫡系血脉炼成了镇器…"鎏金簪爆发的血光中，那具青铜棺的锁链寸寸断裂。但棺盖开启的瞬间，涌出的不是尸体而是无数青铜甲虫。
顾风挥刀斩落三只扑向吴语的甲虫，发现刀刃上沾着的虫血竟是水银："小心！这些是噬魂蛊…"他脖颈处的虎头烙印突然睁开第三只眼，黑雾凝成的虎爪拍碎大片甲虫。
唐装老人突然扯开唐装前襟，胸口镶嵌的青铜镜映出苏清浅的身影："等了二十年，终于能用嫡系血脉补全蜕鳞鼎！"青铜镜射出的光柱笼罩苏清浅，她背后的骨翼开始青铜化。
"清浅别看镜子！"吴语抓起考古锤砸向青铜镜，但锤头在接触镜面的瞬间融化成铜水。噬魂咒的火焰顺着铜水烧到老人手臂，那些鳞片遇火即燃，散发出腐肉焦臭味。
冉宸突然掏出一把青铜钱撒向空中："这是从招待所老板娘那里顺的五铢钱！"古钱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图案，竟暂时挡住了青铜镜的光柱。苏清浅趁机挣脱束缚，骨翼扫过洞顶干尸，扯下大把寄生其上的尸蕈。
"用尸蕈的孢子对抗青铜煞！"她将尸蕈捏碎洒向蜕鳞鼎，"这些真菌专门分解金属…"紫色孢子接触鼎身的瞬间，那些符咒竟像活物般扭曲起来。鼎耳上的断绳突然飞起，缠住唐装老人的脖子。
顾风趁机将军刀刺入青铜虎头的第三只眼，虎啸声顿时变成凄厉哀嚎。但虎头烙印已经蔓延到他半边脸庞，黑雾正从七窍向外渗漏：“快走…我撑不了多久…”
地下河突然掀起三米高的青铜浪涛，浪头里浮现出无数张痛苦人脸。吴语抓住苏清浅的手腕跳向冉宸所在的岩石，发现对方正在用血在检测仪上画符：“这是帛书上的镇煞符，希望…”
浪涛吞没岩石的瞬间，吴语看到蜕鳞鼎底部刻着滇南十六寨的图腾。噬魂咒的火焰突然包裹全身，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画面，是苏清浅将逆鳞按进心口，整个人化作青铜与血肉交融的诡异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