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地下密室

江枫的鼻子动了动，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在这里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它不再是那种经过提炼和混合的香气，而是带着一种更原始的、植物汁液般的清甜，但细细闻去，依然能感觉到一丝异样的腻味，让人联想到腐烂的甜腻水果。
“香气是从小楼里面传出来的。”江枫肯定地说道，目光投向紧闭的、漆皮剥落的木质大门。
赵铁柱打了个手势，四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小楼。庭院的铁艺大门早已锈死，他们从一处倒塌的院墙缺口进入。
江枫走在最前面，他注意到庭院的地面上，虽然杂草丛生，但在靠近小楼门口的区域，有些杂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而且痕迹看起来并不算太陈旧。
“有人近期来过这里。”江枫指着地上的痕迹低声道。
林楚也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些痕迹：“脚印很杂乱，不止一个人的。而且，方向是进出小楼的。”
赵铁柱的脸色更加凝重：“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橙橙，你在外面警戒，注意观察四周动静，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们。江枫，林楚，我们进去。”
“是，赵队！”苏橙橙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了配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对讲机被她紧紧握在手里。
小楼的大门虚掩着，似乎并没有上锁。江枫和赵铁柱对视一眼，赵铁柱点了点头。江枫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木门。
“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园区里显得格外突兀。
门内一片昏暗，光线从破碎的窗户艰难地挤进来，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霉味，以及那股越来越清晰的甜香味。
大厅的布局像是一个小型的画廊展厅，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些悬挂过画框的痕迹，但画作早已不知所踪。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玻璃和废弃的画材，颜料管、断裂的画笔、揉成一团的画布。
“看这里。”林楚指着地面上一处相对干净的区域，“这里的灰尘明显比其他地方要薄，而且有拖拽的痕迹，像是经常有东西被搬运或者移动。”
江枫顺着林楚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条通往小楼内部的走廊。走廊两侧似乎是几个小房间，房门大多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或者堆放着一些杂物。
“周民强如果在局里上班，他不可能有太多时间经常来这里打理。”赵铁柱分析道，“除非，他有同伙，或者他利用周末、节假日的时间过来。”
“甜香味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江枫的目光锁定在走廊深处，那里似乎有一扇紧闭的门。
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前进。脚下的木地板因为年久失修，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小楼里回荡，让人心弦紧绷。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铁门上没有窗户，只有一个老式的转盘密码锁和一把巨大的挂锁。挂锁看起来很新，闪着金属的光泽，与布满铁锈的门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里肯定有问题。”赵铁柱看着那把新锁，沉声道，“这不像是废弃多年的样子。”
江枫凑近铁门，仔细观察着密码锁和挂锁。他注意到密码锁的转盘边缘，有一些细微的划痕，似乎是经常被人拨动留下的。而挂锁的锁孔周围，则非常干净，没有任何锈迹。
“这把挂锁是新换上去的，而且经常使用。”江枫判断道，“密码锁应该也还在使用。”
“能打开吗？”赵铁柱问道。
江枫摇了摇头：“这种老式密码锁，不知道密码的话很难破解，需要专业工具和时间。挂锁倒是可以尝试暴力破拆，但动静太大，可能会惊动周民强，如果他就在附近的话。”
林楚的目光在铁门周围逡巡，忽然，她指着铁门下方与地面连接处的一道极细的缝隙说道：“看那里，有新鲜的泥土痕迹，而且……似乎有光亮透出来。”
江枫和赵铁柱立刻凑过去，果然，在铁门底部的缝隙处，能看到一些湿润的、深色的泥土颗粒，而且，隐约有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伴随着更加浓郁的甜香味。
“门后有光源，而且很可能是一个地下室。”江枫说道，“那些泥土，很可能就是周民强办公室盆栽里那种特殊的泥土。”
“地下室？”赵铁柱眉头一皱，“这种地方，他搞个地下室干什么？”
“恐怕，那里就是他真正的‘画室’，或者‘实验室’。”林楚的语气带着一丝寒意，“柳青青的日记里提到过，画师的画室让她感到不舒服。”
“必须进去看看。”赵铁柱下定决心，“江枫，你有没有办法？”
江枫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铁门和门框。他注意到门轴的一侧，似乎有些松动，而且门框与墙壁连接的地方，因为年代久远，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缝。
“赵队，林咨询师，退后一点。”江枫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的工具包，这是他成为“神探”后，系统“赠送”的一些实用小工具，其中就有几件专门用于撬锁和破拆的微型工具。
他选了一根细长的撬棍和一把特制的扁平插入片，小心翼翼地在门轴和门框的缝隙处试探着。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系统】的辅助让他对力道的控制达到了一个精妙的程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枫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铁门比他想象的要坚固。
