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心有余悸的向旁边闪开了一些,舍长结结巴巴的向我问道,“这……这骨头不会也是你从墓里边倒出来的吧?”
闻言,无奈的笑笑,我回答他道,“瞧你那怂样,连可欣的都不怕,你怕哪门子球蛋!再说了,你以为我是去偷活佛舍利子的啊,还从墓里边带出来的尸骨,这骨架明明是卢武的!”说到卢武两字的时候,我心里又不自觉生出了股淡淡的悲伤之意,抬头淡淡叹气,我随即又跟惊讶的两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自然也都愤愤不平的为卢武悲悯了一阵,在我们去牢骚男家的路上,大家一直都沉默着没说话。不过当我们去到事发现场的时候,那里的所有人员,包括牢骚男父母的尸首都已被警方移回了证物房中,解开门上贴成十字型的封条,我首当其冲推门走进去。
一瞬间,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便顺着我的鼻孔凶狠的冲了进来。立即抬手捂上鼻子,侧身把他们都让到了房里。一进门当然也被那股味道给熏得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可欣还夸张的蹲在地上干呕了一阵。
心里想象着牢骚男父母遇害房间里的种种场景,我闭眼,循着血腥的来源找了过去,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果然,地板上已经被已经开始发黑的血液给铺满了。而且更奇特的是,那些血液的流向好像还有一定的排布性,在一些血液分布较多的地方,竟还组成了几个简单的千目虫图案。
不过仍旧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也只得先用手机拍照,将图形存了起来。在我们小心的顺着血迹边缘进到屋子中时,窗外,有什么东西忽然就很不友善的闪了一下。瞬时应影警惕地抬头朝窗外望去,第一时间,我就发现了一张苍白,而且嘴唇奇大,挂着极夸张笑脸的男人。
而且在我们眼睛对视的瞬间,他马上就从窗户中闪了出去,等我提刀快步朝门外冲去时,他已经没了影子。
一时也怀疑那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心里提醒自己,这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可当我刚转身想要折回屋里的同时,一袭凉风忽然就顺着我的衣领擦了过去。
心头不觉跟着一凉,下意识将龙鹰匕紧紧握在手里,在我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转回去看时,我的耳朵中瞬时就听到了阵似于狐鸣的笑声,伴着那阵笑声,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用它那冰凉的手指在我勃颈处摸了摸。在我忍无可忍转过去时,那个东西竟又奇怪的不见了!
可不知怎么地,当我这次再遇上这种奇怪现象的时候,我内心的恐惧竟然比先前减了很多。静静闭眼,我决定凭直觉抓住它。
不出几分钟,那个东西果然再次轻轻抚摸起了我脖子上的皮肤,察觉后也不动声色,只缓缓举起了一直攥在手里的龙鹰匕,趁着对方不注意,我立即凭感觉,将龙鹰匕擦着自己的头皮削了出去。没成想就这一下我还真砍到了点什么东西,等我回头的时候,我先前在窗户里边看到过的那张便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虽然并没有心理准备,但在几秒钟的惊疑之后,我还是发现了那张脸孔蹊跷。趁着他还在为断手而痛不欲生的时候,我忽然伸手,一把将戴在他脸上的面具给揭了下来。可更没想到的是,揭开面具之后,他原本的面色比起面具来说还要白上几分,嘴唇又比面具黑上那么一点,在我揭下他的面具之后,他便如出笼的疯狗般狠狠的朝我扑了过来。
也不知道,凭空中哪来的实力,我竟条件反射的躲开了他那一击,在第一个躲闪动作动作做完以后,我还忽然又对他发动了连续几个回合的进攻。越打越觉得自己仿佛就有了点子丹,龙哥的气质,在与其周旋了几个回合之后,我已经将他的两只手脚都给砍了下来。
只不过奇怪的是,在他的伤口之处并未流出任何液体,当他残肢落地之后,从他的嘴里,忽然便掉出了一条超大号的千目虫。
转瞬间,自己又从优势转回了劣势当中,饶是我有了如此轻巧的动作和刚劲的拳头,在对付千目虫时,还是没了任何可用武之地。
随之更糟糕的是,当可欣和舍长从房子中走出来的时候,那条千目虫忽然解体,成了三条体积较小的虫子,好像早就商量好了自己的目标一样,那三条虫子马上便按左中右的顺序,依次对挡在它们面前的目标实施了攻击。看着它们势如破竹的劲头和我们这边不堪一击的阵容,我只得无奈的大喊了一声跑!
闻声立刻脚底抹油,扯着可欣三步并两步往前跑了出去,一边跑,舍长还一边大声说道,“哎呀,他又特异功能,不会有事的,咱们先赶快撤就行!”
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自己立马用血换出了血灵玉里的触手,当殷红一片的触手铺天盖地的向它们发动进攻时,那三个家伙几乎都没来得及挣扎便被触手给死死的缠住了。瞬时,就像我第一次看到的那样,那些触手迅速的以一定的阵型插到了千目虫体内,不出两秒,那三只虫子就立刻成了洒在地上的一滩黑水。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想到危机竟这么容易就解除了,所以当周围又恢复沉寂之后,我还是警觉的朝四周张望了一阵。在确定危险已经完全终结之后,才放下心来给早已不知逃到哪里的舍长和可欣挂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舍长只告诉我,他们好像是在一条什么河边上。
挂断电话,对准方向朝他们刚刚跑的地方找了出去,果然,在跑出不远后,我就遇上了一条水域宽阔的河流。但由于还是没法分辨舍长这无头苍蝇到底带着可欣往那边跑了,所以,我也只得朝河流的两个方向都找了一遍。其间,在一片看起来绿草茵茵的地方还中了招,当我脚刚踩到上边的时候,扑通一声,我就顺势跌入了河中。
懊恼的扑着水,我的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初中时候,一个同学为了捡一个掉到厕所外边一片同样绿草丰茂,但实则下边全是人类排泄物的池子时上演的惨剧。在我刚想发笑的时候,我的嘴中便忽然呛进了几口腥臭难闻的河水。瞬间,我才意识到自己是一只纯正的南方旱鸭。
就在那个时候,我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助。身旁连半个人影咱就先不提了,更可恨的是,一群野狗见我落水,马上便围拢上来,狂吠着凑起了热闹。
也许这就叫人到倒霉,喝水都能塞牙缝吧。在我疯狂的扑水,希望自己的动作,以及外围那些狗叫能够吸引到人来救我的时候,我的脚忽然就被什么东西给牢牢的抓住了,顺着那股力道,我的头马上就没入了水中。而且,我越挣扎,那股力道就缠得越紧,不出半分钟,我的肺就有了种似要爆开的感觉。
一时间,只觉连耳朵里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伴着一阵眩晕,我的意识就渐渐淡了下去。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睛还是隐约看到了个呈弧线运动,急速朝我这边行进的家伙,在我快要看清它的面目时,突然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等我再次醒来之时,我竟已经躺到了河堤上。而且身上阴冷的感觉告诉我,自己刚刚的确是落到了水中。并且在我睁眼的时候,我的眼中马上便多了一张大得可怕的巨唇,趁着它还没落在我嘴上,我立即一耳瓜子扇过去,让那张嘴偏离了它既定的轨道。
缓缓坐起,我才发现原来可欣和舍长都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了我的身边,坐在一旁委屈的捂着脸,舍长没好气的向我吼道,“哎,你个猪脑壳,出手用不着这么狠吧。再者说了,我刚才是在救你,你怎么能出手伤我呢?”
