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刑侦追踪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般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这个案子，在他们以为即将水落石出的时候，再次急转直下，变得更加诡异和复杂。
林楚的表情依旧是招牌式的冷静，但她紧握的双手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清晰而沉稳：“首先，我们需要立刻将这份血样的DNA信息录入全国失踪人口数据库和犯罪人员DNA数据库进行比对，看能不能直接匹配到身份。其次，要尽快对这份血样进行更详细的分析，比如性别、大致年龄范围等生物学特征。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这个血迹的出现，意味着在李富贵死亡之前，他家卫生间，特别是马桶附近，可能发生过另一起涉及流血的事件。”
江枫接口道：“这起事件，会不会和王老太太看到的那个神秘女人，以及她扔掉的那些带有‘头发’的稻草人有关？如果那个女人不是刘燕，而是另有其人，她与李富贵之间发生了冲突，导致她受伤流血，然后她仓皇逃离，或者……她对李富贵做了什么？”
这个推测让办公室内的空气更加凝滞。如果存在第二个与李富贵有激烈冲突的女性，并且这个女性可能受了伤，那么刘燕的“趁人之危”，会不会是趁了两个人的“危”？或者说，在她之前，已经有人对李富贵实施了某种伤害？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咚咚咚”地敲响，苏橙橙抱着一个半透明的大号物证袋，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袋子里装着的，正是从李富贵家附近垃圾桶里搜集到的那些稻草人。
“赵队，江枫哥，林咨询师，稻草人……稻草人我拿来了！”苏橙橙将物证袋小心地放在办公桌上，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快，打开看看！”赵铁柱立刻说道。
苏橙橙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从物证袋中将那些稻草人一个个取出来，摊放在一张干净的A3白纸上。一共七个稻草人，大小都在十五厘米左右，用干枯的稻草捆扎而成，形态粗糙，勉强能看出人形。
江枫的目光第一时间集中在这些稻草人身上。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拿起其中一个仔细端详。这个稻草人的稻草颜色偏黄，捆绑的红线是普通的棉线，颜色鲜红，上面用别针别着一张小小的黄色纸符，纸符上用红色的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李富贵”三个字，以及一串像是生辰八字的数字。
“这个，应该是刘燕做的。”江枫说道，他记得刘燕在供述中描述过自己制作稻草人的细节，与这个基本吻合。她提到用的是普通的红线和在文具店买的黄纸。
他又拿起另一个，这个稻草人与第一个大同小异。他接连检查了四个，都基本一致。
当他拿起第五个稻草人时，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有点不一样。”江枫将第五个稻草人与前四个并排放在一起。
赵铁柱、林楚和苏橙橙立刻凑上前来。
“哪里不一样？”苏橙橙好奇地问道。
江枫指着第五个稻草人：“你们看，这个稻草人用的稻草，颜色更深一些，偏灰褐色，而且稻草的质地似乎更粗硬一些。捆绑的红线，也不是棉线，更像是……丝线，颜色是暗红色，而且光泽度更高。最重要的是，看它身上别着的纸符。”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个稻草人身上的纸符，同样是黄色的，但纸质似乎更厚韧一些，上面的字迹虽然也是红色，却不是圆珠笔，而是用某种更细的笔尖书写，像是极细的毛笔或者特殊的颜料笔，字迹也更加潦草，但隐约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字的内容依旧是“李富贵”和一串数字，但排列方式和字体风格与前四个截然不同。
林楚拿起那个稻草人，凑近了仔细观察，甚至用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捻了捻那暗红色的丝线。
“稻草的品种可能不同，或者风干的程度、存放的环境不同，导致颜色和质地有差异。”林楚缓缓说道，“这条暗红色的丝线，质感确实不像普通棉线，更像是真丝或者人造丝。而这张纸符，上面的字迹……与其说是书写，不如说更像某种‘描画’，带着一种仪式感。”
江枫接着拿起第六个和第七个稻草人。这两个稻草人的特征，与第五个如出一辙：深色粗硬的稻草，暗红色丝线，以及字迹诡异的纸符。
“也就是说，这七个稻草人里，有四个是刘燕做的，另外三个，是另一个人做的！”苏橙橙惊讶地捂住了嘴。
赵铁柱的脸色铁青：“王老太太看到的那个女人，扔的应该就是这三个稻草人！而且她说，她还看到了用黄纸包着的人发！”
江枫仔细检查那三个特殊的稻草人，试图在它们身上找到头发的痕迹，但并没有直接发现。
“头发可能被风吹走了，或者被后来的垃圾覆盖了。也可能王老太太看错了，或者……头发是和稻草人分开放的，只是在同一个垃圾袋里。”林楚分析道，“但无论如何，这三个稻草人的出现，几乎可以肯定，在刘燕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用同样的方式在诅咒李富贵，而且，从这些材料和手法的细微差异来看，这个人的怨念，或者说她进行这种‘仪式’的认真程度，可能比刘燕更深。”
“这个‘第二诅咒者’，会不会就是下水管道里那滩血的主人？”江枫的脑海中，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很有可能。”赵铁柱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个李富贵，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他妈的，死了都不让人省心！”
