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录音机

暴雨中的司法鉴定中心像座孤岛，陈明德的金丝眼镜在审讯灯下折射出冷光。叶梦心甩出伸缩鱼竿缠住他手腕，紫外线灯扫过档案袋封口处：“1998年缉毒案卷宗调阅记录有七次，陈主任比我们痕检科还勤快啊？”
"你爷爷总说办案要温故知新。"陈明德突然发力挣断鱼线，碎玻璃划破他手腕渗出的血珠溅在值班表上，"就像现在——"他猛地掀翻档案柜，泛黄的现场照片雪花般飘落。
顾明城拽着叶梦心退到门边，子弹将门锁击穿。周子皓顶着钢化玻璃板冲进来："地下车库发现改装救护车！车载冰箱里全是…"他举起物证袋的手突然僵住，二十支注射器在紫外线灯下泛着诡异荧光。
"蓖麻毒素混合甲基苯丙胺。"叶梦心用镊子夹起碎冰碴，“和死者胃里残留的辣椒酱成分一致——陈主任的跨界研发挺有创意。”
林晶晶踹开通风管道栅栏，举着奶茶杯当扩音器："交警队说那辆冷链车最后出现在城中村直播基地！"她突然被顾明城按着头蹲下，子弹将奶茶盖击飞撞在紫外线灯管上，炸开一片蓝色光雾。
"走！"叶梦心踩着滑板车冲进雨幕，防化服下摆卷起满地照片。顾明城单手控着方向盘，警车在积水中漂移过弯时，车载电台突然响起九十年代禁毒宣传曲。
"音响改装得不错。"叶梦心用解剖刀挑开中控台，"但下次记得把定时炸弹的线路藏好些。"她突然扯出捆缠绕着紫藤花的电线，“这种双绞线接法——和旋转木马爆炸案的手法一模一样。”
直播基地后巷弥漫着辣椒素的气味。叶梦心戴上护目镜，紫外线灯扫过墙根苔藓：“看荧光反应！有人拖着染血的冷藏箱往地下走了。”
周子皓举着热成像仪挤过来："负二层有热源！等等…"屏幕突然雪花纷飞，“这干扰频率和殡仪馆冷库失窃案…”
"用的是同型号信号屏蔽器。"顾明城用警棍撬开锈蚀铁门，“王振业越狱时偷了三个。”
潮湿的台阶延伸到地下赌场，霓虹灯牌映着二十台老虎机。叶梦心踩着满地彩票走向吧台，突然用镊子夹起杯沿口红印：“死亡芭比粉——和死者直播时用的唇釉同色号。”
酒保擦拭杯子的手突然僵住。顾明城警用匕首抵住他后腰："你们老板特调的’辣椒炸弹‘卖相不错。"刀刃挑开冰柜门，成箱的"青春素"滚落出来，赠品香囊正在渗出血色液体。
"更劲爆的在这里。"叶梦心掀开调酒台暗格，紫外线灯照亮整排试管架，“蓖麻毒素、工业色素、致幻剂——陈主任的保健品研发基地？”
林晶晶从老虎机里掏出个U盘："加密账本显示最近三个月…"她突然被拽着围巾扑倒，子弹将老虎机显示屏击穿，硬币哗啦啦涌出盖住了弹壳。
"周一到周三停业装修。"叶梦心滚到轮盘赌桌下，防毒面具闷着声，“正好是冷链车进出司法鉴定中心的时间段！”
顾明城用防爆盾牌撞开暗门，二十台直播设备正在自动播放吃播录像。叶梦心突然按下暂停键："看这个龙虾刺身的反光！"放大画面里，冷库铁门上倒映着穿白大褂的身影。
"陈明德上周值夜班时借过冷库钥匙。"周子皓举着平板缩在角子机后，“监控显示他…”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叶梦心拽着林晶晶跳进空酒桶，顺着斜坡滚进地下河道。湍急的水流中，她突然用紫外线灯扫过岩壁：“人工开凿的痕迹！这和城中村地下水污染案发现的暗道相连！”
橡皮艇撞上礁石的瞬间，顾明城甩出消防钩缠住岸边铁梯。叶梦心踩着湿滑的青苔爬上来，防化靴突然踢到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九十年代警用装备箱！"她撬开生锈锁扣，紫外线灯照亮箱内警徽，“编号SY-0319——顾队要不要解释下你的配枪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明城用手帕包起配枪："上周追查王振业时被抢…"他突然侧身闪避，子弹擦着战术背心钉入岩壁。
叶梦心翻身滚到石柱后，解剖刀擦着偷袭者的耳钉飞过：“这不是云上宴的冷库主管吗？你改行当水鬼了？”
男人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想逃，却被林晶晶用伸缩鱼竿缠住脚踝。叶梦心用镊子挑起他后颈皮肤：“激光祛疤手术很成功啊——可惜没去掉王振业用烟头烫的印记。”
暗河尽头传来马达声。周子皓顶着钢盔冒出头：“快上来！水闸要开了！”
