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奶茶

鑫隆典当行的卷帘门在暴雨中震颤，叶梦心捏着奶奶饼干罐里的字条，指腹擦过"跳棋还没下完"的钢笔墨迹。顾明城用手套包住锈迹斑斑的钥匙：“你奶奶当年藏这把备用钥匙，该不会早料到今天？”
"她老人家原话是’防着臭小子们偷我麦乳精’。"叶梦心突然踮脚把钥匙插进典当行二层的通风管道，"不过现在看来——"钥匙卡槽弹开的瞬间，三十七枚镀金奖章叮叮当当滚落满地。
林晶晶的直播杆差点戳穿蜘蛛网：“家人们快看！九十年代见义勇为奖章，背面刻着…”
"星海集团前身制药厂的LOGO。"顾明城用战术手电照亮奖章暗纹，“你爷爷收缴的赃物里混着这种东西？”
叶梦心用镊子夹起粘在奖章上的奶茶封口膜："更正两点。第一，这膜是上周’茶颜月色’新品杯的；第二——"她突然将封口膜怼到紫外线灯下，“荧光编号SY-0319，和顾队配枪编号一模一样呢。”
市局解剖室的排气扇发出哮喘般的轰鸣，周子皓抱着奶茶外卖撞开铁门：“叶老师！痕检科说死者胃里的辣椒酱…”
"先解释你手里这杯。"叶梦心夺过奶茶撕开杯底，“双层封口膜，夹层涂着蓖麻毒素隔离剂——你们痕检科点外卖倒是会挑。”
顾明城突然用匕首划开证物袋："死者直播间的监控拍到送餐员戴着星海物流的工牌，但…"他抖出件沾着奶茶渍的外套，“真正的外卖服后领绣着云上宴的商标。”
林晶晶把吸管咬成锯齿状：“所以是云上宴的人假扮外卖员投毒？但他们怎么知道死者会点…”
"死者最后三场直播都故意打翻饮料制造话题。"叶梦心将奶茶杯扔进光谱仪，“看这个杯底涂层的折射率——和医美会所VIP卡上的防伪涂层相同，凶手在给同伙发信号。”
暴雨砸在市局会议室的防弹玻璃上，专案组白板新增的线索链突然被红色马克笔串联。叶梦心嚼着跳跳糖含糊道：“所以星海物流、云上宴、医美会所构成三角闭环，但缺了最关键的一环…”
"配送链。"顾明城用磁吸扣住外卖平台数据图，“全市三分之二网红店的食材供应，都经过城北那个’绿色通道’。”
老式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刺破雨幕，叶梦心扒着冷链车护栏被糊了满脸冰碴：“顾队，你们扫黄打非办还管菜市场？”
"更正，是非法改装车辆稽查。"顾明城亮出警官证瞬间，三十七个穿水产市场围裙的壮汉齐刷刷举起杀鱼刀。
林晶晶的直播镜头剧烈晃动：“家人们快报警！这里有人用三文鱼箱子运…”
"运的是比挪威冰鲜更有趣的东西。"叶梦心踹翻泡沫箱，冻硬的秋刀鱼肚子里哗啦啦掉出微型摄像头，“和电梯监控案缴获的同批次——建议查查这些鱼的腮部。”
周子皓用瑞士军刀剖开鱼鳃：“卧槽！防水袋里装着拆迁补偿协议！”
"更刺激的在这儿。"顾明城从驾驶座摸出送货单，“看这个签收章——鑫隆典当行每周二收货二十箱’冻品’，签收人是…”
叶梦心突然抢过单据对着路灯：“叶明远！我爷爷三年前就去世了！”
解剖台的无影灯啪地亮起，叶梦心将冻硬的秋刀鱼拍在台面：“鱼腹温度零下十八度，但摄像头储存卡却有近期写入数据——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每周定期更换记忆卡。"林晶晶举着镊子手抖得像帕金森，“但典当行早就停业了…”
"停业不等于停运。"顾明城用投影仪打出热成像图，“每周二凌晨两点，典当行地下会发出37℃的热源——正好是人体体温。”
暴雨在井盖表面炸开水花，叶梦心撬开鑫隆典当行后巷的排水管：“顾队，见过用下水道当冷藏库的吗？”
腐臭味扑面而来的瞬间，周子皓的无人机撞上管道壁：“叶老师！暗网直播正在拍卖’典当行神秘地下室’观看权！”
"竞拍者ID眼熟吗？"叶梦心踩着齐膝深的污水前进，“上周养老院诈骗案的主谋账号。”
顾明城突然拽住她防护服后领：“低头！”
生锈的钢丝绳擦着头顶掠过，三十七台监控显示器在隧道尽头亮起蓝光。林晶晶的补光灯照亮墙面：“这些涂鸦…是反侦查课程教的密码！”
