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特殊反应

电话那头的江枫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
“死了？怎么死的？是不是……”
“死状很诡异，皮肤干瘪，像是被……”林楚顿了顿，选择了一个相对客观的描述，“像是瞬间脱水或者中了某种特殊的毒素。具体死因需要法医鉴定。”
“那……你们找到那个神秘人了吗？”
“没有。我们赶到时，只发现了钱博文的尸体。不过，我们在他手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小块残缺的古老皮革，看起来像是一张地图的一部分。”林楚说道，“我们怀疑，这才是凶手真正的目标。”
“地图……”江枫重复了一遍，脑海中瞬间闪过系统之前那模糊的提示——“坐标”、“柳树下”、“异常能量反应”。
难道系统提示的“异常能量反应”，指的不是凶手，也不是爆炸物，而是……这块地图本身？或者，是地图指向的某个地点或物品？
“林楚，”江枫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那块地图残片，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有没有特殊的标记或者符号？材质呢？能不能判断出大概的年代？”
林楚回忆了一下：“皮革材质，很古老，具体年代不好说。上面有线条和一些看不懂的符号。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我不确定。”江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系统的提示用更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刚才，在我提醒赵队之后，我仔细想了想，那个神秘人既然选择鬼柳滩，还特意指定了大柳树，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地方本身就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说，那棵树下……埋着什么东西？和那块地图有关的东西？”
林楚心中一动。江枫的想法，竟然和她刚才的指令不谋而合。
“我们正在勘查现场，已经让人重点检查大柳树周围了。”林楚说道，“有发现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江枫应道，“还有，那个神秘人的鞋印，和他留在钱博文家的是不是一样？”
“初步看起来很相似，具体要等技术队比对结果。”
“那个药材混合土腥气的味道呢？现场有没有闻到？”江枫继续追问。
“有。”林楚肯定地回答，“我们靠近尸体的时候，闻到了类似的气味，但很微弱，而且很快就消散了，不知道是凶手留下的，还是钱博文身上沾染的，或者是……这里的环境本身就有的。”
“一定要仔细追查这个气味来源！”江枫强调道，“这可能是找到凶手的关键线索！”
“我知道。”林楚应道，“你那边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我没事，好多了。”江枫说道，“你们那边千万要小心，凶手既然敢在警方的布控下杀人，说明他极其危险和狡猾，说不定……他还没走远。”
“放心，我们会的。”林楚结束了通话，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她转身走回警戒线内，正好看到负责勘查柳树周围的警员有了发现。
“林顾问，赵队，你们来看！”一名技术队的年轻警员招手道。
林楚和赵铁柱立刻走了过去。
只见在那棵“杀人柳树”虬结的树根旁边，靠近河岸的一侧，有一片区域的泥土明显比周围更加松软，颜色也略深一些，像是……最近被人翻动过！
“这里有挖掘的痕迹！”技术员指着那片区域，“范围不大，大概一米见方，深度……暂时看不出来。而且，你们看这里。”
他用勘查灯照向松土边缘的一处，只见泥地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半圆形的压痕，旁边还有几道平行的划痕。
“这像是……某种容器的底部压痕？旁边是……铁锹或者其他挖掘工具留下的痕迹？”赵铁柱猜测道。
林楚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片松软的泥土和压痕。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
除了泥土本身的腥气，似乎还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金属锈蚀或者某种矿物质的味道。
“这里……原本可能埋着什么东西。”林楚站起身，眼神凝重，“而且，这东西很可能在不久前，甚至就是刚才，被人挖走了！”
赵铁柱脸色一变：“难道……那个神秘人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从钱博文手里抢地图，还是为了……挖走埋在这里的东西？”
这个推测让整个案件的逻辑链条瞬间清晰了起来！
神秘人利用刘小军盗走鎏金面具，目标是面具夹层里的东西。同时，他又得知钱博文持有另一块地图残片。于是，他设计了鬼柳滩的“交易”，一方面是为了从钱博文手中拿到他需要的东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来到这个特定的地点，挖走埋藏在这里的某个关键物品！
而钱博文的死，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试图反抗，或者知道了太多秘密，被凶手杀人灭口，并且抢走了他手中的地图残片。
“快！马上对这片区域进行挖掘！”赵铁柱立刻下令，“看看下面到底埋了什么！或者……还剩下什么！”
技术队的警员立刻取来专业的挖掘工具，小心翼翼地在那片松软的区域开始挖掘。
泥土被一层层剥离，空气中那股微弱的金属锈蚀味道似乎变得明显了一些。
几分钟后，一名警员的探铲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有东西！”他低声喊道。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挖掘坑里。
