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青龙山农庄

“液压破碎机……”江枫的眉头紧锁，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如果凶手用这种设备来处理受害者……那后果不堪设想。
“赵队，”江枫猛地站起身，“我认为，我们必须立刻找到钱宏达！他现在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同时，要重新梳理那两名被捕凶徒王大锤和刘三寿的社会关系，看看他们与钱宏达之间是否存在交集，或者，他们是否都属于同一个由钱宏达在本地发展的秘密组织！”
“另外，”林楚补充道，“钱宏达在火灾前一天与之发生争吵的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也必须尽快找到！他很可能是另一个关键人物，甚至是钱宏达的‘上线’或者合作伙伴。”
赵铁柱点了点头，正要布置任务，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年轻警员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赵队！不好了！我们刚刚接到报警，在……在城东的一家废弃屠宰场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状……死状和精神病院那个案子，非常相似！”
“什么？！”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霍然站起，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愤怒。
凶手，竟然在警方的严密布控和追查之下，再次作案了！而且，如此迅速，如此猖狂！
“立刻出警！”赵铁柱怒吼一声，抓起警帽就往外冲。
警笛凄厉地划破清晨的宁静，数辆警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向位于城东边缘的废弃屠宰场。车内，江枫的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刚刚从标本厂火灾的硝烟中缓过神来，新的命案就如同一个无情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专案组每个人的脸上。
林楚坐在他身旁，面沉似水，眼神中却燃烧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焰。她一言不发，只是透过车窗，注视着飞速倒退的街景，似乎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赵铁柱在副驾驶座上，不断通过对讲机与先期抵达现场的派出所民警沟通，了解初步情况，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焦虑。
“又死一个！又他妈死一个！”赵铁柱狠狠一拳砸在仪表台上，粗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车厢内清晰可闻，“这帮畜生！简直是在向我们示威！”
“赵队，冷静点。”江枫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乱。凶手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再次作案，很可能就是想打乱我们的部署，或者是在向我们传递某种信息。”
“信息？什么信息？死亡信息吗？”赵铁柱怒道。
林楚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可能是挑衅，也可能是……绝望。如果钱宏达的标本厂被我们端掉，对他或者他背后的组织造成了重大打击，那么这次的作案，可能是一种报复，也可能是一种……狗急跳墙式的最后疯狂。”
车辆很快抵达了目的地——一家早已废弃多年的屠宰场。高耸的烟囱孤独地矗立在晨曦中，墙壁斑驳，铁门锈迹斑斑，上面还残留着当年“前进屠宰联营厂”的红色油漆字样，如今已模糊不清。整个厂区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腐朽和阴森气息，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栗。
警戒线已经拉起，几名派出所民警和先期抵达的刑警正在外围进行初步的走访和控制。看到赵铁柱等人下车，一名负责现场的刑警队长，市局二队的王副队，快步迎了上来。
“赵队，你们来了。”王副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国字脸，皮肤黝黑，神情严峻，“情况不太好。”
“死者呢？”赵铁柱直奔主题。
“在里面的二号屠宰车间。我们的人进去初步看了一下，现场……和你们之前通报的精神病院、黑石山房案子很像。”王副队说着，领着他们往里走。
屠宰场内部更是破败不堪，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废弃的工具和杂物，墙壁上挂着生锈的铁钩，空气中除了腐朽味，还多了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
二号屠宰车间位于厂区深处，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门口已经被技术队的同事暂时封锁，等待专案组核心成员勘查。
江枫、林楚和赵铁柱穿上勘查服，戴好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车间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晨光从破损的窗户透进来，勉强能看清内部的轮廓。正中央，一个用废弃铁架和木板临时搭建的祭台赫然在目。祭台上，躺着一具男性尸体。
尸体的姿势与前几起案件的受害者几乎完全一致，仰面朝天，四肢被粗麻绳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固定在祭台边缘。胸口处，同样有一个巨大的、被利器切割开的创口，鲜血已经凝固，呈现出可怖的暗红色。祭台周围的地面上，也画满了那些扭曲诡异的符号，只是这一次，符号的排列似乎更加复杂，而且在祭台的正上方，悬挂着一个用动物骨骼和羽毛制作的、类似图腾柱的怪异装饰物。