闻言尴尬的笑笑,立即将话题转移,向他们问道刚刚除我之外是否还发现了什么东西。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俩随即都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奇怪的看着我,可欣问我说,“你到底见到什么东西了啊?刚刚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一个人躺在这,身边什么都没有啊……”
我说,“那就奇怪了,我记得刚才溺水的时候,先是有个东西把我的脚缠住,把我忘河底拉了下去,可不知怎么的,等我快失去知觉的时候,另一个怪物却又忽然出现将我救了上来……”
闻言立即神经兮兮的看着我,舍长小声向我问道,“难道,你是想说你真遇上那种害人性命,专喜欢拉人做垫背的水鬼了?”
话才出口,他的说法立即便遭到了可欣的质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可欣说道,“什么啊,那缠住他脚的东西肯定只是水草而已,不信你看他面前这片水,里边不全都是水草吗?”
第一百一十五节:定水河
听她这么一说才得空朝我刚刚落水的区域大致的看了一眼,的确如可欣所说的那样,那片流域中果然生长着很多随水而动的植物。可虽然这差点害我死于非命的凶手算是找到了,可这救我的活雷锋却一直就没在露过面,通过回忆,我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老朋友的身影。
只不过因为当时水里的光线不是很亮,再加上自己也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所以,我也不敢太肯定一定就是它救的我。想着想着,我忽然觉得自己身后的树丛中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转头一看才发现那条长着犄角如同蛟龙一般的大蛇真就静静的杵在那里,在我刚想招呼另外两人回头观看的时候,它忽然就一个转身,迅速的消失在了那片低矮的树林当中。
奇怪的看着我,舍长朝我看的方向望去后说道,“哎,你小子不会是真被水鬼给勾去了魂魄吧,你那眼神怎么这么傻逼呢?”
闻言立即还手,在他脑壳上重重的敲了一下,我没好气的瞪着他说道,“如果本人魂不见了的话,离你小命不保的时候也就近了!我劝你最好还是嘴下积德,让我多活两年,保你平安吧!”
听我这么一说道,马上不服的从鼻孔里闷声哼了两句。而后也不搭理我和可欣,一个人直直朝河的东边走了过去。看他那装逼的样子,我也只得让可欣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过去。
走了大概五分钟,我们面前忽然便出现了一座小桥和一块用小篆书写出来的石碑,蹲下来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我发现上边所写的正是这条河的名字——定水河!
学着我的样子继续装逼,蹲在石碑旁瞎子戴眼镜冒充算命先生的看了半天,舍长最后还是不好意思的笑着向我问道,“这上边写的到底是什么啊?”
我说,“这么简单的字都不认识,亏你还选修过书法课呢。上边写的是这条河的名字,定水河!”
听到答案,似乎很惊讶的盯着那波澜不禁的水面,舍长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定水河,我们怎么会走到这里来呢?”边说身子竟也边抖了起来,那副状态,完全就像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自然也抵不过心中的疑问,我和可欣马上便向他问起了他那句话的意思。在听到我们的话后,舍长看着我们说道,“你们俩就本来也就不是这的,不知道这条河的传说也不奇怪,我还说陆明你这么贼一个人怎么可能掉到河里去呢,看来是它又开始出来找替身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脑子更是糊涂,也不想看他继续装神闹鬼,即可让他挑重点的事情讲了起来,原来,他嘴里的那个它指的竟是一百多年前淹死在这的一个水鬼!
说到水鬼这个概念,其实也不是中国人所特有的,在日本同样也有被称之为河童的一种水中鬼怪。并且就算是在国内,水鬼这个称呼也不是通用的,就拿北方一带来说,他们也会把水鬼唤作水猴子,说成是一种全身长着毛发,有尾,形似小孩的东西。
那何谓水鬼呢?水鬼其实就是人在溺死之后,其灵魂由于水体束缚,而不能转世投胎所产生的一种鬼怪。因为怨念极重,所以也常常会拉人下水,寻求自己的替身,以让自身能够再入轮回之道,被当成替身的人,自然也就陷到了在水中静静等候,伺机寻找下一个作为替身,以求解脱自己的死循环当中。只不过按照科学的观点,所谓的水鬼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一些被定义为水鬼拉人的现象,也只是当事人因为不熟悉水域情况又或是麻痹大意,被水中生长的植物,河底的漂浮的垃圾等束住手脚,最终酿成惨剧的意外事故而已。同时,就算有人说自己真的见到了水鬼,水怪一类的东西,也大都是由于人目视水面时,水面反射引起的视觉偏差,错把水獭、巨鱼等生物当成了鬼怪的现象,要说这个世界上真有水鬼存在,我还不是怎么相信的。
现在言归正传,先说说舍长和我们提起的故事。在距今一百多年的清朝,我们眼前的这条平静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它在流动的河流,竟是一条经常发洪水,毁人财产,害人性命的毒瘤。
面对这样一条河流,当地自然也由当时的衙门或是临河的大户牵头,对河流进行过加宽改道等一系列的补救措施,可无奈无论他们用的是哪一种方法,最后,河水还是会遵照着以前的路线直直的朝下游流去。同时,更奇怪的是,在屡次加宽和修改河道之后,每到涨水季节,洪灾都有比上一年加重的趋势,百般无奈之际,一个云游的道士却忽然出现到了这里。
整天神叨叨的盯着河面,也不跟来人说话,看他的脸色,仿佛是知道点什么似的。而且就算有人好奇上前问他,他也只会苦笑着对人家摆摆手。在这样一连在河岸边坐了四日之后,他忽然便造访了当时时任县令的住所。两人一见面,那个道士便胡侃海吹的和那位县令说道了一番。说是什么凭借自己日观水文,夜观星象的本事,他已经看出了河水之所以会连年泛滥,河道屡改也不能平复灾情的原因。其间,他所说的就如同直接将西游记里降服鲤鱼精的故事片段又搬出来瞎改编了一边似的,道士告诉那个县令,其实河水之所以会连年成灾,不得根治的原因就是因为在这河里住了一位能兴风作浪,专以毁人居所为乐的水妖。并且重点是他口中的那位水妖大爷还不能降服,只能通过祭拜的形式将其送走,末了,他还神叨叨地告诉那个狗屁不通的县令说,自己刚好和以前的一位师傅学过这摆阵送妖的本事,只要县令能够发动乡里,为他筹集一些他送妖仪式上所要用到的金银细软,祭河的动物就行!
