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幻觉

江枫心头一沉，又立刻拨打林楚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了。
“喂，江枫？”林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林楚！听我说，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糟！”江枫语速飞快地说道，“我怀疑‘蝶骨洞’里的‘幽光蝶’和环境，能形成一种类似‘迷魂术’的效果！邢远征很可能会利用这个来对付追捕队伍！你那边能不能联系上老赵？必须让他们立刻警惕，最好是暂时撤退，等支援和专业装备到位！”
电话那头的林楚沉默了两秒，随即语气凝重地回答：“我联系不上老赵，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警用频道也断了。而且……你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我在邢远征的笔记里，发现了关于‘圣粉’、‘迷幻’、‘控制心智’的记载，还有……极其血腥残忍的‘蝶化仪式’和‘活体容器’！”
江枫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通讯中断，笔记内容印证猜测……这几乎是最坏的情况！
“笔记里还有什么？有没有关于洞穴结构或者‘迷魂术’的具体描述？或者……破解方法？”江枫追问道。
“洞穴结构图有，很复杂，我已经让留守的技术人员拍照分析，看能不能找出安全路线。但关于‘迷魂术’的具体原理和破解方法，笔记里语焉不详，只提到了‘圣粉’来自幽光蝶翅，还有……似乎与月光和某种声音频率有关？”林楚一边快速翻阅笔记，一边说道，“我现在在尝试修复这里的备用通讯设备，希望能尽快联系上指挥中心或者老赵他们！”
“月光？声音频率？”江枫皱紧眉头，这些信息太过模糊，但也提供了一丝线索。
“你那边怎么样？伤口还好吗？”林楚不忘问一句。
“我没事，好得很。”江枫立刻道，“我现在在想，如果物理接触或者吸入‘圣粉’是触发‘迷魂术’的关键，那么防护措施就至关重要！防毒面具！或者至少用湿布捂住口鼻！还有强光手电，也许能干扰那些蝴蝶的活动？但笔记里提到月光……强光会不会反而刺激它们？”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有限的信息中推导出应对策略。
“我正在让技术队分析‘圣粉’可能的化学成分，看能不能找到对应的防护或解毒方法。但时间……”林楚的声音透着焦虑。
就在这时，江枫的病房门被猛地推开，苏橙橙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江哥！林顾问！不好了！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刚刚收到了赵队他们最后传回的一段断断续续的音频！然后……就彻底失联了！”
江枫和林楚的心同时咯噔一下。
“音频内容是什么？！”江枫立刻问道。
苏橙橙将平板电脑递给江枫，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
“……滋滋……赵队……前方……发现……疑似洞口……滋滋……非常隐蔽……空气……味道不对……滋滋……”一个年轻警员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的电流干扰声。
“小心戒备！一组……滋滋……侦查！其他人……掩护……保持通讯畅通！”赵铁柱沉稳但明显带着警惕的声音响起。
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风声和脚步声。
突然！
“啊——！！！”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猛地从音频中爆发出来，仿佛能刺穿耳膜！那声音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和痛苦！
“小张？！小张你怎么了？！”赵铁柱惊怒交加的吼声。
“救……救命！蝴蝶！好多……眼睛！它们在看我！啊——！”另一个警员的声音，充满了癫狂和崩溃。
“稳住！开火……不对！不要开火！是幻觉！后退！快后退！！”赵铁柱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紧接着，是几声更加混乱的惨叫、枪栓拉动的声音、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无数翅膀高速振动的“嗡嗡”声！
最后，通讯彻底中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忙音。
病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枫握着平板电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脸色阴沉得可怕。
苏橙橙捂着嘴，眼中噙满了泪水，身体微微发抖。
电话那头的林楚，也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最后传回的音频，无疑证实了最坏的情况——赵铁柱带领的追捕队伍，在接近“蝶骨洞”入口时，遭遇了袭击！而且，从警员的惨叫和赵铁柱的命令来看，他们很可能已经受到了那种诡异“迷魂之术”的影响！
“老赵……”江枫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能想象到，在那片黑暗的山林中，面对未知的恐怖和精神攻击，赵铁柱和他的队员们正经历着怎样的生死考验。
“必须马上组织救援！”江枫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但他仿佛毫无察觉，“橙橙，立刻联系指挥中心，请求最大规模的支援！特警、山地救援队、医疗队，还有……我们需要生物和化学方面的专家！马上！”
“是！”苏橙橙抹了把眼泪，立刻转身跑出病房。
“林楚，”江枫对着手机说道，“你那边怎么样？通讯设备有进展吗？”
“还在尝试……该死！”林楚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邢远征这里的设备好像被人为破坏过！我在想办法绕过……等等！”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和电流声。
几秒钟后，林楚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通了！我接通了指挥中心的备用频道！”