随着周围泥土被进一步清理，一个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东西，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那并非什么宝藏箱，也不是什么古代器物，而是一个……看起来相当现代化的……小型黑色金属盒子！
盒子大约三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十厘米高，表面没有任何标记，密封得很好，但边角处有明显的撬动痕迹，似乎被人用暴力打开过。盒子的锁扣已经被破坏了。
技术员小心翼翼地将盒子从泥土中取出，放在一块干净的塑料布上。
“是空的。”他打开已经松动的盒盖，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残留的泥土和几根……枯萎的杂草？
“空的？”赵铁柱瞪大了眼睛，“忙活了半天，就挖出个空盒子？”
林楚拿起那个空盒子，仔细检查着。盒子的材质很特殊，似乎是某种高强度的合金，入手颇沉。内部很光滑，没有任何隔层或特殊结构。
“这个盒子……是用来装什么的？”苏橙橙好奇地问道。
林楚的目光落在盒子内部残留的几根枯萎杂草上，她小心地用镊子夹起一根，放在眼前观察。
这种杂草的形状有些特殊，叶片细长，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颜色枯黄，但根部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极其微弱的绿色？
“这种草……”林楚皱起了眉头，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植物。
她将杂草递给旁边的技术员：“带回去化验，看看能不能鉴定出是什么植物，以及……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密封的金属盒子里。”
随后，她又仔细检查了盒子被撬开的锁扣部分。撬痕很新，边缘还有金属碎屑残留，说明这个盒子被打开的时间，确实就在不久之前。
“看来，那个神秘人挖走的东西，原本就装在这个盒子里。”林楚放下盒子，眼神愈发凝重，“他不仅拿走了地图残片，还取走了盒子里的东西……那个东西，会不会才是整个事件的核心？”
一个空的面具夹层，一块残缺的地图，一个空了的金属盒子……线索似乎越来越多，但谜团却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头儿，林顾问，”负责外围搜索的一名警员匆匆跑了过来，“我们在下游大概五十米远的芦苇丛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赵铁柱立刻问道。
“一件……黑色的连帽衫，还有一副墨镜和……”警员喘了口气，“还有一个……变声器！”
鬼柳滩的警戒线范围又扩大了一圈，高功率的警用照明灯将这片原本阴森的河滩照得如同白昼，却也因此更凸显了那些扭曲柳树投下的诡异影子。空气中，泥土的腥湿气味、河水的味道，以及若有若无的那一丝难以形容的、类似腐烂植物混合化学品的刺鼻感，依旧萦绕不散。
技术队的警员们穿着白色的勘查服，如同辛勤的工蜂，在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土地上，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和取证。每一个可疑的脚印都被小心翼翼地用石膏固定、拍照；每一片可能沾染血迹或纤维的草叶都被仔细收集；那片被挖开的松软泥土区域，更是被反复筛查，不放过任何可能遗漏的细微线索。
赵铁柱站在警戒线边缘，看着下游方向负责搜索的警员小心翼翼地将一件黑色连帽衫、一副摔碎了镜片的墨镜，以及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塑料变声器放入证物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凶手显然是在逃离现场时，慌不择路地丢弃了这些伪装物品。这既是好消息——意味着凶手可能并非完全冷静，留下了线索；也是坏消息——说明他已经成功逃离了最初的布控范围。
“怎么样？上面有什么发现吗？”赵铁柱沉声问向负责初步检查的技术员小李。
小李戴着手套，用镊子翻看着那件连帽衫的内侧标签和口袋，摇了摇头：“衣服很普通，是市面上常见的牌子，没有任何特殊标记。口袋里是空的。表面有些刮蹭的痕迹和泥土，应该是逃跑时蹭到的。墨镜镜片碎了，镜架上……暂时没看到明显的指纹，可能戴了手套，或者被他擦掉了。这个变声器也是最普通的那种，网上几十块就能买到。”
“采集所有可能的附着物，”赵铁柱指示道，“特别是领口、袖口这些容易接触皮肤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提取到DNA。还有那墨镜的鼻托、镜腿末端，也仔细检查一下。带回去让痕检科好好弄！”
“是！”小李应道，小心地封存好证物袋。
林楚走了过来，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个从钱博文手中找到的、装着残缺皮革地图的证物袋上。刚才，她又仔细看了一遍那块皮革，上面的线条和符号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完全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
“老王那边初步验尸怎么说？”林楚看向刚刚和法医老王交流完的赵铁柱。
赵铁柱的脸色更加凝重，他叹了口气：“老王说……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诡异。钱馆长体表没有致命外伤，脖子上那两个小红点确实像是注射或者某种特殊叮咬留下的，但周围组织没有明显病变。最关键的是，他体内的血液粘稠度异常高，器官有明显的脱水萎缩迹象，但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失血或者自然脱水死亡。老王推测，可能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能够快速破坏细胞结构并导致体液异常流失的毒素或者生物制剂。具体的，要等血液和组织样本的详细毒理分析结果。”
“快速破坏细胞结构……导致体液异常流失……”林楚低声重复着，脑中闪过那个被挖出来的黑色金属盒子，以及里面残留的几根枯萎杂草。“那个盒子里的草，会不会和这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