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砂在溶洞中形成青色漩涡,苏清浅的鎏金簪突然迸发刺目血光。吴语抓住她即将坠入蜕鳞鼎的胳膊,噬魂咒幻化的玄虎虚影咬住鼎耳发出金属扭曲的悲鸣。顾风胸口的虎头烙印已蔓延至锁骨,黑血顺着战术背心往下淌。
"西南巽位!"冉宸将电磁干扰器抛向悬棺群,"那些锁链在传导声波!"他话音未落,七十二具悬棺突然整齐转向,棺材板内侧的青铜镜将磷火折射成密集光网。
吴语拽着苏清浅滚到石笋后方,光网扫过之处,岩壁上的钟乳石竟如蜡烛般融化。顾风挥刀斩断袭来的青铜锁链,刀刃与金属碰撞迸发的火星里,吴语瞥见锁链表面密布着细小的符咒。
"这不是普通青铜!"冉宸捡起半截锁链,检测仪屏幕突然爆出乱码,“里面掺了人骨粉和…等等,磁场在逆转!”
溶洞穹顶传来巨石摩擦的轰鸣,蜕鳞鼎所在的祭坛开始下沉。苏清浅背后的骨翼突然不受控制地展开,锋利的边缘割破吴语衣袖:"鼎里有东西在召唤我!"她旗袍下摆的焦痕里,青铜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顾风扯开战术背心的魔术贴,露出胸口完整的黑虎噬鬼图:"二十年前苏家用你二姐填鼎时,是不是往她天灵盖钉过镇魂钉?"他虎头烙印上的咒文突然流动起来,与下沉的蜕鳞鼎产生共鸣。
吴语腕间的噬魂咒猛地收紧,刺痛让他想起嘉靖年间记忆里那个沐王。当苏清浅的鎏金簪刺穿尸骨眉心时,鼎内翻涌的青铜砂突然凝聚成人形——是个穿月白旗袍的少女,面容与苏清浅有七分相似。
"二姐…"苏清浅的骨翼剧烈颤抖,青铜鳞片开始从脖颈向脸颊蔓延。幻影抬手抚上她的眼睛,指尖触及处鳞片纷纷剥落:“阿浅要记住,蜕鳞术真正的祭品从来都是…”
祭坛底部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整个溶洞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吴语抓住岩缝里的青铜兽首,看见蜕鳞鼎下方露出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壁布满正在蠕动的青铜触须。冉宸的登山绳缠住悬棺,对着检测仪大吼:“下面有地下河!含氧量足够!”
顾风突然将军刀插进岩壁,借力荡到苏清浅身边割破自己手掌。带着咒文的鲜血抹在骨翼根部,即将被青铜鳞片覆盖的皮肤顿时冒出青烟:“黑虎煞气要借体重生,你必须…”
"我知道该怎么做!"苏清浅反手扣住顾风手腕,骨翼卷起吴语冲向竖井,"当年父亲在我脊椎埋的是黑虎逆鳞!"她旗袍后背裂开的血口中,一段青灰色脊椎骨清晰可见,每节骨缝都嵌着微型青铜铃铛。
三人坠入竖井的瞬间,噬魂咒幻化的玄虎虚影包裹住他们。青铜触须在周围疯狂抽打,却在触及黑雾时诡异地扭曲融化。吴语在失重中瞥见井壁的浮雕——嘉靖年间的沐王府,三个穿月白襦裙的少女正在被青铜蚕蛹吞噬。
"抓紧!"冉宸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利用悬棺锁链做了个简易滑轮,"东北艮位三丈有凸起!"检测仪的警报声混在青铜碰撞声里,吴语看见他小腿伤口渗出的血已变成青黑色。
苏清浅的骨翼突然收拢,三人重重砸在井壁突出的青铜平台上。吴语的后背撞上冰凉金属,噬魂咒的刺痛让他发现平台表面刻满人形凹槽——每个凹槽里都凝固着暗红色的胶质物。
"是蜕鳞术失败的祭品。"顾风用刀尖挑起一块胶质物,里面裹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鳞,“这些人生前被活剥人皮,再用青铜…”
平台突然下沉三寸,井底传来悠远的虎啸。吴语腕间的噬魂咒暴涨成锁链状,笔直指向下方黑暗:"黑虎镇墓兽的本体在移动!"他话音未落,整个竖井开始螺旋式旋转,青铜触须如群蛇出洞般涌来。
苏清浅的骨翼扫开触须,鎏金簪插进平台中央的兽面纹。青铜机关转动的咔嗒声里,她旗袍上的鳞片开始片片剥落:“这个平台是升降枢,但需要…”
"需要活祭品的血。"顾风突然把军刀横在吴语颈间,眼底泛着不正常的青芒,"噬魂咒宿主加苏家血脉,正好打开最后的…"虎头烙印突然发出灼烧声,他闷哼着松开刀柄,踉跄后退撞上岩壁。
冉宸趁机将电磁干扰器按在平台边缘,青铜触须如触电般缩回:"顾风被黑虎煞气反噬了!吴语你带着苏小姐先走!"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诡异淤青——那形状竟与悬棺锁链的咒文一模一样。
吴语抓住苏清浅的手腕跃向冉宸指出的凸起,噬魂咒的虚影在脚下凝聚成跳板。身后传来顾风野兽般的嘶吼,军刀砍在青铜平台上的火星照亮了他脖颈暴起的黑色血管。
"不能丢下他!"苏清浅突然挣脱吴语的手,骨翼如利箭般射向顾风。鎏金簪划过他胸口的虎头烙印,带出一串冒着黑烟的血珠:“沐王府的控尸咒,解药在蜕鳞鼎里!”
