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马车夜谈结同盟，权势漩涡启新篇

晋王景程的目光灼灼，仿佛能点燃沉寂的空气。
他抛出的诱饵太过巨大，巨大到苏云绮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与她一同分担仇恨？帮她将那些人踩在脚下？这听起来，是前世被烈火吞噬、被背叛撕裂的她，在绝望深渊里最渴望听到的承诺。
然而，重生带来的不仅仅是复仇的烈焰，还有刻骨铭心的教训——信任是这世上最危险的毒药，尤其是来自那些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
苏云绮努力压下心中涌起的波澜，脸上维持着一贯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反问：“王爷说笑了。臣女……何德何能，能让王爷为臣女冒险？复仇之事，九死一生，牵涉甚广。臣女不过是一介弱女子，王爷为何要趟这浑水？”
她没有直接问“你有什么目的”，而是巧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逼问他愿意冒如此大风险的原因，以及她身上究竟有什么“价值”，值得他如此下注。
晋王景程闻言，并未恼怒，反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就知道，这个苏云绮绝不会轻易上钩。
她就像一只受过伤的狡黠小狐狸，即使面对天大的诱惑，也会先探清楚猎人的陷阱在哪里。
他身子向后靠了靠，姿态放松了几分，但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依旧锁着她。
“苏大小姐何必妄自菲薄？”晋王语气温和，仿佛只是在闲聊家常，“‘弱女子’能在短短时日内，让名声从谷底反弹，甚至在今日的赏花宴上，凭一己之力力压群芳，引得两位皇子竞相‘关注’，这等本事，可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能有的。”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为何’……苏大小姐难道不觉得，你所要对付的人，与本王……也有几分关联吗？”
他这话，是在暗示太子景煊与顾明远、柳若烟之间的关系，也是在说明，他并非仅仅为了苏云绮而出手，更多的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太子一系。
【好一个‘有几分关联’。太子殿下和您，可不仅仅是‘有几分关联’，你们俩就是死对头啊！】
苏云绮心中腹诽，【他陷害我，对您来说，可不就是打击您未来大舅哥（如果我和您这一脉的某个皇子结婚）吗？或者说，我是您看中的人，打击我就等于触犯您的底线？】
但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对晋王心思的完全洞悉，只是微微蹙眉，仿佛在思考。
“王爷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苏云绮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对皇子之间的争斗并不了解，只是被动地被卷入其中。
“苏大小姐冰雪聪明，又何必故作不知？”
晋王景程看着她那副演戏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东宫与镇国公府的那些陈年旧事，京中许多人都心知肚明。
顾明远为何能平步青云，柳若烟为何能得安平侯府青睐……这些背后，可都有……一只手在推动啊。”
他没有明说这只手是谁，但“东宫”、“顾明远”、“柳若烟”这些关键词，以及他那带有深意的目光，已经将真相暴露无遗。
苏云绮心中冷笑。前世，她傻傻地被蒙蔽，以为顾明远是她的良人，以为嫁入侯府是她的归宿。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太子一系的精心布局，顾明远不过是太子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柳若烟则是另一个配合演出的帮凶。
他们的目的，就是利用她和镇国公府的力量，为太子铺路。
【呵，原来如此。太子殿下陷害我，不仅仅是为了对付镇国公府，更是为了对付您啊，晋王殿下。】
苏云绮心中瞬间捋清了其中的利益链条，【镇国公府虽然不参与夺嫡，但在朝中拥有一定的势力和威望。如果我被太子的人掌控，镇国公府的力量就会被太子所用。反之，如果我能被您拉拢，甚至是成为您的助力，那对太子来说，将是沉重的打击。】
想通这一点，苏云绮对晋王抛出的“橄榄枝”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不是单纯地想帮她复仇，他是在投资她，投资镇国公府，投资一个能对抗太子一系的重要力量。
“王爷说得是。”苏云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臣女确实……蒙受了不白之冤，也确实……有仇要报。只是……臣女并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棋子，更不想将镇国公府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
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她要复仇，但她有底线，有顾虑，她不会为了复仇而牺牲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同时，也是在向晋王提出合作的前提——不能让她成为纯粹的棋子，也不能给镇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