没成想那县令也就真还吃着一套,才刚一听闻那道士的说法,便马上臣服的向他做起了各种保证,这个脑容量只有鸟蛋大的家伙立刻着急沿岸各处的乡绅,到自己这开了一场有关除妖募捐的活动。
为了能够衬托出自己所说的全是真话,那道士还在暗地从外乡请了几个水性了得的家伙,抬举着事先做好的妖怪道具潜在水里倒腾了一番,十里八乡只要见过那东西的人,自然也就对老道的话信以为真,开始为他那所谓的什么镇妖仪式捐献起了他所提到的金银细软。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举行送妖仪式的日子也就快到了,也不知那智商二百五的县令是怎么想,居然临时又向那招摇撞骗的道士问起,需不需要也从临乡抽几个童男童女作为祭河的贡品。言方出口,那老道便像得到了什么金口玉言一样点头称是,他之所以会答应的这么快,其一是因为有了童男童女,也能将事情做得更真实些,其二就算出了什么人命,到时候自己撒丫子一跑,事情自然也就和自己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了。
随即也就顺着糊涂县令的意思在十里八乡寻起了合适人选的踪迹,在道士钦点了一户人家的一双儿女后,孩子的母亲马上便对道士的做法提出了质疑。刚开始面对人家的质疑,那道士还假惺惺的好言相劝,说是到河水平复之时,她的孩子就会成为受到十里八乡祭拜的英雄,到后来说不通之后,他便立刻又把那妇人污成了躲在河底兴风作浪的根源。
此言一出,那妇人自然也就成了众矢之的,被四邻八乡当成了洪灾泛滥的根源,在众人的唾弃声中,妇人以及她那一双儿女都被当成了河里的妖怪。因为事先道士嘱咐过,这河底的妖只能送不能杀,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落到了道士的手上。老话说,如果不想让人揭穿你的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消失。所以,老道,立马就想出了修桥,沉镇河石的办法,而这镇河石的材料之一,就是那孤苦伶仃的母子三人,当仪式结束之后,他老道便卷着他收获的财物没了踪影。
不过奇怪的是,自那以后,那条河就真没发过洪水,在一众人庆幸的同时,在河边,又有很多人遇到了能让他们吓破胆的事情。
虽然河水是平复了,只要在没星星的夜里,赶夜路或是偷渔的人都常常会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大喊冤枉,从河底出来的情景。等到近前的时候,无论那人是走在岸边,还是飘在河上,都会一并被它们收入河中。
就此,两岸也就开始流传了这样一个传说,说是这条河能够平复,全凭的都是那三母子的功劳,因为如今已成了镇河的水鬼,并且因为心里还惦念着四里八乡的亲戚,所以就没再让河水泛滥过。
不过无奈,作为水鬼,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孩子都失去了重新投胎做人机会,在一个高人的指点之下,他们只要拉足一百一十四个坏人下水,就能凑足自己的替身,重新再入轮回之道!
第一百一十五节:河魂索命
说到这,忽然停顿下来神叨叨的看着我,憋了半天,舍长才看着我说道,“看来,你小子也是个好人呐!”
闻言气得差点没当场吐血,没好气的瞪着他,我回道,“你以为你小子是好人啊,要不现在我把你扔进去试试,看人家收不收你?”
立刻躲到可欣身后,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舍长说,“来啊,有本事你上这抓,要是你敢当着可欣面弄我,哥今天就算服你了!”