“太好了！”江枫精神一振，“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况，特别是笔记里的内容，立刻汇报给指挥中心！强调防护措施！防毒面具，或者至少是高等级的过滤口罩！还有，让他们尝试分析那种‘嗡嗡’声的频率，看能不能进行干扰！”
“明白！”林楚立刻应道，“我马上汇报！江枫，你……”
“我？”江枫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马上出院。老赵他们还在山里等着我们。”
“你的伤……”
“死不了。”江枫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去确认。”
他指的是“蝶骨洞”本身，那些“幽光蝶”，以及……邢远征。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加复杂和危险，而他脑海中的“系统”，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即使他现在更倾向于将其理解为一种强化后的直觉和分析能力。
挂断电话，江枫迅速换下病号服，穿上苏橙橙之前送来的便服。他活动了一下左肩，虽然还有些许不适，但已经不影响基本行动。
他走出病房，正好遇到匆匆赶来的主治医生。
“江警官！你要去哪里？你的伤还需要观察！”医生皱着眉头拦住他。
“情况紧急，医生，我必须离开。”江枫沉声道，“给我开点止痛药就行。”
医生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江枫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和焦急，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但是千万注意，不要剧烈活动，伤口裂开就麻烦了。我让护士给你准备药物和换药包。”
“谢谢。”江枫道了声谢，快步走向电梯。
他知道，接下来的战场，将不再是城市中的高楼大厦，而是那片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幽暗的地下世界。
青峰山脉深处，“蝶骨洞”疑似入口附近。
夜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残月被乌云遮蔽，只有几缕惨淡的光线，艰难地穿透云层，洒落在林间。
赵铁柱背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的手里紧紧握着配枪，枪口警惕地指向前方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那里，就是刚才传来惨叫和失去联系的区域。
他身边，只剩下三名同样惊魂未定的特警队员，以及一名负责通讯和技术支援的年轻警员小王。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是一支七人组成的追捕小队。
负责前方侦查的两名特警队员，小张和小李，在靠近那个隐藏在灌木丛后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洞口时，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随即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胡乱地挥舞着手臂，甚至互相攻击，口中喊着“蝴蝶”、“眼睛”之类的胡话。
赵铁柱试图命令他们后撤，但声音仿佛无法传入他们耳中。紧接着，一阵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翅膀振动声从洞口方向传来，伴随着一股更加浓郁的、奇异的甜香。
然后，小张和小李就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纵的木偶，摇摇晃晃地、眼神空洞地……走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消失在了黑暗中！
通讯也在那一刻彻底中断。无论是对讲机还是卫星电话，都只剩下滋滋的杂音。
“赵……赵队……刚……刚才那是什么？”年轻的警员小王声音发颤，脸色惨白，握着通讯器的手抖得厉害。他是第一次参加这样诡异而危险的任务。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东西。”赵铁柱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经历过无数危险场面，但刚才那一幕，那种无声无息的精神攻击，让他从心底感到一阵寒意。那不是普通的毒气或者陷阱，更像是一种……针对心智的邪术。
“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特警队员低声问道，他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刚才的景象，显然也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赵铁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邢远征肯定就在洞里，而且他利用了洞穴里的某种东西作为武器。小张和小李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或者……被控制了？
贸然冲进去，很可能重蹈覆辙。但放任邢远征不管，让他继续躲在洞里实施他那邪恶的“仪式”，更是无法接受。而且，小张和小李……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小王，继续尝试联系指挥中心！用所有备用频道！不惜一切代价！”赵铁柱沉声下令。
“是……是！”小王立刻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
“我们三个，”赵铁柱看向剩下的三名特警队员，“检查装备！特别是照明和……有没有简易的呼吸防护装置？比如备用的口罩或者……毛巾也行！”
江枫之前的提醒，此刻在他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空气里的味道不对！那种甜香，很可能就是问题的关键！
特警队员们迅速检查装备。他们配备了高性能的战术手电，但并没有携带防毒面具，只有一些基础的医用口罩和急救包里的纱布。
“把口罩戴上！多戴几层！没有口罩的，用湿毛巾捂住口鼻！”赵铁柱当机立断，“把强光手电开到最亮，交叉照射前方区域！注意警戒！”
三名特警队员依令行事，三道雪亮的光柱刺破黑暗，聚焦在那个幽深的洞口附近。光柱下，可以看到洞口周围的岩石上，附着着一些奇怪的苔藓和地衣，颜色比正常的要深一些，隐隐泛着某种……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