晋王景程听了，眼中流露出更加浓厚的兴味。
这个女子，不仅清醒，还懂得如何为自己争取利益。
“苏大小姐的顾虑，本王明白。”晋王语气诚恳了几分，“本王也无意将苏大小姐和镇国公府置于险地。本王需要的，是一个……盟友，一个……可以在关键时刻，与本王并肩作战的伙伴。”
他使用了“盟友”和“伙伴”这两个词，而不是“棋子”或“手下”。这让苏云绮心中微微一动。
“与本王合作，苏大小姐可以借助本王的力量，更快、更有效地达成你的目标。”晋王继续抛出合作的好处，“那些曾欺辱你、陷害你的人，本王可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同时，本王也能确保，镇国公府在这场风波中，毫发无损，甚至……更进一步。”
他描绘了一幅充满诱惑的蓝图：强大的力量支撑，彻底的复仇，家人的安全，甚至还有家族的荣光。这几乎满足了苏云绮所有的愿望。
苏云绮心中挣扎。这份合作，无疑是她复仇路上最快捷也最有力的选择。但与皇子合作，尤其是与一个有夺嫡野心的皇子合作，无异于行走在刀尖上。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她看向晋王，试图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出几分真诚，几分算计。
晋王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
过了良久，苏云绮终于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凝重：“王爷，如果臣女答应与王爷合作，那……臣女需要做什么？王爷又……想从臣女这里得到什么？”
这是最核心的问题。她必须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才能判断这份合作是否值得。
晋王景程听到她终于松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但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一笑，反问道：“苏大小姐觉得，本王想要什么？”
【套路！又来套路！】苏云绮心中暗骂，【您想要什么，您自己还不清楚吗？无非是我的才情、我的家世、我的影响力……或者，更深层次的，我这个人？】
她决定不再跟他玩猜谜游戏，直接摊牌：“王爷，臣女没有王爷那般深远的谋略。臣女只想复仇，想守护家人。如果王爷需要臣女做一些……违背良心，或者对镇国公府不利的事情，那恕臣女……无法遵从。”
她再次亮明了自己的底线。这是她最后的坚持，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晋王景程听了，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容。这个小丫头，比他想象的还要有原则，还要……有趣。
“苏大小姐多虑了。”
晋王语气真诚了几分，“本王要对付的人，本就是那些奸佞小人，是那些图谋不轨之徒。苏大小姐的复仇目标，与本王的目标……并不冲突，反而……是一致的。”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至于苏大小姐能给本王什么……本王希望得到的，是苏大小姐的……信任。”
【信任？】苏云绮心中诧异，【他要我的信任？】
在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皇宫，信任是比任何珍宝都稀罕的东西。
晋王竟然会向她，一个曾经家破人亡、被背叛过的女子，要求信任？
“王爷说笑了，”苏云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信任这种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出的。尤其是……对王爷这样身份尊贵的人。”
“本王知道。”晋王并没有强求，“信任需要时间，也需要……证明。苏大小姐，你可以慢慢考察本王。但本王希望，在关键时刻，当你需要做出选择时，能……选择相信本王。”
他没有要求她立刻信任他，只是希望她在未来面临两难选择时，能偏向他。
这让苏云绮感到一丝意外，同时也觉得……这位晋王，似乎真的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那……”苏云绮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王爷愿意如何帮助臣女复仇？”
晋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她终于开始考虑合作的可能性了。
“顾明远和柳若烟，如今依附于太子一系。”晋王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冷意，“要扳倒他们，必须从他们的根基下手。太子一系，并非铁板一块，他们内部也有许多矛盾和弱点。苏大小姐的才华，可以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刺入他们最薄弱的地方。”
他这是在肯定她的价值，并暗示她将在未来的对抗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比如……朝中的舆论。”晋王继续说道，“苏大小姐凭借今日的诗词，已经赢得了无数赞誉。日后，你若是能写出一些……有深意，有讽刺，甚至有……引导性的作品，通过各种渠道散播出去，在不触犯圣上的底线的前提下，一点点地……瓦解太子一系的声望。这，就是苏大小姐能做到的，也是太子一系最忌惮的。”
