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稻草人秘密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晃晃悠悠地想扶着马桶站起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好像是骂了一句……”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突然……突然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刘燕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和怨毒，“他毁了我的一切……他把我当猴耍……现在他这么狼狈……这么不堪一击……”
“我……我就冲了进去……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头撞得太晕了……”
“我……我趁他还没站稳，神志还有些不清醒的时候……就……就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马桶里推……他根本没什么反抗……就那么栽了进去……”
“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遥控器……是我之前慌乱中掉的……我捡起来……按了下去……”
刘燕说完这些，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伏在桌子上，发出压抑不住的痛哭声。
真相，终于以一种更加残酷和冰冷的面目呈现在众人面前。
不再是简单的“意外失手”和“冲动报复”，而是趁人之危，蓄意谋害。李富贵的意外滑倒和头部撞击，成了刘燕完成“完美谋杀”的催化剂和可乘之机。她编造呕吐的谎言，就是为了掩盖这个对自己更为不利的，充满了主观恶意的作案过程。
赵铁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痛哭流涕的刘燕。这个女人，从一个被情所伤的可怜人，一步步黑化成了冷酷的凶手。
“把她带下去，好好看管。”赵铁柱对看守的警员说道，“通知法援律师。后续的程序，一步都不能少。”
两名警员上前，将几乎瘫软的刘燕架了出去。
审讯室再次安静下来。
“这个案子，基本可以定性了。”赵铁柱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刘燕的主观恶意非常明显，手段也极其残忍。虽然起因是李富贵自身行为不端，但法律不容私刑。”
林楚点了点头：“她利用了李富贵意外受伤的有利时机，将原本可能只是伤害的意图，升级为了杀人。后脑的撞击伤虽然不致命，但很可能导致李富贵在短时间内意识模糊，行动能力下降，从而让她能够轻易得手。这一点，需要法医进一步确认，撞击的程度是否足以造成这种影响。”
江枫说道：“赵队，我们还是需要去现场进行二次复勘。重点检查那块地垫，以及洗手台的边角，看能不能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比如李富贵撞击时留下的微量毛发，或者地垫滑动、褶皱的痕迹。”
“没错。”赵铁柱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苏橙橙应该也把资料整理得差不多了，叫上她一起。技术队那边，我也让他们准备好，随时支援。”
三人走出审讯室，江枫感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但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沉重。一个案件的侦破，往往意味着一个悲剧的尘埃落定，以及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系统提示：宿主成功引导嫌疑人说出关键隐瞒情节，推动案件侦破。奖励：高级观察力持续时间1小时，警界声望+100。】
【主线任务更新：已基本查明李富贵被害案真相。请继续完成对其他相关人员的排查，形成完整证据链，确保案件无遗漏。】
高级观察力？持续一小时？江枫心中一动，这可是个好东西，待会儿去现场复勘正好能用上。
他们来到信息处理室，苏橙橙果然已经将所有的案卷材料、照片、视频证据都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小姑娘虽然年轻，但做事认真细致，颇有条理。
“赵队，江枫哥，林咨询师，你们回来啦！刘燕那边……怎么样了？”苏橙橙看到他们，立刻站起来问道，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赵铁柱简单将审讯结果和他们的推断说了一遍。苏橙橙听得小嘴微张，显然也被刘燕的真实作案过程震惊到了。
“太……太可怕了……”苏橙橙拍了拍胸口，“人心真是复杂。那我们现在是去李富贵家复勘吗？”
“对，马上出发。”赵铁柱大手一挥，“小苏，把现场勘查箱和相关资料都带上。江枫，你开车。”
“是！”
四人迅速下楼，江枫驾驶着警用勘查车，载着赵铁柱、林楚和苏橙橙，再次驶向御水湾别墅区。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比来时轻松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几分凝重。毕竟，他们即将再次踏入一个发生过命案的现场。
“林咨询师，”苏橙橙坐在后排，忍不住问道，“您是怎么那么肯定刘燕在呕吐的事情上撒谎的呢？我当时听她哭得那么真，差点就信了。”
林楚透过后视镜看了苏橙橙一眼，语气依旧平淡：“直觉，加上对她微表情和语言逻辑的分析。她说谎时，眼神会有不自觉的闪躲，尤其是在被追问细节时。而且，她描述呕吐的场景，过于‘戏剧化’，反而显得不真实。一个真正目睹那种场景并受到惊吓的人，回忆时的表述通常会有些混乱，充满情绪，而不是像她在刻意‘表演’一个符合预期的反应。”
苏橙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学到了。”
江枫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她们的对话，心中对林楚的专业能力又多了几分敬佩。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台人形测谎仪。