竖井底部喷出腥臭的阴风,吴语抓住岩缝里的青铜链稳住身形。噬魂咒的感应突然指向下方某个位置,他掏出考古锤砸向井壁,剥落的青苔下露出半幅壁画——三个戴青铜面具的祭司正在将虎头人身的怪物封入巨鼎。
"黑虎镇墓兽是人为制造的!"吴语的喊声在竖井里形成回音,“那些青铜触须是它的…”
地面剧烈震颤打断了他的话,整个竖井开始崩塌。顾风在混战中扯住苏清浅的旗袍下摆,虎头烙印上的咒文突然脱离皮肤,在空中凝聚成实体化的黑色虎爪。
"走!"冉宸将登山绳甩到吴语腰间,自己却朝着反方向跃下竖井。检测仪屏幕的蓝光照亮他决绝的表情:“那些悬棺锁链是青铜编钟的共鸣器,我必须…”
巨大的青铜钟槌从井底横扫而上,冉宸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苏清浅的尖叫卡在喉咙里,骨翼本能地卷住吴语和顾风冲向井壁裂缝。噬魂咒的虚影与黑虎爪撕咬在一起,迸发的冲击波震碎了方圆五米的青铜触须。
裂缝后是条潮湿的天然隧道,吴语打开应急手电时,光束照出洞顶倒挂的数百具干尸。每具尸体都穿着不同朝代的服饰,天灵盖位置钉着锈迹斑斑的青铜钉。
"是历代守墓人。"顾风靠着岩壁喘气,虎头烙印已经蔓延到下巴,"黑虎煞气需要定期吞噬…"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水里混着细小的青铜鳞片。
苏清浅的骨翼无力地垂在身后,鎏金簪的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二姐的生魂还在鼎里,我能感应到…"她旗袍后背的裂口中,青铜铃铛正在逐个爆裂。
吴语撕开急救包给冉宸的检测仪充电,屏幕亮起的瞬间,所有人倒吸冷气——代表生命体征的红点正在隧洞深处移动,但位置显示竟是他们头顶三十米处的溶洞。
"是那些干尸…"顾风突然挥刀劈向洞顶,军刀却穿过尸体如同砍中幻影,“噬魂咒制造的残影,真正的危险在…”
隧道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青铜甲胄摩擦声混着低沉的虎啸。吴语腕间的噬魂咒突然缩成针尖大小,这是极度危险的预警。应急手电的光束尽头,缓缓浮现出三米高的青铜虎头。
"黑虎爷收魂咯。"苏清浅突然用戏腔唱道,瞳孔扩散成诡异的竖瞳。她背后的骨翼自动修复,新生的骨刺上缠绕着青铜纹路:“阿爹说过,见到三眼黑虎要唱《安魂调》…”
顾风突然捂住她的嘴,虎头烙印与逼近的青铜虎头产生共鸣。吴语看到真正的危险来自虎头后方——那里站着个穿藏青唐装的身影,枯瘦的手掌正抚摸着青铜虎头的獠牙。
"招待所老板娘…"噬魂咒的刺痛让吴语想起集合那天的檀木手杖,“不对,是苏家旁支的…”
唐装老人抬手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布满鳞片的脸。他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青铜器在摩擦:“二十年了,终于等到嫡系血脉来补全蜕鳞鼎。”
苏清浅的骨翼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吴语,鎏金簪在黑暗中划出猩红光弧。顾风挥刀格挡的瞬间,虎头烙印爆发出的黑雾吞没了整个隧道。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吴语看见蜕鳞鼎从地下河升起,鼎耳上缠着冉宸的断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