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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仇怨添成双

权宠天下:倾城王妃 爱吃菜团子 2024-11-15 19:30
  耶律成挥袖揽住昭华纤腰,他感到昭华身子微颤便知她心中震惊如醍醐灌顶!眼见昭华水眸涟涟,身上华贵凤袍竟似失了颜色,他挑指将昭华颊上泪痕拭去,眸中漠然皆在此刻化为绕指柔,如此晶莹灼得他指尖生痛,十指连心更加疼入心骨!
昭华在耶律成怀中不住摇首,再抬眸时已是泪眼朦胧,她语声抽噎道:“耶律成!耶律成,我不要听你宽解我,我不要听你说什么节哀,不要听什么生死有命,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你方才是在骗我是不是?思柔和秦末生结成夫妻不过几年时间,圣朝风调雨顺,怎么就会让他们双双薨逝了呢?”
这是昭华第一次喊他为“耶律成”而非“王爷”或是“皇上”,耶律成心底微微一惊,然而却明了她此刻痛心疾首,最教他惊奇的便是——他爱极了昭华直唤他名字的模样!这让他感到自己与她真切厮守,不是大辽的君王,不是辽宫上下的主子,而是她独一人的夫君!
细细想来,此事的确是令人匪夷所思,不过于耶律成这些知晓情状之人便不觉可疑。殿外云锦的惊异未必少于昭华,她急急拉住颜莫逍衣袖问道:“怎么会这样?思柔公主和秦公子自大婚以来始终是举案齐眉,眼下才过了几年痛快日子,这人怎的说没就没了?”
安为山见云锦失态轻咳一声,云锦连忙将双手松开,颜莫逍锦袖被云锦抓出了几道皱褶,望着云锦云雾水浓的双眸不禁凝眉,思量片许便沉声道:“文帝将耶律蓉蓉送出宫去,耶律蓉蓉怀恨在心,派人潜入公主府邸弑杀了驸马,不过她还是放过了公主,但侍卫赶到时却发现公主倒在驸马身边,以一把匕首自裁了!”
云锦闻言抿唇切齿,她简直恨极了耶律蓉蓉!这耶律蓉蓉杀了驸马却放过公主,无非是看在文帝重待胞妹的份上不敢过分动手,可她心中妒恨昭华,怎会不知思柔公主与驸马的情分如何?她定是要公主为驸马之死日日伤心,夜夜垂泪,然而公主用情之深不愿独活终是令她始料未及!
昭华听罢耶律成所言心中气极,广袖一挥将御书房案上的奏折扫落,奏折窸窸窣窣散落一地,一如昭华与冷思柔和秦末生的故友之情碎裂不堪!怎么会呢?怎么会!她不惜远嫁大辽换得他们二人终生相守,奈何好景不长,终不过一场镜花水月,是非转头空!
犹记那日雪樱纷飞,昭华凭窗而立,青丝婉转,她一身素白便要那这漫天樱雪融为一体,她见着思柔眸中含愧,连忙将思柔拉进房中为她抚琴一曲,直至秦末生进殿便与冷思柔互诉情衷,听得昭华眸光黯淡,却是成全了一双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今凤袍锦绣穿丝,一只逐天金凤似要破袍而出,凤睛以晶石翠玉点缀,织罗广袖绢绣着富贵牡丹图,却在昭华肩头颓败至腰际变得不成样子!昭华手扶书案因惊怒而微喘,双眸阖紧而眉宇深锁,脑海不知该想些什么,思虑良久却是狠决道:“奈何如此,丧心病狂!”她回身抓紧耶律成龙袍衣襟,连声切齿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她明知思柔和末生情意深重,她既要思柔心痛却未料她决绝自尽,她简直丧心病狂!”
耶律成凝眉握住昭华柔荑,他从未见过昭华如此模样,昭华素来是行事淡然全部计较的,然而此刻的她行状失态,心中所想尽在面上体现,连同往日对耶律蓉蓉的隐忍也在今时一并流露尽然!如此形态反教耶律成心生怜惜,他将挥舞双手的昭华按在怀中用力钳住,昭华此刻心气过甚,若让她继续如此定会伤了自己!