突然，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某个部件错位了。
江枫眼神一亮，加大了撬棍的力度。
“吱——呀——”一声沉闷而冗长的摩擦声，铁门被缓缓地拉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甜腻，甚至带着一丝血腥味的复杂气味，从门缝里汹涌而出，让三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同时，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也扑面而来。
门后，果然是一道向下的、狭窄的石阶。石阶底部透出幽幽的白光，像是某种照明设备发出的。
“下面有人工照明。”江枫低声道，同时侧耳倾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赵铁柱拔出了配枪，对江枫和林楚做了个手势。江枫也握紧了手中的枪，林楚则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强光手电。
三人沿着石阶，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石阶很陡，也很滑，布满了青苔。空气中的甜香味越来越浓，几乎到了令人作呕的程度。
石阶的尽头，是一间约有三四十平方米的地下室。地下室的墙壁是用粗糙的石头砌成的，显得异常坚固。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盏发出冷白光的LED灯管，将整个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但也因此显得更加阴森。
当看清地下室内的景象时，即便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赵铁柱和江枫，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苏橙橙如果在这里，恐怕已经尖叫出声了。
地下室的四壁，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画作！
这些画作的风格极其诡异，色彩浓烈而压抑，多以暗红、深紫、墨黑为主色调，间或点缀着一些刺眼的亮黄或惨绿。画作的内容，更是令人不寒而栗——全都是扭曲、变形、痛苦挣扎的人形！
那些人形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四肢被拉扯到不成比例的长度，有的五官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窝和无声尖叫的嘴巴。他们的表情充满了绝望、恐惧和难以言喻的痛苦。画面的背景，则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像是抽象的植物藤蔓，或者是一些几何形状的牢笼。
“这些画……”江枫的声音有些干涩，“跟李富贵家里那些稻草人的形态，太像了！”
林楚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她快步走到一幅画面前，仔细观察着。那幅画上是一个蜷缩的女性形象，头发散乱，身体被无数紫黑色的藤蔓紧紧缠绕，脸上露出的唯一一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惊恐。
“这些画作，不仅仅是艺术创作。”林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们更像是一种……一种记录，或者一种宣泄。画中人物的情绪表达非常强烈，充满了负面能量。作者在创作这些画的时候，内心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或者说，他本身就具有强烈的反社会人格和施虐倾向。”
她指着画作表面一种特殊的质感：“你们看，这些颜料，似乎与普通的油画或丙烯颜料不同。它们有一种特殊的……光泽，而且颜色非常深沉，像是凝固的血液。”
江枫想起了柳青青日记中提到的“特制颜料”，以及王经理描述的李富贵收藏的那个黑色雕塑上的“亮晶晶的涂层”。
“这些画，很可能就是用那种‘特制颜料’画成的。”江枫说道。
赵铁柱的目光则被地下室中央的一个巨大的工作台吸引。工作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有画笔、调色板、刻刀、手术刀，甚至还有一些类似于牙医工具的金属器械。工作台的一角，还散落着一些稻草、麻绳和一些不知名的干燥植物。
而在工作台旁边的地面上，赫然放着几个半成品的人形雕塑，材质正是王经理描述的那种黑色材料，形态与墙上的画作和李富贵家的“稻草人”如出一辙，只是尚未完成细节的刻画和上色。
“看来，这里就是‘画师’周民强的秘密工坊。”赵铁柱的声音冰冷，“李富贵家的稻草人，秦岚房间的稻草人，很可能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或者说，是他的‘练手之作’。”
江枫的目光扫过整个地下室，突然，他的视线停在了地下室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里，摆放着几个玻璃培养箱，里面亮着紫色的植物生长灯。培养箱内，种植着一些奇特的植物。这些植物的叶片细长，呈现出一种墨绿色，但在紫色灯光的照射下，叶脉却隐隐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它们的形态，与周民强办公室那盆“墨兰”极为相似，但似乎更加妖异。
更重要的是，那股浓郁的甜香味，主要就是从这些培养箱里散发出来的！
“墨兰！”江枫快步走了过去，“或者说，是经过特殊培育的变种墨兰！”
林楚也跟了过来，她仔细观察着培养箱里的植物，眉头紧锁：“这些植物……看起来很不寻常。它们散发的气味，似乎有某种……致幻或者影响神经的作用。如果长时间吸入，可能会对人的精神状态产生影响。”
“柳青青的日记里提到，画室里有好闻的甜香，但让她感到头晕和不舒服。”江枫说道，“秦岚的房间里也有这种味道。李富贵的尸体上，也残留着这种气味。难道……这种植物就是‘甜香’的来源，也是周民强控制或者影响他人的手段之一？”
赵铁柱也走了过来，看着那些妖异的植物，脸色铁青：“如果真是这样，那周民强就不仅仅是一个变态杀手，他还在利用这些东西进行某种……邪恶的实验！”
就在这时，江枫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
【系统】的听力增强功能捕捉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声响——那是从他们进来的那道石阶上方，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而且，脚步声正在迅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