苏云绮心中一动。
利用舆论！这是她前世没有想到的复仇方式。
前世她被污蔑，名声扫地，受尽唾骂。
这一世，她却可以用自己的才华，来操控舆论，反击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
“王爷的意思是……让臣女用诗词文章，来攻击太子一系？”苏云绮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攻击，是……揭露。”晋王纠正道，“是以才华之名，行揭露之事。让那些自诩清高，实则藏污纳垢的人，无所遁形。”
他描绘的画面，让苏云绮感到一阵兴奋。
这不仅仅是复仇，更是对那些虚伪、阴暗之人的审判！
“但这……风险也很大。”苏云绮依然谨慎，“如果被发现，恐怕会连累镇国公府。”
“所以，需要配合。”晋王语气平静，“苏大小姐负责‘笔墨’，本王负责‘善后’。本王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将苏大小姐的‘作品’巧妙地散播出去，同时，也能在关键时刻，替苏大小姐和镇国公府……挡住风雨。”
他这等于是给了一个承诺，承诺会保护她和她的家人。
苏云绮沉默了。
这份合作，利弊参半。
利在于，她可以借助晋王的力量，更快、更彻底地复仇，也能更好地保护家人。
弊在于，她将彻底卷入皇权斗争的漩涡，一旦晋王失败，她和镇国公府都将万劫不复。
但，她真的有选择吗？
太子已经盯上了她，柳若烟和顾明远不会放过她。
即使她什么都不做，也迟早会被卷入。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与晋王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更重要的是，晋王表现出的坦诚（至少是部分的坦诚）和对她才华的欣赏，以及他对顾明远和柳若烟的厌恶，让她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晋王，目光坚定：“王爷，臣女可以考虑与您合作。”
晋王景程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但是，”苏云绮话锋一转，“臣女有几个条件。”
“苏大小姐请讲。”晋王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他喜欢她这种不被轻易左右，敢于提出自己要求的气势。
“第一，”苏云绮认真说道，“臣女的复仇，必须以顾明远和柳若烟为主要目标，王爷不得阻拦。”
“这是自然。”晋王毫不犹豫地答应，“本王会为你提供一切便利。”
“第二，”苏云绮继续道，“王爷不得要求臣女做出任何有损镇国公府，或者危及臣女家人安全的事情。”
“本王以名誉起誓。”晋王郑重地承诺，“本王的目的，是合作共赢，而非牺牲苏大小姐或镇国公府。”
“第三，”苏云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臣女不愿成为任何人的玩物或附庸。我们是……盟友关系，是平等的伙伴。在合作过程中，王爷需尊重臣女的意愿，不得强迫。”
这个条件，是对她个人尊严的强调，也是对他们未来关系性质的界定。她要的是合作，不是依附。
晋王景程听到这个条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平等的伙伴？
在这个时代，女子何曾有过真正的平等？
更何况是与皇子？
但他看着苏云绮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愿望——他想给她这份平等，给她她想要的尊重！
他笑着伸出手，掌心向上，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成交。”
苏云绮看着他伸出的手，心中仍然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真的与晋王景程达成了合作！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地与晋王的手掌相触。
两只手握在一起，虽然只是短暂的触碰，却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形的契约。
【好吧，晋王殿下，这下我们可算是绑在同一条船上了。】苏云绮心中叹息，【希望您这条船足够坚固，不会像我前世那艘一样，说翻就翻。】
晋王握着她柔软微凉的手，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合作，伙伴……这个词语，似乎为他们未来的关系，描绘出了更多可能。
“苏大小姐，”晋王没有立刻放开她的手，只是轻轻捏了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
苏云绮心中一暖，虽然知道这句话或许包含着政治考量，但那种“不再是一个人”的感觉，还是让她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王爷，苏大小姐，镇国公府到了。”马车外传来侍卫低沉的声音。
苏云绮心中一惊，连忙抽回手。她差点忘了，他们现在还在公众场合！
晋王也适时地放开了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疏离。
画屏在旁，虽然听不太懂小姐和王爷之间那些隐晦的对话，但看着自家小姐和晋王握手的画面，以及晋王看向小姐时那种温柔的眼神，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画屏，你别激动，这只是一个工作上的握手！工作！你知道吗？！】苏云绮心中抓狂，却无法向画屏解释。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镇定。