耶律成极少会宽慰他人,只是在此刻怀抱昭华不愿松手,定眸沉声道:“我定会将耶律蓉蓉绳之以法,她不仅害我孩儿,更残害四弟杀你挚友,连同大皇兄和萨沫耳事情,她也逃脱不了干系,我大辽若是留此心机歹毒之人苟活于世,乃是天下之恨!”
昭华将耶律成之言听在心中,她向来是信得过耶律成的,若是如萧太后和耶律弘一般不知彼此心中所想,那的确不是夫妻之道,更何谈伉俪情深?她迷蒙泪眼惹人怜惜,犹如春雨浸湖波澜四起,却又似断冰刺骨痛彻心扉!闻有绛珠仙草泪垂绝世之美,如今昭华凝噎该是如此!
昭华埋首在耶律成怀中,那其间是令人踏实的脉动,她依赖傍身贪婪无比地环住耶律成腰际,她几年未与亲人相聚,前些时候方才得偿所愿却在几日之后得知挚友惨死的噩耗!她能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将时她来辽宫被耶律弘说是大辽的福星,可结果如何?
德香,苏嬷嬷,苏木,隆顾清,柯玉祁,耶律才,萨沫耳,桐贵妃,耶律复……这辽宫高墙重围,丧命于此的人已经太多太多!耶律弘崩逝只在朝夕,冷思柔和秦末生双亡即在耳畔,下一个会是谁?耶律九战败遁走,耶律蓉蓉易容逃亡,他二人本该是手下败将,却为何此刻成了令人发指的丧心之徒!
忽然之间,昭华心中惊骇万分!她在耶律成耳畔吴侬低喃令他凝眉,耶律成不由得垂首附耳以求听清,却听得昭华颤声道:“别离开我,别离开我!”耶律成猛然将昭华泪眸抬起,却感到昭华身子冷战,凤眸涣散惊声道:“耶律成,你不准离开我,你一定不准离开我!我好怕,我好怕,我从未有此刻害怕过!纵然四爷去了,纵然暻儿青灯古佛,我仍没有此刻这般忧心害怕!求求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千万千万,千千万万!我不能再失去了,不能!”
原以为自己与昭华情意如水淡然方能源远流长,谁知怅然若失早在昭华与自己心中扎根深种!耶律成希冀昭华陪自己君临天下不是为了要她做大辽的皇后,只为他要昭华在自己身边,只为他习惯了她在身边,他心中不舍昭华离开,也不愿放手昭华离去。
然而此时耶律成心中蓦地明了,原来不止是自己害怕昭华离开,昭华同样会为了可能失去自己而担惊受怕!思及至此,耶律成怀抱昭华的手力不觉重了几分,虽然昭华吃痛凝眉却不愿他放手,惟独紧拥才是真实,惟独呼应才是拥有!
饶是如此,耶律成仍是思绪万千,昭华越是在宫中不愿与自己分离,他便越是不能将昭华留在宫中!昭华是个不能见证生离死别之人,她目空一切却是最重情义,正因着耶律成太懂昭华越不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要她留在宫中生离死别太过残忍,她是耶律成这生不惜倾命守护的女子,更要她活得痛快,活得尽其所想!
耶律成一手轻抚昭华青丝,他眉宇紧锁在昭华发顶依恋轻吻,低声在昭华耳畔软语道:“我此生只会守护你一人,耶律成只为你一人而生,你生我便生,你亡我便亡。你可记得我与你相约要为你描眉点砂?乳母前几日来禀,说德儿已经识字,我心中欢喜得很,我们现在便回宫去可好?”