"确切说是刑侦学院2003届的课堂作业。"叶梦心用紫外线灯扫过数字矩阵，“我爷爷带过的最后一届学生。”
冷藏室铁门被液压钳撕开的刹那，成箱的保健品轰然倒塌。叶梦心踢开印着"脑黄金"的纸箱：“看这个生产日期——二十年前同批次的毒奶粉早就被销毁了！”
"但更诡异的是这个。"顾明城举起瓶身泛黄的罐头，“云上宴特供辣椒酱，和死者胃里残留物…”
"同一缸发酵的。"叶梦心将检测仪怼到瓶口，“每克含三聚氰胺超标三百倍，建议送去给食药监局当伴手礼。”
物证科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周子皓抱着电脑冲进解剖室：“叶老师！典当行地下室的监控拍到…”
画面中穿连体防护服的人正在倾倒液体，叶梦心突然暂停视频：“看这个桶装水的搬运姿势——左腿微跛，和医美会所保洁员的工伤记录吻合。”
"但她三天前就辞职回老家了。"顾明城调出购票记录，“乘坐的是星海物流承包的长途大巴。”
暴雨中的长途汽车站泛起鱼腥味，叶梦心踩着满地的海鲜运输单驻足：“顾队，见过用活鱼车运毒的吗？”
"更正，是运人。"顾明城掀开氧气泵的盖子，“看这个夹层——足够藏三个成年人了。”
林晶晶的直播杆扫过车厢：“家人们注意！这些带鱼眼睛里装着微型摄像头！”
"比带鱼眼更精彩的是这个。"叶梦心从鱼贩围裙里摸出票据，“鑫隆典当行上周收购的’古董’，其实是市局失窃的缉毒案证物！”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叶梦心将光谱分析报告拍在桌面：“张美娟女士，解释下你围裙兜里的蓖麻毒素。”
"那、那是治我老公风湿的偏方…"女人指甲缝里的辣椒籽簌簌掉落，“我们村里人都这么…”
"这么用三聚氰胺腌制泡菜？"顾明城亮出手机照片，“你儿子班级春游的合照里，每个人都背着云上宴定制的’儿童营养餐’背包。”
解剖刀突然钉在教室分布图上，叶梦心踮脚圈出某个位置：“更准确地说，是坐在你儿子后座的女孩——她父亲是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科长吧？”
暴雨冲刷着城中村歪斜的广告牌，叶梦心踹开地下室铁门时，二十台显示器同时跳出暗网拍卖倒计时。周子皓啃着苹果含糊道：“他们在拍卖’叶法医的解剖刀’！”
"准确说是拍卖我的工作日程。"叶梦心划动竞拍页面，“下周要去城北养老院采样的情报，起拍价五十万比特币。”
顾明城突然拔出U盘插入主机："建议各位竞拍者看看这个——"监控画面瞬间变成鑫隆典当行地下室的实况直播。
"家人们截屏！"林晶晶把镜头对准正在搬货的嫌疑人，“穿黄雨衣的大叔，你右手小指缺了截——和五年前银行劫案监控里的特征一致！”
追逐战的脚步声在下水道炸响，叶梦心踩着污水里的死鱼滑行：“顾队！九点钟方向有热源！”
"是条警犬。"顾明城用手铐锁住通风管口的男人，“更准确说是缉毒犬——闻出他兜里的致幻剂了吧？”
物证科的白炽灯下，叶梦心举起塑料袋装着的火腿肠：“看这个投毒手法——把蓖麻毒素灌进肠衣，和养老院午餐肉下毒案一模一样。”
"但这次肠衣上沾着口红印。"林晶晶用棉签提取样本，“和医美会所前台的色号…”
"是云上宴老板娘最爱用的斩男色。"顾明城将色谱分析图贴在白板，“她昨天刚去监狱探视过王振业。”
暴雨夜的市局天台泛起薄荷味，叶梦心拧着湿透的马尾：“所以从典当行到云上宴，都在帮星海集团销毁证据？”
"但百密一疏。"顾明城展开被鱼腥味浸透的账本，“看这个签名栏——二十年前经手人写着叶明远，但指纹鉴定…”
"是我奶奶的指纹。"叶梦心突然笑出声，“老爷子当年查案总带着她，说是’炊事员兼书记员’。”
晨光穿透证物室的百叶窗时，逮捕令的红色印章重重落下。叶梦心将典当行钥匙放回饼干罐，突然摸到罐底新增的字条——“奶茶要全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