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摇篮暗影

警车冲进儿童医院急诊通道时，叶梦心甩上车门直奔新生儿监护室。顾明城捞起她挂在护栏的勘查箱，瞥见玻璃门内林晶晶正用直播杆对准保温箱群。
"叶姐！"林晶晶压低声音凑过来，“三十七床的双胞胎男婴心率突然异常，但主治医生坚持说正常生理波动。”
叶梦心套上防护服的间隙，监护仪警报声刺破走廊宁静。她贴着观察窗调整目镜，突然将顾明城拽到身前：“顾队用身高优势看看，三十七床的保温箱湿度调节器是不是有个蓝色指示灯？”
顾明城鼻尖抵着玻璃：“紫色。”
"要命！"叶梦心踹开消毒间的门，“那是制氧机故障代码，值班护士呢？”
保温箱里的婴儿面色发绀，叶梦心扯开氧气面罩时发现卡扣倒装。她翻转面罩对准光源，内衬缝线处渗出淡蓝色结晶：“顾明城！”
警用手套包裹的镊子精准递到掌心。叶梦心刮取结晶装进证物袋，反手将面罩扣在顾明城脸上：“深呼吸。”
"谋杀警察要判几年？"顾明城嘴上调侃，脖颈却绷出青筋。
"放心，剂量致死需要持续吸入三小时。"叶梦心将检测试纸浸入生理盐水，“甲基苯丙胺提纯物，和上周码头缴获的货批次相同。”
林晶晶举着平板挤过来："监控显示面罩是两小时前更换的，当班护士张美玲…"她突然噤声，屏幕里穿护士服的女人正在更衣室吞药片。
叶梦心撞开防火门冲进女更衣室时，张美玲正用粉饼盒补妆。梳妆镜倒映出她后颈的湿疹，叶梦心突然抽出湿巾按在那片皮肤上：“美沙酮贴片残留，戒毒所有你的治疗记录吧？”
"我不知道…"张美玲的粉扑掉在地上，“他们说只要换掉面罩，就给我女儿付手术费…”
顾明城用证物袋装起她的手机：“这个’他们’是不是还让你在双胞胎脚环上动手脚？”
叶梦心已经拎起育儿箱里的男婴，用紫光灯照射脚踝：“紫外线显影数字消失了，这不是今早录入身份信息的原始脚环。”
"真正的双胞胎在哪儿？"林晶晶举着直播杆的手在发抖。
监护仪突然集体黑屏，备用电源启动的三十秒间隙，叶梦心听见保温箱滑轮与地砖摩擦的声响。她循声扑向走廊尽头的货运电梯，正好截住辆伪装成医疗器械运输车的保温箱。
"早产儿运输箱？"顾明城用手铐别开密码锁，“这是市局证物室的失窃物品！”
叶梦心掀开恒温罩，双胞胎正吮着掺有镇静剂的奶嘴酣睡。她拔掉输液管时，林晶晶的镜头怼到婴儿后颈：“叶姐！他们肩胛骨有皮下植入芯片的缝合痕迹！”
"不是芯片。"叶梦心用手术刀挑开米粒大的创口，“磁力定位珠，宠物店给名贵赛犬用的那种。”
顾明城翻查运输单的手突然顿住：“收货地址是滨海动物园？”
"海龙王走私案里，他们用动物运输车转移过被拐儿童。"叶梦心将磁珠抛给林晶晶，“查查最近哪家动物园申请过灵长类动物引进许可。”
刑侦支队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张美玲憔悴的脸。叶梦心把检测报告拍在桌上：“你女儿的心脏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主刀医生上个月刚购置了套学区房。”
"我说！"张美玲的指甲抠进掌心，“有个戴渔夫帽的男人给我看过手术室监控，他说…说如果我不照做，麻醉师会’手抖’…”
顾明城推过平板电脑：“是不是这个人？”
屏幕上的男人正在儿科诊室逗留，渔夫帽檐压得很低。叶梦心突然暂停画面：“他摸听诊器的姿势是反手，只有心内科老医生会这么操作。”
"第三人民医院辞职的那位主任？"林晶晶翻着档案，“但他的尸体现在还躺在…”
"太平间监控拍到有人偷运尸体。"周子皓顶着黑眼圈冲进来，“我用殡仪馆车辆GPS做了路径还原，发现遗体最终运往郊区宠物火化场！”
叶梦心突然抓起车钥匙：“顾队，赌十包辣条，那间火化场肯定有儿童骨灰盒登记记录。”
郊区公路扬起漫天尘土，叶梦心降下车窗嗅了嗅：“顾队闻到没有？”
