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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犀照幽

天命:成为出马仙的那几年 树先生 2025-02-24 21:32
门缝里溢出的犀角香裹着冰碴子,林冬至握着青铜钥匙的手掌结满白霜。沈青梧扯下嫁衣金线缠住门环,铜钱剑横在胸前:“这是活犀角,里头供着大东西。”
铁链声贴着地面蛇行,门内突然亮起幽蓝火光。林冬至的狐瞳刺痛,竟看见满地白骨拼成八卦图,中央石台上摆着具青铜棺椁。棺身刻满人面浮雕,每张脸都在淌血泪,棺盖上压着九盏人油灯。
"坎位生门。"沈青梧抛起三枚铜钱,落地时排成三角,"跟着我的影子走。"她足尖点着白骨间隙,腰间铜铃纹丝不动。林冬至刚迈步,脚下胫骨突然弹起,腐黑指节攥住他的脚踝。
沈青梧反手甩出红绳,绳头铜铃砸碎骨爪:"别碰阴爻位的尸骸。"林冬至踉跄着踩到块头盖骨,颅腔里突然窜出白毛老鼠,叼着截脐带往青铜棺爬去。老鼠尾巴扫过的地方,白骨表面浮出暗红咒文。
青铜棺突然震颤,棺缝里泄出缕缕黑雾。沈青梧摸出犀角灯点燃,火光映出棺身符咒——竟是萨满神鼓的纹样,鼓面人皮已经皲裂。林冬至的玉佩突然发烫,青纹顺着手臂爬上脖颈,在喉结处凝成狐狸头。
"棺里是胡三太爷的真身。"沈青梧的铜钱剑刺入棺缝,"当年林凤山用萨满鼓镇住他,把仙家炼成了…"剑身突然被黑雾缠住,棺盖轰然掀开,腥风卷着纸钱喷涌而出。林冬至的狐瞳看见棺内盘踞着团白毛,定睛细看竟是上百只黄皮子抱成的肉球,每只都长着人脸。
肉球中央裹着半截金身,狐狸头人的身子,胸口插着把骨刀。沈青梧甩出朱砂绳缠住金身:"是出马弟子的捆仙锁!"她话音未落,肉球突然炸开,黄皮子雨点般砸过来。林冬至挥着青铜钥匙乱挡,钥匙划破某只黄皮子的肚皮,掉出颗翡翠扳指。
"东北艮位!"沈青梧的嫁衣被撕开道口子,金线渗出黑血。林冬至扑到八卦图东北角,发现地砖刻着狐狸吞月图。他举起翡翠扳指按进凹槽,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条向下的石阶。
腐臭味里混着檀香,台阶上布满粘液。沈青梧扯下半截袖子包扎伤口,铜铃声变得暗哑:"下面是养尸地,跟着我的铜钱走。"她扬手撒出七枚镇尸钱,铜钱落地后竟立着向前滚动。
石阶尽头是个圆形祭坛,八根石柱拴着浸血麻绳。中央石台摆着青铜鼓,鼓面蒙着张完整人皮,五官位置用金线绣着符咒。林冬至的玉佩突然裂开道纹,青光照出鼓架上的刻字——“伪满康德七年,林凤山立”。
"你祖父把胡三太爷的皮扒了做鼓。"沈青梧用铜钱剑挑开鼓架后的幔帐,露出个檀木匣子,"这是…"她突然噤声。匣盖上用胎发绣着生辰八字,正是林冬至的出生时辰。
林冬至打开木匣,腥风扑面。红绸衬布里摆着半块头骨,天灵盖上钉着七根桃木钉。骨缝里长满菌丝似的白毛,仔细看竟是微缩的狐狸尾巴。沈青梧突然扯住他后领:“退后!”