“死者身份初步核实了吗？”赵铁柱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
王副队答道：“根据我们初步的走访，死者应该是附近的一个流浪汉，大概五十多岁，平时就在这屠宰场附近活动，靠捡拾废品为生。已经失踪两三天了，有人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三天前的傍晚。”
江枫的目光扫过整个现场，他的“系统”立刻开始高速运转，对现场环境、尸体状况、符号图案进行全方位扫描和数据分析。
“系统提示：死者死亡时间约为24至36小时前，与标本厂火灾发生时间基本吻合。致命伤为胸部锐器贯穿伤，导致心脏破裂，失血性休克死亡。捆绑方式、祭台搭建手法、核心符号与前序案件高度一致，可判定为同一团伙或同一主使所为。”
林楚走到祭台边，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尸体和祭台上的细节。她的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这层层迷雾。
“凶手的手法更加熟练，也更加……肆无忌惮。”林楚的声音冰冷，“这次的祭台布置，比标本厂的那个要精细得多，甚至比精神病院和黑石山房的都要复杂。这说明，凶手有充足的时间和相对安全的环境来完成这个‘作品’。”
江枫注意到，在祭台的边缘，除了常见的血迹和符号外，还散落着一些细碎的、黑色的沙土状物质。这些沙土非常细小，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几粒，放在证物袋中，递给身后的技术员。
“系统，分析这些沙土的成分。”江枫在心中默念。
“系统提示：正在分析样本……分析完毕。该沙土样本主要成分为黑曜石、火山玻璃碎屑，并含有微量的铱、锇等铂族金属元素，其中检测到特征性‘彩虹铱’同位素。该成分组合与南美洲安第斯山脉特定区域的火山灰沉积层土壤高度吻合，与之前在‘夜枭之眼’徽章上检测到的‘彩虹铱’来源地一致性高达98%。”
江枫心中剧震！
又是“彩虹铱”！又是南美洲安第斯山脉！
这个发现，如同在漆黑的迷宫中点亮了一盏微弱但关键的油灯。凶手，或者说这个犯罪组织，与那个遥远的南美矿区，必然存在着某种直接而深刻的联系！这些沙土，是凶手无意中从身上掉落的？还是故意留下的？
“林顾问，你看这里。”江枫指了指那些黑色沙土，“这些沙土很特别，不像是本地的。”
林楚也注意到了，她凑近观察，点了点头：“确实。颜色和质地都很奇特。让技术队重点分析一下。”
除了沙土，江枫还发现，这次祭台周围的符号，虽然核心图案依旧，但在一些细节的连接和延展上，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它们仿佛构成了一幅更加完整、也更加邪恶的图谱。
“这些符号……好像在讲述一个故事，或者……描绘一个过程。”江枫喃喃道，他的“系统”正在将这些新出现的符号与之前记录的进行比对、叠加、解析，试图找出其中的内在逻辑。
赵铁柱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一拳砸在旁边的水泥柱上：“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马上通知各分局，对全市范围内的流浪人员聚集区、废弃厂房、无人看管的空置建筑物进行地毯式排查！绝不能再给他们任何作案的机会！”
“赵队，”王副队面有难色，“这种排查范围太广，警力上……”
“执行命令！”赵铁柱吼道，“人命关天！有什么困难，我想办法协调！另外，立刻对死者进行尸检，提取DNA，看看能不能和我们掌握的数据库进行比对。同时，以屠宰场为中心，方圆五公里，所有监控全部调取，挨家挨户走访，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可疑人员或车辆！”
勘查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技术队的同事们在仔细搜集每一个可能的痕迹，法医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刑警们则在厂区内外展开细致的搜索。
江枫和林楚则专注于祭台和周围的符号。
“这些新出现的符号，似乎更偏向于……星象或者地理方位。”林楚指着几处由点和线组成的图案，“你看这里，像不像某些星座的排列？还有这里，像不像河流或者山脉的走向？”
江枫的“系统”也给出了类似的分析结果：“新增符号中，73%与古代天文学观测记录中的星群标记、地貌测绘符号存在结构相似性。综合分析，整个符号系统可能构成一幅具有特定指向意义的地图或星盘。”
地图？星盘？献祭地图？
江枫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钱宏达标本厂那个神秘的、与之发生争吵的金丝眼镜男。如果钱宏达只是一个执行者，那么这个金丝眼镜男，会不会就是那个掌握着“地图”和“仪式”核心秘密的人？
就在这时，赵铁柱的手机响了，是负责追查钱宏达资金流向的小组打来的。
“赵队！有重大发现！”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激动，“我们追踪钱宏达的一个秘密账户，发现最后一笔大额资金流向了邻市一个叫‘青龙山农庄’的地方！这个农庄地处偏僻，几年前就荒废了，但我们查到，最近有人以极低的价格租用了那里！而且，通过一些技术手段，我们初步判断，钱宏达很有可能就藏匿在那里！”
“邻市？青龙山农庄？”赵铁柱精神一振，“好！太好了！老王，你负责这里的现场，我和江枫、林楚立刻带人去邻市！橙橙，你留守局里，负责信息汇总和后勤支援！其他人和技术队，完成现场勘查后，立刻归队待命！”
“是！”众人齐声应道。
事不宜迟，赵铁柱立刻向上级汇报，并联系邻市警方请求协助。很快，一支由市局精锐力量组成的抓捕小组紧急集合，在赵铁柱的带领下，与江枫、林楚一同，驱车赶往邻市的青龙山农庄。
苏橙橙则留在市局指挥中心，她的任务同样艰巨。
“橙橙，屠宰场那边发现的黑色沙土，我已经让技术队送样本过来了，你马上联系地质和考古方面的专家，对这种沙土的来源和特性进行分析。”赵铁柱临走前特意嘱咐，“还有，想办法查一下，‘卡瓦卡’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刘三寿那老小子虽然疯疯癫癫，但他提到的这个词，我总觉得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