听言一时还真没了办法,怏怏的看着他也没了继续和他斗嘴的心思。随即,我又让他转回正题,说起了刚才那件还没讲完的事情。
也怪世事无常,要想每次都拖坏人下水,而不会害到无辜者的性命,又是一件谈何容易的事情。在经历了一百来年历练之后,那母子三人还是没能凑够数目,转世投胎,如今,这条河里还是时常会出现淹死人的状况。这也就是舍长为何在我死里逃生之后会显出如此惊诧表情的原因,在他看来,这种传说也许还就是真实存在的。
坐在河边,看那汪带点淡蓝色的河水发呆。可欣忽然兴趣大发给我们讲起了他父亲亲历过的一些事情,伴着她的叙述,时间仿佛又退回到了那一切都很荒芜的年代,作为民俗工作者,深入乡野仿佛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还像往常一样为了工作,舍家离乡深入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等闲下来之后,可欣的父亲常会四处走走,到野外去散散心。可不怎么的,当他每次想往村边风光秀丽的河边走去时,村子里的好心人都会警告他,让他尽量远离那条河流,问起缘由,所有人却都缄口仿佛在刻意回避什么,渐渐的,这也便成了沉在可欣父亲心底的一大疑团。
也就是在年轻人特有好奇心的驱使下,可欣的父亲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在半夜偷偷去了那条被当地人视为禁地的河边。因为是个晴天,所以夜里的景致看起来还是如此清晰,一边赏着月下美景,一边听着流水虫鸣,没走出多远,可欣的父亲忽然就遇上了一块用小篆书写出来的石碑。可就当他看到那块石碑的时候,心里隐隐就觉得仿佛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石碑的破损,字迹的腐蚀程度上看,它已然就不是近代的产物。可奇怪的是,那些还未剥落的字体颜色又仿佛是刚刚才有人涂抹上去一般艳丽异常。
心里这么怀疑着,可欣父亲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也全投到了那块石碑之上。就在他看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一阵阴风就伴着股腥臭狠狠的从他后脖领上掠了过来。一时间,树木婆娑,月影摇晃,等可欣父亲将头转过去看的时候,自己身后却什么都没有,并且就连四周的响动都随着自己这一转头,幽幽的归回平静。
暗自苦笑一声,可欣父亲只能安慰自己,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觉而已。转而继续研读起了石碑上还能辨认的文字,根据还能读出的内容,以及自己的猜测,他认为这石碑上的字体大致说的,也只是这条河的来历。不过就在他弄得正起兴时,他的身后却忽然多了个乌蒙蒙的黑影!一步三摇的,并且还有向他逐渐移动的趋势。这次,他可算是真被吓到了。
虽然以前也遇上过不少惊险的事,不过像这样孤身一人,遇险野外的经历他还真没有过。瞬间脑袋里全是村民给自己的警告,当他打着胆子将头转回去时,自己却再一次惊讶的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尽是如此,他的心跳还是驱使他赶快朝回村的方向逃了回去。慌不择路之下,他竟在明明的月光中失足掉进了河里。也怪他实在倒霉,这看上去波澜不惊,静如玉盘的水流流速竟也不是一般的快,还不等他做出求生反应,自己就已经被河水冲出了八丈多远,等他好不容易,在路途中发现了很多可以供人抓握的,伸进水里的树杈时,他的脚忽然又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的缠住了。几乎就在一瞬间,他便被就被整个拖进了水中,在呛了不知多少口腥臭的河水之后,他终于无奈的失去了所有求生的欲念以及最后一丝的知觉。
可奇迹的是,当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竟又回到了原先住的那间房里。在他苏醒过来的时候,夹杂着同事和村民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像打车轮战一般被自己的同事质问了半天之后,村里的支书忽然阴沉着连走了过来。
一打照面也不客气,而是直接向他很严厉的又说了一遍有关河边禁地的事情。末了,那位支书还补充说道,“这次你之所以能活,那是你的命好,如果下次再遇上这种情况,也许就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言罢,立刻转身从屋里走了出去,当他走以后,围观的村民马上也从屋里散了出去。
人去屋空以后,可欣的父亲又立即把同自己平时关系比较好的一个人找过来,和他详细问起了昨晚自己是如何回到这里的细节。
那个人听到可欣父亲的提问,也不藏着掖着,马上像一个说书人般同可欣父亲说起了他知道的事情。原来,当夜他们都睡下以后,屋外院里忽然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犬吠声,伴着这阵声音,就连房东家的房门也忽然被东西砸的砰砰响成了一团,等屋里人都被惊醒出来查探情况时,一打开门,可欣的父亲就湿漉漉的躺在了地上。说到最后,那人还神经兮兮的对可欣父亲小声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还以为是你自己爬回来的呢,可谁知那房东刚见到你那样,马上就说是水鬼过来索命了!”
闻言不觉一震,可欣父亲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向村里人问清事情的真像。在中午恢复的差不多了以后,他便马上到村里的小卖店里买了很多酒食,造访了时任村支书的家。
只是刚开始的时候,那强老头也不愿多向他透露什么,在被可欣父亲逼得紧了以后,他才缓缓的将那段往事讲了出来。
在四五年前,当一个女子嫁到他们村里以后,这里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先是村里牲口莫名其妙的集体染病死掉,后来竟然还爆发了一场疟疾,在最近一场意外事故中,那女子的丈夫也意外的死亡了。
那时候的农村,虽说正经历了破四旧不久,可说起来,其实那些迷信观念还是蛮严重的。由于有好事者在私底下传这些事情的起因,其实都和那个克死了自己丈夫的女子有脱不开的干系,渐渐的,所有人也都有了这样的想法。更有甚者,还竟然找上门去,将她说成了灾星,霉神一类的邪类。刚开始的时候,对这些现象她也还能忍受,可久而久之,她的耐性最终也被村里人给消磨干净了。
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按照规矩,有什么事情,也都是必须由主家或者自己扛下来的。可现在因为没了丈夫,在村里又没其他什么亲人,当她成了众矢之的以后,她便向村里人放了几句狠话。
谁知就这一说,村里还就真又爆发了一场大病,在那场大灾当中,领头的几个好事者竟都离奇死了。这在当时看来,也就更加重了村里人视她为邪魅的证据。
也就这样,马上有人提出要将她逐出村去。当人们拿起锄头、镰刀、扁担等农具真的将她从村中驱逐后不久,她马上就穿着一袭红衣,投河自尽了。
就是从那以后,那条河边就爆发了很多闹鬼的事情。闹得最凶的时候,听说有好几对人竟同时在河中央看到了一套漂浮在水中若隐若现的红衣,那次见到的人,仅有一个在岸上没下水的人逃脱了那一劫。
在他惶恐的想要逃命奔走时,他忽然就被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脸面,穿着一袭红衣,全身湿漉漉的家伙拦了下来。二话不说,就伸出她那长着尖利指甲的手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尖声尖气的向他说道,“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我是河鬼,我要向你们村里那些有负于我的人索命!”
闻言差点没当场晕倒,还好在他吓得腿脚发软,一头瘫倒到地上的时候,那个红衣水鬼就消失了。等他回到村中的时候,神智就开始有些不大正常了。
嘴里常常会和见到的人说“河鬼索命”四个字,见到他的人,无不退避三舍,以求不要惹祸上身。
自此以后,村里也就订下了这么一个不明于口的规矩,河边也就自然成了他们的禁地。
听完支书的叙述,可欣的父亲也不知道究竟是该悲哀还是怎么的。独自给自己斟满大大的喝了一口,可欣父亲只狠狠的盯着面前的桌子说道,“仅凭几个人的言论就把别人污成妖邪,你们也不怕遭报应!”
闻言也只惭愧的摇摇头,老支书也学着可欣父亲的样子猛喝一口后说道,“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换在当时,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是谁又能不起疑心呢?”
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可欣父亲又向支书问道,“那女子的尸首呢?当时她投河自尽,难道你们就没捞到他的尸首吗?”