头骨眼眶里钻出黄鼠狼幼崽,叼着片金箔窜上石柱。青铜鼓无风自鸣,鼓面人皮突然鼓起,浮现出张痛苦的人脸。林冬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眉眼竟与父亲临终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广福…我儿…"鼓面人脸发出呻吟,金线符咒开始渗血。沈青梧甩出红绳缠住青铜鼓:"是生魂拓印!你爹的魂被炼进鼓里了!"她咬破指尖在鼓面画血符,符咒却被血水冲散。
林冬至的断指突然剧痛,青纹顺着血管爬上鼓架。翡翠扳指在祭坛某处呼应般发亮,他循着光摸到石柱背后的凹槽。柱身突然转动,露出个暗格,里面摆着本裹尸布包着的日记。
"…康德七年腊月,周小梅临盆夜,胡老三带三百黄仙围宅…"林冬至借着玉佩青光辨认泛黄字迹,"凤山兄借萨满鼓镇住仙家,那孽种却…只得将小梅锁进镇河棺…"日记夹着张照片,祖父林凤山穿着伪满警服,身旁站着个戴翡翠扳指的男人,两人脚边堆着黄皮子尸体。
沈青梧突然闷哼跪地,铜钱剑插进砖缝才稳住身形。鼓面人脸扭曲尖叫,整个祭坛开始倾斜。林冬至翻开日记末页,血手印下写着:“犀照可破虚妄,胎发能断因果。”
"用这个!"他把木匣里的胎发抛给沈青梧。女法师凌空画符,胎发燃起青火,火苗中浮现出婴儿啼哭的幻象。青铜鼓的裂痕里伸出无数白毛触手,沈青梧将燃烧的胎发按在鼓面,尖叫瞬间变成呜咽。
林冬至的狐瞳突然刺痛,看见石台底部刻着镇魂咒。他举起青铜钥匙刺向咒文中心,金石相击的刹那,祭坛地下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沈青梧拽着他滚向角落,原先的位置塌陷出深坑,涌出腥臭的黑水。
水面上漂着具女尸,穿碎花袄的腐尸抱着个青铜匣。林冬至的玉佩自动飞向女尸,在半空被白毛爪子截住。房梁上倒吊下个黑影,竟是周瘸子——溃烂的右脸爬满白蛆,左手化作黄鼠狼的爪子。
"小崽子倒是孝顺。"周瘸子的声音像砂纸磨铁,"拿亲爹的魂换狐仙的魄。"他甩出赶尸鞭卷住青铜匣,女尸突然睁眼,黑洞洞的眼眶里钻出红绳,缠住林冬至的脖子就往黑水里拖。
沈青梧的嫁衣突然鼓起,金线崩断化作箭雨。周瘸子挥鞭打散金线,袖口甩出串风干黄鼠狼:"沈家丫头,二十年前你爹破我堂口,今天正好…"话没说完,林冬至的断指突然插入女尸眉心,青纹顺着红绳烧向周瘸子。
女尸怀中的青铜匣自动开启,飞出张人皮路引。沈青梧凌空抓住路引,上面朱砂写着林冬至的生辰:"是换命文书!"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路引上的字迹开始融化。
周瘸子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身体像蜡一样融化。黑水里浮起无数黄皮子尸体,托着个白毛狐狸的虚影。林冬至的狐瞳突然淌出血泪,视线所及之处,青铜鼓的裂痕中飘出父亲模糊的魂魄。
"冬至…井…“残魂发出气音,指向祭坛东南角的砖缝。沈青梧的铜钱剑劈开砖石,露出个铸铁井盖,上刻"昭和十六年奉天制铁所”。
井盖掀开的刹那,阴风卷着纸钱喷涌而出。林冬至探头下望,井壁上密密麻麻嵌着翡翠扳指,每个扳指里都封着只黄皮子的眼睛。最深处泛着青光,正是老宅院里那口枯井的位置。
"乾坤倒转的阵眼。"沈青梧往井里撒了把香灰,灰烬凝成个箭头指向下方,"林凤山把狐仙洞和祖宅的阴脉连起来了。"她突然把林冬至推向井口,“下去!我断后!”
林冬至抓着生锈铁梯往下爬,井壁的扳指开始渗出黑血。上方传来打斗声,某只黄皮子摔下来砸在他肩上,尖牙撕开棉袄。快到底部时,铁梯突然消失,他摔进堆腐叶里。
腐叶下埋着青砖,砖缝用血泥勾着镇邪符。林冬至的狐瞳穿透黑暗,看见前方祠堂的轮廓——正是林家老宅的布局,但供桌上摆着狐仙牌位。牌位前供着个陶罐,罐身贴满符纸,封口处拴着林家族谱才有的铜锁。
罐内突然传来心跳声,震得符纸簌簌脱落。林冬至摸出祠堂供桌下的铜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陶罐裂成两半。裹着胎衣的婴儿蜷缩在血水里,脐带连着块青铜镜残片——镜面映出祖父抱着婴儿跪在狐仙像前的画面。
"原来如此…"林冬至的断指触到婴儿冰冷的皮肤,"我就是那个孽种。"狐瞳突然剧痛,视线所及之处,井壁上浮现出当年景象:祖母周小梅被锁进镇河棺,祖父用亲孙子的命换了胡三太爷的仙骨。
头顶井口传来沈青梧的厉喝:"接住!"青铜鼓的残片坠入井底,林冬至本能地举起陶罐去接。鼓片与镜片相撞的刹那,整个空间剧烈震颤,井壁的翡翠扳指接连炸裂。
无数黄皮子的怨魂从扳指里涌出,却在触到婴儿尸身时化作青烟。林冬至的玉佩彻底碎裂,青光裹着狐仙虚影钻入他的右眼。沈青梧顺着铁梯滑下来时,正看见他徒手撕开左臂的皮肉,从血管里抽出一根刻满符咒的青铜钉。
"锁仙钉…"沈青梧的铜钱剑开始嗡鸣,"你祖父好狠的手段。"她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涂在林冬至眼皮上,“仙骨归位要见血煞,你撑住!”
井底阴风化作漩涡,林冬至的狐瞳完全变成竖瞳。祖父日记中的画面在眼前闪回,最终定格在父亲临终前攥着铜盒的场景。他忽然明白,那个沾血的铜盒里,装的从来不是什么传家宝。
而是三十年前就该还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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