“赵队，冷静一点。”林楚提醒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这个‘第二诅咒者’是谁。她与李富贵之间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受伤流血，并且留下痕迹在马桶的下水管道。”
江枫说道：“我们现在有两条线。第一，是下水管道的血迹，技术队正在加紧进行DNA比对和分析。第二，就是这个‘第二诅咒者’。我们需要从李富贵的社会关系，尤其是他的女性关系中，找出符合这个特征的人。”
“李富贵的那些‘秘密日记’和照片！”苏橙橙提醒道，“我们之前主要关注的是刘燕，可能忽略了其他线索。”
“对！”赵铁柱眼睛一亮，“江枫，小苏，你们两个，立刻，马上，把李富贵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仔仔细细过一遍！特别是那些照片和日记里提到的女性，看看有没有谁的行为举止、性格特点，更符合这种极端、偏执的‘诅咒者’形象！林咨询师，您也帮忙一起分析。”
“好。”江枫和苏橙橙应道。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李富贵的所谓“秘密日记”，其实更像是一本流水账式的炫耀记录，里面用各种不堪入目的词汇描述了他与不同女性交往的过程，还夹杂着一些女性的照片，有些甚至是偷拍的私密照。之前因为刘燕的案子，他们主要关注了与刘燕相关的部分。
苏橙橙负责重新整理那些照片，将上面的女性面部分别截图存档，尝试进行人脸识别比对。江枫则和林楚一起，再次翻阅那本令人作呕的日记。
日记的内容繁杂而混乱，充满了李富贵的自得和对女性的轻蔑。江枫强忍着不适，一页页地翻看，试图从那些污言秽语中找出有价值的线索。林楚则在一旁，不时对某些记录中的女性行为模式和李富贵的描述进行心理层面的解读。
“这个叫‘小雅’的，李富贵在日记里说她‘占有欲极强’，‘分手后还天天打电话骚扰’，甚至‘扬言要让他身败名裂’。”江枫指着日记中的一段记录。
林楚凑过去看了看：“从描述来看，这个‘小雅’的情绪控制能力可能较差，行为偏激。如果李富贵对她造成了严重伤害，她采取极端报复行为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还有这个，代号‘火凤凰’的，李富贵说她‘脾气火爆，敢爱敢恨’，但后来因为钱的问题闹翻了，李富贵还骗了她一笔钱，她在日记里被李富贵嘲讽为‘胸大无脑的蠢女人’。”苏橙橙那边也发现了一个可疑对象，她从一堆照片中抽出一张，照片上的女人身材火辣，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好惹的劲儿。
“被骗财骗色，因爱生恨，这也是常见的作案动机。”赵铁柱摸着下巴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内的气氛紧张而压抑。桌面上摊满了李富贵的“罪证”，每一个名字，每一张照片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一段恩怨情仇。
江枫的目光在日记的字里行间快速扫过，突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张夹在日记本中间的，制作精美的黑色卡片上。这张卡片不同于日记本本身的廉价感，材质考究，设计简约而奢华。卡片正面是两个烫金的艺术字体——“魅影”。背面则是一串烫金的电话号码和一个模糊的地址，地址只写了XX路XX号，没有具体的楼层和门牌。
“这是什么？”江枫将卡片抽了出来。
赵铁柱和林楚都凑了过来。
“魅影？”赵铁柱念出声，“这像是个会所或者俱乐部的名字。”
“我在李富贵的银行流水和信用卡消费记录里，好像看到过这个名字！”苏橙橙突然说道，她立刻在电脑上调出之前整理的李富贵财务资料，快速检索起来。
几秒钟后，苏橙橙指着屏幕上的一条记录：“找到了！赵队，你们看，李富贵在半个月前，有一笔五万元的大额消费，收款方备注就是‘魅影会所’！”
五万元！在一家会所一次性消费五万，这对于李富贵这个级别的网红来说，虽然不算天文数字，但也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这个‘魅影会所’是什么地方？”江枫问道，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地方可能藏着关键线索。
赵铁柱皱了皱眉：“魅影会所……我好像有点印象。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一家相当私密和高端的私人会所，会员制，而且门槛很高，一般人根本进不去。里面提供各种……嗯，‘高端服务’，鱼龙混杂，是很多有钱人消遣和进行一些私密交易的地方。”
“私密交易？”林楚的镜片闪过一丝光芒，“李富贵去这种地方，除了寻欢作乐，会不会还涉及到其他事情？比如，他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会不会是在这种地方获取的？或者，他与某些女性的纠葛，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江枫的心跳也微微加速：“王老太太看到的那个神秘女人，会不会就是李富贵在这个会所里认识的？或者，她们之间的冲突，与这个会所有关？”
“很有可能！”赵铁柱一拍桌子，“这个魅影会所，我们必须去查！李富贵在这里消费了五万块，肯定不是简单吃顿饭那么简单。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第二诅咒者’的线索，甚至……那滩血的主人！”
“可是，”苏橙橙有些担忧地说，“赵队您也说了，那里门槛很高，我们这样贸然去调查，他们会配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