听言依旧苦笑,老支书说道,“重点就在这,也不知道是河水太大还是怎么的,当初她投河以后,虽然也组织过人打捞,可最终我们还是什么都没能从水里捞上来!人家都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死了也不得全尸的主,今后是必定要带来大灾的啊……”
第一百一十六节:捉鬼行动
听他这么说,立刻没好气的将那村支书好好教育了番,可尽是如此,那老家伙还是顽固的不愿认同可欣父亲的说法。依他看,那女子本身就是邪祟的化身,自从她到来以后,那个村子就没享受过片刻的安宁,在其投河以后,更是化成了积怨深厚的水鬼,盘踞河水,将村里人世代享有的流域变成了如今的禁地。如果要让他相信,先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村里爆发的几场病灾都是躲不开的劫数,和那女子并无任何关联,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谈到最后,那倔老头竟然还将可欣父亲从屋里赶了出去。越想越气,当夜幕降临之时,可欣的父亲便蹲在村口抽起了闷烟。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得救,很可能还是托了那个所谓水鬼的福,在心底默默的计较了阵后,他随即便返身回到了科考队的营地当中。
因为这种事情想要单独处理,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在他回来之后,他便马上来到了自己领导的屋里,将自己从村支书口中听说的事情详细的给他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自然也火冒三丈的将那帮愚昧的村民好好数落了一阵,好不容易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他那领导当即决定召开全体会议,商议解除水鬼谣言的法子。
可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当他得到领导的授权,先将从村支书嘴里听说的事情好好向自己的同事说道了之后,其中某些人便不自觉的打起了退堂鼓。其中一个最离谱的,竟然还信誓旦旦的看着其他队员说道,“在古代,人们普遍认为,煞的最高级别既是红煞,身着红色服饰的女性魂魄,一般积怨都是最为深厚的,就我们几个人去对付那东西,能行吗?”说着,竟还惊恐的朝带队的领导以及周围的队员团团环视了一圈,待他说完以后,底下的队员也跟着纷纷议论了起来。
一时间,整间屋子里的人也就不自然的分成了三派,一部分人认为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就应该用实践去破除,百分之百的支持可欣父亲的捉鬼计划;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有些东西,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就像他们这样贸然行动,很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最后一部分人却保持了中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只要那边的人数多,他们就可以跟谁。
在僵持了半天以后,包括可欣父亲在内,总共只有八人一同去了河边。等他们走到可欣父亲曾提起的那块石碑那时,天上忽然就下了阵淅淅沥沥的小雨。伴着雨滴,本还月朗星稀的天空也兀地失去了它原有的光彩,瞬间,整片区域也都陷到了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与此同时,他们的鼻边还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腥臭气息,等他们打开手电,开始商量究竟是进是退的时候,突然,他们的耳朵里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落水的动静。伴着那阵动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河面上,竟然就传来了他们一个随行队员呼救的声音。
一时所有人的神经都蹦到了极点,原来,在去河边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之间都已事先用绳索固定到了一起,就算有人落水,周边的所有人都肯定会感到那阵拉力。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人落水之后,就连和他拴在一起的那个人也没丝毫的察觉。一面忙着救人,一面检查起用于牵引的绳索,当他们的手电光打到离出事者最近的那人绳索上时,很快,一干人便在绳索上发现了个很不整齐的断口。
心里想着,这些绳索虽不敢说是世界上最牢固的绳索,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断裂的,在其余的七个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那人救上岸以后,可欣的父亲就立马向周围疲倦的几人低声提醒道,“这绳索断的有蹊跷,大家尽量都注意着点周围的情况,别让那个所谓的红衣女鬼钻了空子!”
闻言,立即提高警惕,都照着可欣父亲的吩咐,开始小心的又向前搜索了一段。在他们将手电射向河中的时候,他们的确还真在一段河水的正中央,找到了团飘在水中,颜色鲜红靓丽的东西!
也不及多想,可欣父亲的那领导马上指挥手边的几个人用长杆向那东西挑了过去。谁知,在长杆刚要触碰到那东西的时候,她忽然就兀自从水里破空钻了出来。
伴着一阵阴风,一个披头散发,全身都是鱼腥味,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的红衣女人已经直直的杵到了他们面前,还不等她手上做出任何动作,其中有四个人便马上大叫着,朝反方向逃了出去。可无奈自己的身子都还牢牢的和另外四人绑在一起,在他们发力的时候,反向的牵引力便立即将一行八人都狠狠的治到了地上。
顿时眼冒金星,手电也散了一地。等可欣的父亲好不容易恢复意识,割断绳索站起来时,那个女鬼的湿漉漉的头发忽然就碰到了他的脸。
见状,虽然心里很紧张,但表面上还要表现出一幅十分镇定的样子。在那种情况下,可欣的父亲还是很明智的向后退出一步,避免了与对方的冲突。而就同时,可欣的父亲还像个苦口婆心的教导员一样和那根本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谈起了心。
看着那个全身发白,指甲奇长的怪物,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以前都是被冤枉的,你放心,我们这次来并没恶意,我们是来帮你的!只要你愿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一定会给你讨个说法的!”