昭华默然颔首,耶律成腕间使力将昭华打横抱在怀中,随即阔步向永福宫行去。云锦和安为山见昭华如此行态与耶律成出殿,连忙跟在两人后面侍奉,颜莫逍念起之前昭华鬓间簪花的美态终是低叹一声,佳人垂泪却不能依傍己身,由是缘已至,分未到。
眼见昭华在怀中阖眸不语,耶律成不愿多问,只待昭华静静沉思……昭华心思如柳絮纷乱,又是人间六月天,依是昭华出嫁之时,亦是冷思柔与秦末生情定之日。
杨柳白絮漫天飘散,昭华蓦然之间心空如也,独剩下那一片万里晴空。此刻看去竟不觉烈日刺目,昭华双眸微微迷离,依约见着一个芝兰玉树的男子在垂柳下折扇画樱,男子貌白皓齿目空名利,挥笔投足之间极尽风流,身旁女子娇态十足静如碧玉,不耐其烦地为男子磨墨,两人时而相视而笑,一点灵犀足教人羡艳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璧人忽而抬眸望向昭华轻笑,女子抬臂向昭华挥手娇声道:“璟儿,璟儿!快过来看看末生画出的雪樱,形似神更似,连纷飞蝴蝶都引以为真了!璟儿,你琴艺乃是圣朝第一,可愿为我们抚琴一曲?便抚那曲《比目》可好?你身在大辽定要珍重自己,你对我们的恩情如同再造,我三人挚友之情死生不湮!”
昭华见二人笑颜如花不由得勾唇浅笑,时过境迁,这一切都如回到了五年前一般!便是为他们的情投意合抚琴一曲有何不可?她寂静颔首,手下是绿绮古琴慢捻拨挑,琴声道出她心清如莲,她抿唇莞尔道:“岁月静好,你二人需得夫妻相持,此乃我惟愿!”
男子听她琴声雅律畅快心扉,与女子互相凝望,启唇浅吟道:“悠悠比目,缠绵相顾。婉翼清兮,倩若春簇。有凤求凰,上下其音。濯我羽兮,得栖良木。悠悠比目,缠绵相顾。思君子兮,难调机杼。有花并蒂,枝结连理。适我愿兮,岁岁亲睦。悠悠比目,缠绵相顾。情脉脉兮,说于朝暮。有琴邀瑟,充耳秀盈。贻我心兮,得携鸳鹭。悠悠比目,缠绵相顾。颠倒思兮,难得倾诉。兰桂齐芳,龟龄鹤寿。抒我意兮,长伴君处。”
骤然一阵狂风疾作,吹散漫天纷飞白絮,男子与女子身影渐欲朦胧,昭华尽力向二人走去岂知渐行渐远,两人身影亦在眼前愈渐模糊,昭华不由得向二人探手疾呼道:“末生,思柔,你们去哪儿?你们要去哪里?你们要去哪里?为何我在大辽珍重自己,你们却狠心离我而去?你们是缠绵相顾的比目,那我来生又如何与你们重逢?”
朝乾宫偏殿里冷香凝重,萧太后茶盏在手静听桑柔道说圣朝公主驸马双亡之事,她向耶律弘所在的内殿轻瞥了一眼,挑眉冷哼道:“死得很妙啊!他们二人乃是昭华在圣朝的挚友,哀家一想到昭华前几日过来警示咱们,这心里便气不打一处!饶是她眼下涨了能耐,我倒要看看她如今还有没有心思去警示旁人!”
“可是太后不觉得奇怪吗?思柔公主和驸马从不得罪任何人,圣朝皇帝精明得很,凡事知道此事的人都封了口,殊不知是何人心狠手毒残害公主伉俪?莫非是文帝的仇家?还是那刺客,针对的是皇后娘娘?”桑柔低眉沉思,语间分析倒是条条是道,只可惜她赞文帝精明,她与萧太后却不够精明,若无耶律九幕后报信儿,萧太后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萧太后闻言不屑,置盏切齿道:“管他圣朝的事做什么?即便是冲着昭华,又与咱们何干?如今要紧的是里面……”语罢,萧太后绣眉向内殿一挑,其意明了,桑柔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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