橡皮艇在激流中颠簸着撞向铁栅栏，叶梦心突然将整瓶荧光试剂倒进水里。幽蓝的漩涡中，成群的罗非鱼泛着诡异红光，争先恐后地啃食着什么。
"看鱼腹！"顾明城用匕首挑起条挣扎的鱼，紫外线灯下鱼鳃泛着金属光泽，“和青春素保健品里检测出的重金属成分相同！”
叶梦心突然拽着众人跳船，橡皮艇撞上水闸炸成碎片。她趴在生锈的铁梯上，防毒面具歪到耳边：“陈明德在下一盘大棋啊——保健品诈骗洗钱、地下赌场经营、重金属污染…”
"还有这个。"顾明城用警棍撬开闸门控制箱，二十张带血的老照片飘落，“你父母车祸现场的目击者证物。”
叶梦心接住照片的手微微发抖。紫外线灯扫过某张照片边缘，突然照亮半个模糊的警徽：“这个目击者穿着警用雨衣！”
暴雨在凌晨三点转成细雨。叶梦心蹲在痕检科实验室，将二十年陈的雨衣碎片放进质谱仪。周子皓抱着保温桶溜进来：“叶老师，林法医煮的姜汤…”
"来得正好。"她突然把姜汤倒进培养皿，“看这个絮状沉淀！和死者胃里发现的抗凝剂反应一致——有人在证物上动手脚！”
顾明城踹门而入时，手里拎着个滴水的证物袋："冷链车座椅缝隙里的紫藤花，和司法鉴定中心后院种的…"他突然愣住，紫外线灯下的紫藤花标本正在渗出淡红色液体。
"双氧水浸泡过的标本。"叶梦心用镊子夹起干花，“能完美掩盖注射痕迹——陈主任教你的物证处理技巧？”
林晶晶举着光谱分析仪冲进来："雨衣纤维里检出两种DNA！除了叶老师的…"她突然咬住嘴唇。
"直说吧。"叶梦心把解剖刀擦得锃亮，“另一个是不是顾队的父亲？”
沉默在实验室蔓延了十秒，直到顾明城掏出个老式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上，年轻警官抱着婴儿站在紫藤花架下，背后是司法鉴定中心的老楼。
"1988年警民共建活动留念。"他把怀表放在操作台上，“穿警服的是你爷爷，抱着的孩子是我。”
叶梦心的解剖刀突然钉在值班表上："上周四晚上你在证物室后面…"她突然抓起紫外线灯冲向门口，“现在就去荒院！”
晨雾中的荒院紫藤花开得正艳。叶梦心踹开生锈的铁门，紫外线灯扫过满地落叶：“看荧光标记！有人用特殊肥料浇灌——和青春素保健品里的重金属成分配比完全一致！”
顾明城用警棍挑起块碎砖：“三个月前市政工程队来修剪过枝条，带队的…”
"云上宴后勤主管！"叶梦心突然跪地挖掘，防化手套沾满腥臭的泥土，“这下面埋着的不会是…”
铁锹撞到金属箱的瞬间，防空警报突然响彻全城。二十架无人机从司法鉴定中心楼顶升起，拖着荧光横幅掠过天空——“星海集团新品发布会”。
叶梦心用鱼竿勾住无人机，拽下来的宣传单上印着紫藤花萃取精华广告。她突然笑出声：“顾队，猜猜发布会在哪办？”
"城中村改造项目启动仪式现场。"顾明城划动平板上的施工图，“正好是地下暗河的正上方。”
解剖刀突然破空而来，擦着顾明城耳边钉入树干。叶梦心扯着藤蔓跃上墙头：“陈明德跑了！医疗废物转运车，车牌尾号319！”
警车在早高峰车流中疾驰。叶梦心盯着GPS上闪烁的红点：“他在绕圈子，文昌路、解放路、平安里…等等！这个路线和二十年前…”
"缉毒行动收网路线完全重合！"顾明城猛打方向盘撞开路障，“他在复刻当年的行动！”
救护车撞进烂尾楼的瞬间，叶梦心甩出消防钩勾住车门。陈明德举着老式录音机站在天台边缘，磁带正在播放当年缉毒行动的对讲录音。
"你爷爷总说除恶务尽。"他摘下金丝眼镜，“但有些脏水，泼到死人身上最安全。”
叶梦心用紫外线灯扫过他西装前襟："订制面料里掺了碳纤维——防弹的？"她突然将整瓶荧光试剂泼过去，“不知道防不防腐蚀？”
陈明德慌忙闪避时，顾明城甩出的手铐缠住他脚踝。叶梦心趁机扑过去抢录音机，却在听到某个声音时浑身僵住——背景音里传来婴儿啼哭，与顾明城怀表里的哭声一模一样。
"没想到吧？"陈明德擦着嘴角血迹，“当年缉毒行动里最关键的线人，如今正坐在…”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叶梦心反手用解剖刀击飞子弹，抬腿将陈明德踹进赶来的特警包围圈。她捡起滚落的磁带，紫外线灯照亮某段胶带的接缝：“爷爷的审讯录音被剪辑过！”
晨光刺破云层时，叶梦心站在痕检科窗前。紫藤花标本在阳光下渗出淡红液体，像极了二十年前卷宗照片里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