闻言既不说话,也不向他们发动攻击。默默的站在那里,女水鬼忽然抬头仰天尖声笑了一阵。当笑声脱口而出的一刻,天空中忽然就划过了一道此人眼球的闪电,一秒钟后,他们的耳朵里马上就听到了让人震聋发聩的雷声。
随后,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眼已成瓢泼大雨,在忽暗忽明的光线照射下,那女子的形象又更可怖了一些。忽然伸手撩开披散在自己脸上的长发,露出那张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她开口对可欣的父亲说道,“哼哼,就凭你能为我伸什么冤?而且,即使你有这个本事,我也不需要,既然当初是他们害了我,我就一定要加倍还给他们,如果你执意想要阻拦我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言罢,也看不清身形,立刻像飘的一样双脚离地,一下掐住了刚刚落水那位的脖子。
顿时,血流成河,那人的眼珠都因为疼痛而鼓胀到了极点。几乎都没一声惨叫,他便闭眼晕了过去。当那水鬼将他放开的瞬间,那人就像根面条一样瘫软的躺倒了一旁的地上。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所有人的心中都隐隐散出了一股寒意,更有甚至,也学着可欣父亲头天来时的样子,三步并两步的往出发的方向冲了出去,耳中只闻扑通一声水响,那两个人便精准无误的落到了水里。
一时间,情况再次变得危急起来,就连远处村中的各种家禽畜类都跟着一起吼了起来。不出一秒,那个女鬼就忽然闪身飘到了可欣父亲的身旁。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胆大还是怎么的,看水鬼朝自己飘过来,可欣父亲的胆子反而更大了几分。不顾一切的上前一步,抱住对方的身体。虽然并没感受到对方身体上传来任何温度,可那实实在在的触摸感告诉他,他所抱住的东西,绝不是一个水鬼那么简单。
也就由此,立刻大喊的召唤周围人也加入了围攻水鬼的行列,在那些人真真切切的看到可欣父亲还真把水鬼给治住了的时候,其中三人马上就跟着一起把她给按到了地上。
瞬时,那场莫名而来的倾盆大雨,竟也被他们这一抱,弄得不见了踪影。等月亮再次从云里冒出来,照亮周边一切的时候,他们可以确定,自己的确是抱到了一个人,而不是什么所谓的水鬼。
不过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做出任何挣扎,那伪装成水鬼的女子只是急切的对他们说,自己要入河去救刚刚落水的两人。因为心里也很清楚,当天自己的小命很可能就是这个人救起来的,所以在听到她的话时,可欣父亲也并未阻拦。
而后只闻另一声水响,紧张的在河边等待了大概五分钟后,那两个人还真的依次被她从水中救了出来。
一边施救,一边向还清醒的几个人说起了自己的心事。那位被村民污成水鬼的女子告诉他们,自己之所以会装成水鬼,的确是由于受够了村里人无端的猜忌,本来跟她没有任何关联的事情,那些村民却都强加到了她的头上。甚至最后还将她说成了是妖灵邪祟,如果当初她不选择跳河假死,以伪装自己身份的话,那些好事者也一定会联合起来,将她逼死。
第一百一十六节:葬
听完以后,没有任何埋怨,反而还有几个人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理解之情。在可欣父亲那位领导的牵头下,他们当即决定带着这所谓的水鬼回村,将一切向他们解释清楚。
不过饶是这样,可欣父亲心中难免对面前这位女子神出鬼没的本事有些疑问,随即也不绕弯,而是将自己埋葬在自己心里的疑问一股脑的提了出来。
当听到他的提问之后,那女子马上浅笑着向他解释说,“其实,我能有这样的本事,还真得益于我是一个渔民世家的孩子。因为家境并不宽裕,所以也顾不得性别,在很小的时候就同父亲以及家中几个兄长一起过上了漂泊水上的生活,在水里搞些小动作,对我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以前淹死的那些人,都只不过是他们做贼心虚,惶恐之际,误入水中才被淹死的。只要他们像你一样稍加细心,又能给人带来安全感,其实也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闻言也不再为难,马上和领队商量,当夜就将女子给带到了村里。在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时,可欣父亲的那位领导马上去村委会的广播室里,让广播员将全村的人都给召集了起来。
等他们口中的那个水鬼,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之时,现场马上就炸开了锅。有惶恐不安的,有危言耸听的,但更多的一部分还是沉默着什么都没敢说。待会场恢复平静之后,才由可欣父亲将那些他所了解到的事情,在众人面前一一说道了一遍。
听完之后,还不忘像个大政委似的向村民们展开了不乏生动煽情的演讲。渐渐的,台下的很多人都不自觉的俯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其间,就连那个老支书也加入到了还“水鬼”清白的行列当中,一听就连村里的最高权威都向她道了歉,那些个长舌妇也渐渐从人群当中很没脸的逃了出去。
之后,这件事情也最终以和平的方式告成圆满,很快,这也就成了流淌在可欣父亲记忆中,一份值得纪念的事情。
说完见天色不早,而且我们身边还就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一阵小雨。因为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故事的氛围当中,立马我就让他们两人跟着我一齐回停车的地方,驶入人世繁华的区域,随便吃了些东西。
在我们吃的正香的时候,我的电话又忽然铃铃的响了起来。电话才刚接通,那边便传来了五爷欣喜的声音。“掌柜的,卢爷的墓地我已置办妥当,要不,咱们就今晚为他举行追悼仪式,为他送行吧?”
闻言心想自己还的确没见过在晚上给人办葬礼的,没好气的对着话筒哼了一声,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喂,至于那么急么,哪听说过有人在大晚上办葬礼的啊?”
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对我大加嘲笑了一阵,五爷告诉我说,“这是因为今天日子好,并且像我们这种人,死后一般都是不需要太多人来吊唁的。一辈子掏了那么多坟洞,身上的阴气都不知道有多重了,况且如果还有阴气更重的其他人跟着一齐来向他吊唁的话,真还保不齐大白天都会出什么事情。所以,我真心建议您,办他的事情,还就在今天晚上吧!”
既然五爷也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的确也好像没了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随即答应下他的一切要求,同时还让他负责备齐了葬礼所要用到的东西。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可欣和舍长时,他们果不其然也给吓了一跳。
不过还好最终他俩还是被我说服,同意了我的主意。等一切就绪之后,我又给董沫若曦挂去了一个电话。听说卢武竟然没了,这小丫头自然也在电话那头下意识的难过了一阵。毕竟再怎么说,我们三个人也在一起生活很久了吧,人就这么没了,换谁也免不了难过上几天。
迅速向我询问了置办丧事的地点之后,立即就挂掉电话赶了过去,董沫若曦竟在我们前边就到了现场。
来的时候还不知从哪专门弄了支专搞丧葬音乐的乐队,董沫若曦看着我们说,“既然他生前我没能为他做上些什么,那现在我也该尽上我的一份力吧……”
而后,五爷也带着灵柩和一行身着僧衣道袍的人到了现场。当晚虽然除了我们,并没什么前来吊唁的人,可那场面还是做得热闹非常。在丧乐的映衬下,五爷先是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稿子上台说了一大通感激涕零,以示哀思的话,好不容易花了大半个小时,把那些话都说完以后,我们才上前,围绕着卢武的灵柩,心情沉重的走了一圈,同他说了很多告别的话。紧接着,马上那些和尚和道士也一齐登场,各置法坛,为卢武举行了场超度亡灵的水陆大会,等一切结束,卢武也被安葬到五爷为他选好的墓地中后,周围也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一行和他比较亲近的人。
坐在他的坟前,苦笑着,伸手抚摸那张还有他笑貌的黑白照片。那一夜,我竟坐在坟场里和他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边说还边怀念着那些他还在世时的场景,痛饮了几瓶度数极高的白酒,在我醉醺醺,意犹未尽,还想在同他说些什么时,老天却忽然很不近人情的洒下了一场大雨。
伴着那场雨水,任凭雨滴从我裸露的皮肤上滑落,虽然中途可欣也出来拉了我好几次,但我仍旧固执的留在了那里。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拿雨伞和我一起站到了那阵暴雨当中。
又拧开了一瓶酒,正打算在和他抱怨上些什么。可就在我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舍长的手机却忽然铃铃的震了起来。
接起电话一问,才知道受邪灵控制的那群行尸竟在夜里攻击了当地的一家医院,在他将这个消息告知于我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卢武那亲切的声音。虽也不分不清那究竟是天国的召唤还只不过是我脑中久思成梦的幻觉,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告诉我,我一定必须重新站起来,继续走下去。
随着这个声音,我立马精神一震,起身朝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在我刚想开车门上车的时候,舍长却忽然伸手将我拦了下来。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他第一次如此大义凛然的对我说,“你这不是喝酒了,开车不安全嘛,再者说了,不是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可以兄弟齐心,一起去面对的吗?现在开车的活就交给我,到地方了你叫我就行了!”
