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键盘

玻璃碎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叶梦心从顾明城怀里挣出来时，发现那张泛黄字条背面用隐形墨水画着二维码。扫描后跳出的直播界面里，三十七个匿名账号正在疯狂刷屏：「审判开始」。
"是暗网直播。"顾明城用镊子夹起字条对着月光，“纸质纤维显示是殡仪馆的往生符，王建国上个月订购了五百张。”
叶梦心蹲在轮椅残骸前，突然用证物袋套住爷爷颤抖的右手：“您刚才敲击扶手的节奏，和爆炸前三分钟林娜娜直播间的背景音乐完全一致。”
老人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林晶晶举着平板冲进来：“叶姐！技术科破解了直播IP，信号源在…”
"西郊烂尾楼。"叶梦心扯下防护服系在腰间，"但真正目标应该是——"她突然用紫光灯扫过爷爷的病号服领口，“市局新闻发布会现场！”
警车疾驰中，顾明城单手把控方向盘，另一只手点开直播回放："第三个死者出现了。"画面里戴口罩的主播正在拆粉丝礼物，突然抽搐着倒地，礼盒里滚出个带樱花纹路的玻璃瓶。
"是网络暴力致死案受害者家属！"林晶晶在后座惊呼，“上个月她在直播间曝光施暴者信息后失踪…”
叶梦心突然按下暂停键："看死者右手虎口！"放大画面显示处月牙形烫伤，“和TL-37档案里我的童年伤疤…”
"完全镜像。"顾明城猛打方向盘避开逆行车辆，“对方在刻意制造你的替代品。”
烂尾楼阴影像巨兽蛰伏。叶梦心踹开锈蚀的铁门时，头顶突然亮起三十七盏直播补光灯。水泥柱上绑着的女主播疯狂挣扎，美甲上的碎钻在强光下折射出「去死」的字样。
"倒计时五分钟。"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选择救她还是找真相。”
叶梦心蹲下捻起地面积灰：“顾队，麻烦哭两声。”
"什么？"顾明城举枪的手一抖。
"凶手在享受操纵感。"她突然对着通风管喊话，“但您踩到了我上个月结案的火灾现场特有的镁粉——王建国，殡仪馆纵火案赔了棺材本很窝火吧？”
补光灯应声爆裂。黑影从二楼平台跃下时，叶梦心甩出防护服缠住对方脚踝。顾明城飞扑将人按倒，掀开兜帽却是满脸泪痕的周子皓。
"他们抓了我妹妹！"实习生颤抖着举起手机，直播画面里昏迷的少女手腕系着樱花丝带，“要我拿叶老师的解剖刀来换…”
解剖室白炽灯管滋滋作响。叶梦心将柳叶刀拍在物证台：“这把刀上周刚做过婴儿断指案鉴定，刀刃残留的母乳成分和…”
"和奶茶炸弹里的硝化甘油产生化学反应会爆炸。"顾明城突然抢过刀具，“建议换把新的。”
冷藏柜突然传来敲击声。林晶晶抱着快递箱探头："叶姐，你的加急件！"泡沫纸里躺着把雕花解剖刀，刀柄刻着「TL-37专属」。
"刀身淬毒了。"叶梦心对着光谱仪皱眉，“蓖麻毒素混合蜂胶，这种手法和两年前…”
"网红投毒案！"林晶晶突然拍桌，“那个给差评顾客寄毒巧克力的面包师，上周刚出狱！”
夜色中的码头飘着鱼腥味。叶梦心潜伏在集装箱后，看着戴棒球帽的男人将少女推向船舷。顾明城枪口瞄准线若隐若现，突然被叶梦心按住手腕：“他外套反光材质和直播设备…”
"是同一批警用夜光布料！"顾明城瞳孔骤缩，“三年前仓库失窃案丢失的那卷！”
谈判陷入僵局时，少女突然哼起儿歌。叶梦心耳麦里传来技术科惊呼：“是摩斯密码！她在报经纬度！”
救生艇冲破浓雾的瞬间，叶梦心拽着少女滚进掩体。顾明城制服歹徒后扯开他衣领，锁骨下方的樱花纹身正在渗血：“皮下植入的微型炸弹！”
"是番茄酱。"叶梦心抹了把"血迹"嗅了嗅，“超市临期打折款，王建国最爱囤货。”
警局审讯室空调嗡嗡作响。叶梦心把鉴定报告拍在桌上：“你指甲缝里的镁粉，和烂尾楼现场的一模一样——但真正指使你的人…”
"正在看直播。"王建国突然盯着单向玻璃狞笑，“你们永远抓不到…”
监控屏幕突然雪花纷飞。三十七个匿名账号同时发出弹幕：「审判日快乐」，紧接着全市交通信号灯集体变红，中心广场LED屏开始倒计时。
"是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技术科警员砸键盘，“对方要瘫痪城市指挥系统！”
叶梦心突然抢过顾明城的警用终端，对着话筒清唱儿时爷爷教的警号歌谣。混乱的电流声中，某个信号源突然传出茶杯碎裂声。
"老干部活动中心！"她扯着顾明城往外跑，“只有那里还用老式无线电接收器！”
银杏叶铺满林荫道。叶梦心踹开棋牌室大门的刹那，三十七台老式电视机同时播放她的童年影像。画面定格在六岁生日，她偷戴爷爷警帽时，镜头角落有双手正在调整摄像机。
"当年记者招待会的备用录像带。"顾明城抽出卡带，“磁条磨损痕迹显示最近被…”
"转录过暗网直播内容。"叶梦心用镊子夹起根白发，“七十岁以上的代谢细胞，和退休的宣传部老科长…”
"完全匹配。"顾明城举起搜查令，“秦科长，您孙子在美国治病的钱，是卖监控视频赚的吧？”
暴雨倾盆而至。叶梦心站在物证科窗前，看着证物袋里的老式摄像机：“镜头镀膜成分和直播凶器上的…”
"同批次进口材料。"林晶晶嚼着泡泡糖递过报告，“更劲爆的是，摄像机皮套的牛皮来自…”
"1987年市局采购的档案柜封皮。"叶梦心突然转身，“当年经手人正是秦科长！”
爷爷的病房传来警报声。叶梦心冲进门时，老人正用输液管在窗上拼出「镜子」字样。她猛然回头，消防栓玻璃倒影中，顾明城的侧脸与三十七年前抱着婴儿的警察完美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