很快，他们到达了御水湾别墅区李富贵的家。警戒线依旧拉着，门口有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在看守。
出示证件后，四人进入了别墅。
尽管已经来过一次，但再次踏入这个曾经发生过命案的屋子，空气中似乎依旧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直接去卫生间。”赵铁柱说道。
四人来到二楼的主卧卫生间。卫生间内的陈设和上次勘查时基本一样，只是马桶已经被技术队拆卸带走进行进一步检验了，原地只留下一个空洞的下水管道口，被临时封盖着。
江枫启动了系统奖励的“高级观察力”。瞬间，他感觉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清晰，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仿佛开启了某种“鹰眼”模式。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块被提及的硅藻泥地垫上。地垫是浅灰色的，长方形，大约60厘米长，40厘米宽，放在原来马桶的正前方，靠近洗手台的一侧。
在高级观察力的加持下，江枫清楚地看到，地垫的表面有几处不规则的轻微划痕和摩擦的痕迹，尤其是在靠近洗手台的一角，似乎有被踩踏后发生瞬间位移再被踩实的痕迹。而且，地垫的边缘，有几根极其细微的，颜色与李富贵浴巾相似的纤维。
“赵队，林咨询师，你们看这里。”江枫指着地垫上的痕迹，“这些摩擦痕迹，不像是正常使用留下的。更像是有人在上面突然失去平衡，脚下发力时造成的。”
赵铁柱和林楚立刻凑上前仔细观察。苏橙橙也拿出相机，对江枫指出的部位进行拍照。
“确实有些异常。”赵铁柱点了点头，“小苏，把这块地垫小心取起来，装进物证袋。我们要带回去让技术队仔细检验。特别是地垫的背面和下面的地面。”
苏橙橙应了一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地垫卷起，放入特制的物证袋中。
当地垫被移开后，露出了下面的瓷砖地面。江枫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在地垫原来覆盖的区域，靠近洗手台的边缘，瓷砖的缝隙里，似乎嵌着几粒比灰尘稍大一点的，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江枫蹲下身，指着那些白色粉末。
苏橙橙也看到了，她从勘查箱里取出一个小号的物证刮匙和透明物证袋，小心地将那些粉末收集起来。
“看起来像是……某种干燥剂的颗粒？或者……盐粒？”苏橙橙猜测道。
林楚的目光则投向了洗手台。洗手台是大理石材质，台面很宽，上面摆放着一些洗漱用品。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仔细检查着洗手台的边缘，特别是靠近马桶的那一侧。
“这里。”林楚突然开口，她的手指停留在洗手台右侧下方，一个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垂直棱角处，“这里有非常轻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擦痕。而且，这个高度和角度，如果一个人向后摔倒，后脑勺确实有可能撞到这里。”
江枫和赵铁柱也凑过去看。果然，在林楚指出的位置，大理石的棱角处，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像是被硬物刮擦过的痕迹。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技术队上次勘查，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赵铁柱说道，“或者注意到了，但没有发现明显的生物检材，就没作为重点。”
江枫利用高级观察力，仔细审视着那处擦痕。他甚至能看到擦痕边缘，似乎附着着一两根比头发丝还要细小的，几乎透明的纤维。
“让技术队对这里进行重点取证。”赵铁柱对苏橙橙说。
苏橙橙立刻开始操作，用专业的取证工具对那处擦痕进行拍照、提取可能的微量物证。
江枫则继续在卫生间内搜寻。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物件。在高级观察力的作用下，一些平时可能被忽略的细节都无所遁形。
他注意到，在马桶原来位置后方的墙壁上，靠近水箱安装的区域，墙砖的缝隙里，似乎有一些不寻常的，颜色略深的水渍印记，呈喷溅状，但范围很小，也不明显。
“这里的水渍……”江枫指着墙壁，“不像是正常溅水留下的。更像是……马桶水箱里的水，因为某种原因被强力挤压喷溅出来的？”
赵铁柱和林楚都看过去。
“增压泵。”林楚缓缓说道，“如果增压泵的压力过大，或者安装连接处有轻微的渗漏，在启动的瞬间，确实有可能造成少量水从水箱缝隙或连接处喷溅出来。”
“这可以作为增压泵当时确实被启动的一个旁证。”赵铁柱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苏橙橙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听后，脸色微微一变。
“赵队，”苏橙橙挂了电话，有些紧张地说道，“局里打来的电话，说……说有一个自称是李富贵邻居的老太太，刚刚到市局报案，说她有关于李富贵死亡的重要线索，而且……而且好像跟之前我们在垃圾桶里发现的那些稻草人有关！”
“什么？！”赵铁柱和江枫、林楚都是一惊。
一个邻居老太太？重要线索？还跟稻草人有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有些明朗的案情，再次蒙上了一层迷雾。
“她都说了些什么？”赵铁柱急忙问道。
“电话里没细说，就说事情很重要，必须当面跟负责案子的领导讲。她现在人应该在市局的接待室。”苏橙橙回答。
赵铁柱当机立断：“好！我们马上回局里！江枫，你和林咨询师、苏橙橙先把现场这边收尾，把需要带回的物证都整理好。我先坐派出所的车赶回去见那个老太太，看看她到底掌握了什么情况！”
“是！”
赵铁柱不再耽搁，跟门口看守的民警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