听了他的话,刚想感动,可不想就连董沫若曦那小丫头都挺身站了出来。微微笑着,她只说,“既然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所以这趟我也一定要去,既然只有三滴血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那少了我你又怎么能成事呢?”
欣慰的看着他们,一时也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来表达平日深藏在我内心当中的感动。泪光闪烁的看着他们,最终还是没能从嘴里说出点什么很世俗的说辞,拉开副驾的门,我立刻让舍长发动了车子。
只不过在可欣刚要上车的时候,我还是很不客气的阻止了她,微笑的看着她,我说,“希望你能理解我,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好,既然这件事情与你本无关联,所以最好你还是别卷进来吧……”
听完我的话,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很懂事的对我点了点头。在一切稳妥之后,我还是吩咐五爷先把可欣带了回去,照顾好。
说起来五爷这老家伙也颇有几分人性,一听说我是去找怪物,竟马上还让手下从自己的腰际拿了几把黑星手枪出来,表情沉重的看着我,五爷说,“这东西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击倒那些怪物,但带着防防身,预防歹人还是有好处的,当家的你就带上两把吧!”
闻言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只从他手上取了一把手枪,我告诉他,“五爷,谢谢您老关心,治那些玩意儿,用枪还真不顺手,不过留一把给我那朋友防身倒还行!”言罢也不再啰嗦什么,让卢武立刻发动了车子,没一会儿的功夫,我们便从坟场去到了舍长先前打听到了那间医院里。
让他把车停的尽量离门口远了一些,在临下车的时候,我立刻将先前从五爷手里搞到的家伙,递给了舍长。不过就在那时候,那小子看着我手里的手枪,腿脚竟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抖。
细问之下,我才知道,原来这二杆子以前和我说过的什么打靶之类的经历全是蒙人的。只在第一次抬枪的时候,就立马因为不熟悉枪的后坐力而吃了大亏,从那以后,这小子也就根本没摸过枪。
并且在我将枪硬塞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竟还对我说,“陆明啊,你小子不是成心想害我吧,就这种手枪,后坐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大的,要是不熟悉性能的人,还真说不准可以一枪把自己结果了呢,所以,我劝你还是自己留着,把你那会伸外星人爪子的东西留给我就行了!”
第一百一十七节:血雨腥风
闻言第一反应就是直接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他,我说道,“什么外星人爪子啊,你科幻片看多了吧,那东西可是我们克制千目虫的利器,如果要是砸在你手上,我们还活不活了啊?”
听我这么一说,立马挠头尴尬的笑了笑。舍长说,“那我还是要这把黑星手枪吧,至少拿着也能壮壮胆!”说话的同时也不征询我同意,立马将枪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枪才上手,他马上就上膛,拨开了枪身上的保险。而后竟还得意的举枪朝我头上瞄了瞄,忽然,从那间破败的简直只能称得上是村寨理疗站的医院里就跑出了几个尖声尖叫着的小护士。
见我们傻傻的站在门外,而且舍长手里竟还提着一只手枪,顺理成章的就把我们三人当成了前来处理的警察同志。碎步如飞的奔到我们面前,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护士长的女人立刻很夸张的把医院中的情形同我们说了一遍。
话音未落,从医院里,竟又走出了几个亮着血红眼眸,脚步凌乱,目无神采的家伙。一看追兵竟然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也不再和我们啰嗦,立马拉着其他几个护士慌忙朝远处逃了出去。
随着她们渐渐走远,那几个家伙也已经直直的立到了我们面前。二话不说,领头那个家伙就马上向我们发动了进攻,情急之下,舍长条件反射的扣下扳机,只是当子弹从他的脑门打入之后,并未对其造成任何伤害。托着开花的脑门,那家伙只是稍微晃了一下后便立马又朝我们直直的扑了过来。
不过奇怪的是,在他朝我扑过来的瞬间,我的心里并未生出半丝恐惧。静静观察着他身后蠢蠢欲动的那一群家伙,一心只想找找他们中还有没有能救治的人,我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了些卢武的味道。
也就那么两三秒的时候,心里也就有数,顺手掏出龙鹰匕,一下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伴着几滴鲜红的血液,血灵玉里的触手瞬间就如雨后春笋一般齐刷刷的朝那些家伙压了过去。那鲜亮的红色告诉我,它已经将卢武的精神也深深的注了进去,势如破竹的裹住那些转瞬就会发动攻击的行尸,很奇怪的是,这次,无论这些触手怎么逼,都没能把他们体内的千目虫给弄出来。并且就在这个僵持不下的节骨眼上,医院竟忽然又爬出了几个头部缺损,断口处还粘粘血丝的尸体,看到这一幕时,我和他们两人都差点没恶心的把早上刚吃进去的早点给吐了出来。
看着地上一条条由于拖行留下的血印,再看看那些还在触手里挣扎的异类,一时也没了主意。伴着董沫若曦惊恐的叫喊,忽然,那些爬在地上没头的家伙都直直的立了起来,同时,在他们断开的腔口处还涌出了许多粘稠的血液,没过多久,他们面前的地上就已经流满了那些恶心的东西。鼻中嗅着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忽然,在我们身后也出现了很多同类的东西。
一个猝不及防,手里的血灵玉就被一个没头的家伙一巴掌给扇飞了出去,还不等我闪身从地上把它捡起,血灵玉里的触手就马上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兀地缩回进到了玉中。而且更可恶的是,就在血灵玉幽幽的失去光泽的时候,其中一个口歪眼邪的家伙忽然就健步如飞的冲出来,一口将地上的血灵玉吸到了自己肚里里边。霎时,我一直赖以防身的兵器就这样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也不跟我们客气就直接围攻上来,把我们团团的夹到了他们中间。伴着脚下的动作,就连天上的星星、月亮都兀自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取而代之的,就是黑云压顶,天昏地暗,趁我一愣神的功夫,眼前忽然又闪起了黑星手枪开火时发出的光亮,一时只觉耳鸣心跳,只有画面却没开声音。等我的耳朵渐渐恢复了一丝听觉后,一具眼泛红光的尸体便已幽幽的躺倒在我的面前。
虽觉牛掰,但还是没敢放松警惕,眼睛紧紧的注视着面前的这些家伙,我只淡淡向舍长提问说,“哎,你刚刚到底打他哪了啊,怎么这么大反应?”