与晋王合作，这件事太过重大，她必须尽快消化，并开始部署下一步的计划。
晋王亲自下车，然后绅士地向苏云绮伸出手。
苏云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他掌心，借力下了马车。
镇国公府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看到晋王的马车停在门口，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当看到晋王竟然亲自扶着苏云绮下车时，人群中更是炸开了锅！
“天啊！晋王殿下竟然亲自送苏大小姐回来！”
“这、这待遇也太高了吧？！便是公主出嫁，王爷也未必会如此吧？”
“看来，苏大小姐和晋王殿下的婚事，是真的要成了！”
“我就说嘛！苏大小姐今日在公主府大出风头，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都对她青眼有加，这简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那些上午还在议论苏云绮“残花败柳”、“没人要”的人，此刻都一脸谄媚地看着她，仿佛她身上镀了一层金光。
【呵，这些人啊……】苏云绮心中冷笑，面上却维持着端庄的微笑，向晋王福身行礼。
“多谢王爷护送，臣女感激不尽。”
“苏大小姐不必客气。”晋王语气温和，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既是盟友，互助是应该的。”
他说“盟友”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只有苏云绮能听出其中的深意。
【行，您厉害。在公主府里说，在马车里说，现在到了我家门口您还说，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有“关系”是吧？】苏云绮心中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
此时，管家已经带着人迎了出来。
看到晋王，管家吓了一跳，连忙带着人跪下行礼。
“奴才叩见晋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晋王淡淡说道。
管家起身，有些忐忑地看向苏云绮，又看看晋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晋王看向管家，语气温和：“烦请管家代本王向镇国公转达，本王今日与苏大小姐相谈甚欢，特意护送苏大小姐回府。”
“是是是！奴才一定转达！”管家连忙应下，心中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晋王殿下竟然亲自护送大小姐回府？这消息要是传出去……！
苏云绮向晋王再次福身：“王爷慢走。”
“苏大小姐也请早些歇息。”晋王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嘱咐，“今日之事，想必会引起一些波澜。苏大小姐……好自为之。”
他这句“好自为之”，听在别人耳中，或许是普通的嘱咐。但苏云绮知道，他是在提醒她，今日她与太子和晋王之间的纠葛，以及她诗词惊艳的表现，必然会引发连锁反应，她需要小心应对。
“多谢王爷关心。”苏云绮点头。
晋王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离开了镇国公府。
苏云绮站在府门口，看着晋王远去的背影，直到他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才收回目光。
画屏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小姐，晋王殿下……他对您可真好啊！”
【好？是利用得真好，还是算计得真好啊？】苏云绮心中苦笑。但面上，她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大小姐，您回来了！”管家迎了上来，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王爷亲自护送您回来，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管家辛苦了。”苏云绮点了点头，然后问，“父亲可在府里？”
“老爷在书房。”管家答道，他看了看苏云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苏云绮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是关于今日在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以及她与晋王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但这些事情，不是能在这里，随意与管家讨论的。
她带着画屏，回了自己的院子——绮兰苑。
一路上，府里的下人们看着她，眼神中都带着敬畏和好奇。今日苏大小姐在公主府的表现，已经由随行的下人传回府里了。一首惊艳绝伦的诗，两位皇子争相“示好”……苏大小姐的风头，已经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忽视的了。
回到绮兰苑，苏云绮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画屏。
“小姐，您……您真的没事吧？”画屏关切地问道，她还是担心小姐会因为今日的事情受到牵连。