闻言嬉皮笑脸的,就差没把嘴转过来亲我,舍长回答我道,“嘿嘿,其实我刚刚也就这么一紧张,才开的火,至于到底打哪了,我也不大清楚!”说话的同时,还又抬枪对准另一个目标扣下了扳机,伴着一声巨响,那家伙只是身子稍微震了一下,就继续又和别的怪物一起冲我们缓缓的走了过来。
无奈至极,我也不清楚自己就是是哪来的胆,径直就朝那位吞了我血灵玉的怪物大喊着冲了上去。而且在整个过程中,我身手敏捷的竟没让任何一只怪物碰到自己的身子,只用了大概两三秒的时间,我就已经站到了那位往外泛着白眼,表情木讷的大哥跟前。自然不能等他反应过来,率先向我发动攻击,立即提刀朝他头上砍了下去,就这一匕的功夫,那家伙便刺啦被我给划成了两瓣。
在那哥们儿被我破开的同时,血灵玉便如同重获自由的小鸟一般迅速的飞回我的手中,随着一阵幽绿荧光,从那人已成两截的身子里,马上便爬出了条还未成形的千目虫。通红的身子告诉我,它的成长全是由寄主身上的血液来提供的,透过它半透明的身子,我仿佛还看到了千目虫各种脏器所在的位置,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家伙竟然也长了一颗豌豆大小的心脏。并且就如同活人一般,还有血液不断的汇集到那颗心脏当中,见此情景,我心里立刻灵机一动,挑刀朝那条虫子的心脏部位猛刺了一刀,伴着一阵红色的血水,它只轻微的扭动了几下之后便没了动静,缓缓的,整条虫子还忽然化成了一滩红色的血水。
就在我回头兴奋的刚想朝他们炫耀时,那些有头和没头的怪物却忽然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向我猛地发起了攻击。要不是我忽然身手灵活了的话,我还真很可能会同它们变成一个德行。
猛烈的朝我这边冲着,没一会儿那些怪物就将我逼到了一个只有两臂来宽的角落里,齐齐的张嘴朝我咬了过来,马上,我的眼前就只剩下了几张血汪汪的大嘴。
闭眼做好等死的准备,立刻挥刀朝那些伸过来的嘴巴,来回砍了几个来回,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些家伙竟像完全体会不到痛感一般,继续执着的朝我这边围了上来,电光火石间,有两张露着利齿的大嘴已经触到了我的面颊,就当我绝望正不知该如何动作之时,我的耳朵里竟忽然又听到了黑星手枪独有的声音。
伴着这阵响动,离我最近的那张嘴忽然又兀地向后倒在了地上,在另一个离我最近的家伙刚想接着朝我扑上来时,黑夜里一阵明亮的火光就立刻让他也像前一位那样幽幽的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只不过开枪的那位,也就没那么幸运了,在连续击倒了两个行尸之后,那些家伙就立刻朝舍长和董沫若曦站的那边呼啦一票的奔了过去,伴着几声枪响,却再也没出现怪物倒地的奇迹。
不过也就趁着这个空当,我马上提刀又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当血液将血灵玉整个浸透之后,那些触手便又随着一阵红光,迅速的将那些家伙给包到了自己中间。
也就同时,就连漆黑一片的夜空,忽然也闪出了夺目的光彩,两阵狂风过后,天空又恢复了它初时的敞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触手仿佛还是只对那些有头的主有所作用,在血灵玉控制住那些家伙的同时,那些腔子涌血,行动迟缓的家伙还是呈圆形将舍长和董某若曦挤到了他们中间,再一声震天动地的枪响之后,那边就传出了舍长杀猪般的惨叫,“我没子弹了,你倒是快过来救救我们啊!”
闻言也不敢怠慢,立即用心指挥血灵玉中的触手将那些个已经被控制的家伙悉数灭掉,而后,我就马上提着刀,加入到战团当中,挥刀抢先将董沫若曦从那堆无头尸中救了出来。随即也不停留,立即再次穿插,想要把舍长也从中解脱出来,可不料就在我伸手的瞬间,其中一个家伙已经抬手将自己的爪子狠狠的刺进了舍长的两个胳膊肘内,又是一声惨叫,舍长差点没吓得对我叫了声娘。
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便像一只死狗般,仍由那家伙如玩具似的耍弄了一阵。不过好在虽然血灵玉不太管用,但龙鹰匕的锋利却没失灵,在我转身挥刀朝那家伙的手上砍去之后,他的利爪便连同双手一齐缓缓的掉到了地上。
因为担心它还会死灰复燃,而周围的家伙也会同时围上来助阵,我也就继续挥刀,将这些无头死鬼一个个劈成了碎片。只是在我弄得正起兴的时候,远处却忽然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因为担心到了警局说不清,同时还有被当成外星人的风险,我也只得立马拉着董沫若曦,托着地上仍旧犹如一条死狗的舍长飞也似的,朝我停车的地方奔了过来。
上车立刻发动车子,从事发地点驶离,几乎只开出了不到五百米的距离,那些警车便从我们侧边呼的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