苏云绮拉着画屏的手，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没事，画屏。”苏云绮看着画屏那张担忧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这个傻丫头，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今日的事情，确实有些出乎意料。”苏云绮轻声说道，“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比我想象的更早地……暴露了他们的心思。”
画屏听得似懂非懂。
“小姐，那您……您和晋王殿下……”画屏犹豫着问道，“您刚才在马车里，跟王爷说什么了？”
苏云绮看了画屏一眼，心中思忖着该如何向她解释。有些事情，画屏知道太多并不好，但有些事情，又不能完全瞒着她。
“画屏，”苏云绮语气认真，“今日起，或许会有更多麻烦找上门来。但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能害怕。我们有镇国公府做依靠，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她没有明说自己与晋王达成了盟约，但“不再是孤身一人”这句话，已经暗示了她有了新的靠山。
画屏闻言，虽然不完全理解，但看着苏云绮脸上那份笃定和自信，心中安定了不少。只要小姐没事，只要小姐有办法，她就相信小姐！
“对了，小姐，”画屏忽然想起一件事，“奴婢听说，夫人今日又派人给柳大小姐送了不少补品过去。”
苏云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送补品？是怕柳若烟气得病倒，还是想赶紧给她补补身子，好继续蹦跶呢？】苏云绮心中讥讽。
“随她去吧。”苏云绮淡淡说道，“柳若烟如今，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她语气中的自信，让画屏心中一惊。小姐这是……打算对柳若烟动手了吗？
“小姐，”画屏有些担忧，“柳大小姐现在可是顾夫人的身份了，而且又和太子妃走得近……”
“那又如何？”苏云绮勾起一抹冷笑，“顾夫人？太子妃？在我眼中，她们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蹦得越高，摔得越惨！”
她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那份自信和狠厉，让画屏感到既陌生又心安。
“画屏，”苏云绮看向她，语气柔和了几分，“你且去打听打听，今日公主府宴会后，太子妃和柳若烟都做了什么。特别是柳若烟，她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小姐！”画屏知道这是重要的任务，连忙应下，然后便悄悄退了下去。
绮兰苑内，只剩下苏云绮一人。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盛开的牡丹。
今日在公主府，她以一首诗惊艳全场，借由静安公主和晋王的力量，彻底为自己正名，并向所有人展示了她的实力和背后的“靠山”。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太子和太子妃不会就此罢休，柳若烟更是恨她入骨。
而晋王……这个男人，她与他之间的盟约，是机遇也是风险。
她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在这场漩涡中站稳脚跟，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再次沦为别人的棋子。
医术、武艺、人脉、情报……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还有那些前世的仇恨，那些让她夜不能寐的画面。
父亲的白发，祖母的眼泪，画屏惨死在她面前的场景……
她要让那些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苏云绮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风云，正在京城掀起。而她，将是这场风暴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她会像那首诗中她偏爱的菊一样，不畏风雨，傲然绽放，直到……“此花开尽更无花”！
至于晋王景程……
苏云绮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他在马车中看向她的眼神，他握着她手的温度，以及他那句“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
【晋王殿下……您究竟是敌是友？您的野心，又到底有多大？】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她与他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她是一个复仇者，也是一个棋手。
而他，或许是另一个棋手，也或许……是她命定的，那个能够与她并肩作战，携手同行的人？
苏云绮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变得更强！
她走向书桌，拿起笔。前世那些她学过的知识，她要一点点地拾起来，融会贯通。
医术，是她的立身之本，也是她保护自己和家人的重要手段。武艺，是她的护身符，让她不再任人宰割。
还有那些关于朝堂、关于皇权的知识，她也要深入了解，才能在这场游戏中，不被轻易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