"尸体焚烧的焦油味混着…"顾明城突然急打方向盘，“奶香味？”
宠物火化场的铁门挂着"设备检修"的牌子，叶梦心却从门缝里瞥见移动的人影。她将勘查箱甩过围墙，踩着顾明城的膝盖翻上墙头：“建议顾队下次穿增高鞋垫。”
"建议叶法医下次自己带梯子。"顾明城攀着水管跃入庭院，正好接住跳下来的叶梦心。
焚烧炉操作间传来孩童嬉笑，叶梦心贴着墙根挪到观察口，看见三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正在分装奶粉。她摸出手机拍照时，身后突然响起犬吠。
"晦气！"顾明城扯着她滚进骨灰寄存架，德国牧羊犬的利齿擦着叶梦心发梢掠过。林晶晶的直播杆从天窗探进来：“叶姐！周子皓黑进他们安保系统了！”
电子锁应声而开，叶梦心抄起骨灰盒当盾牌冲进操作间。顾明城用手铐勒住牧羊犬的嘴，抬腿踹翻正在装袋的嫌疑人。
"婴幼儿配方奶粉掺骨灰？"叶梦心用镊子夹起袋中粉末，“但这是碳酸钙混合…”
她的声音被焚烧炉启动的轰鸣淹没。顾明城扑向控制台，在传送带即将送入炉膛的瞬间，扯出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密封袋。
"是胎盘！"林晶晶对着镜头解说，“他们在高温焚化产妇胎盘，研磨后冒充奶粉添加剂！”
叶梦心突然将密封袋对准阳光："袋口热封纹路显示生产日期是昨天，但这家火化场上周就被吊销执照了。"她转头看向被抓的嫌疑人，“你们真正的加工点在哪儿？”
法医实验室的离心机发出蜂鸣。叶梦心对着色谱仪皱眉：“胎盘粉里检测出苯巴比妥，和双胞胎血液中的镇静剂成分吻合。”
顾明城翻着火化场账本：“过去半年他们接收过两百具胎盘，但妇幼保健院的记录只有九十具。”
"更精彩的是这个。"叶梦心举起紫外线灯，“密封袋内壁有荧光标记，连起来是某母婴会所的LOGO。”
林晶晶嚼着薯片凑过来：“就是苏小小生前代言的网红月子中心？”
周子皓突然抱着笔记本撞开门：“追踪到渔夫帽男人的手机信号了！在母婴会所的VIP产房！”
叶梦心抄起勘查箱就走，顾明城拎着她的后衣领转向停车场：“今天开防弹车。”
“顾队要是害怕…”
"是怕你把产房洗手台拆下来做痕检。"他甩过防弹背心，“穿上，你上个月破坏公物的赔偿金还没交。”
月子中心大堂飘着香薰精油的味道，叶梦心对着前台微笑：“我预约了产后护理体验。”
前台瞄了眼她平坦的小腹：“请问您孩子…”
"在这儿呢。"顾明城突然搂住她肩膀，“三个月了。”
叶梦心踩在他皮鞋上的力道让前台抖了抖。VIP通道的感应门开启时，她压低声音：“顾队的演技比解剖课上的医学生还僵硬。”
"配合叶法医的即兴创作需要勇气。"顾明城用警徽刷开电梯控制板，“他们在顶楼加装了信号屏蔽器。”
产房走廊铺着吸音地毯，叶梦心贴着门牌号移动，突然在尽头房间听见婴儿啼哭。她踹开门的瞬间，渔夫帽男人正抱着新生儿翻窗。
"接着！"顾明城将沙发靠垫甩向窗外。
男人跳上空调外机时被垫子缓冲了下，叶梦心探身抓住婴儿襁褓：“宝宝后颈有手术缝合…是双胞胎之一！”
顾明城已经顺着排水管滑到二楼平台，渔夫帽男人掏出注射器扎向他的脖颈。叶梦心将婴儿抛给林晶晶，踩着晾衣绳跃下三层楼。
"琥珀胆碱！"她凌空踢飞注射器，“顾明城你腰肌劳损该治…”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拽着头发按向护栏，叶梦心反手将解剖刀插进他膝盖。男人吃痛松手的瞬间，顾明城用手铐将他锁在消防栓上。
"心内科主任的假死戏码该杀青了。"叶梦心扯掉他的渔夫帽，露出太平间尸体同款的耳廓畸形，“建议下次整容记得修改骨骼特征。”
林晶晶的镜头从天花板通风口垂下：“直播间的家人们，这就是非法买卖人体器官的…哎呀周子皓你别挤！”
"叶老师！"周子皓的虚拟投影突然出现在智能手表上，“双胞胎的磁力定位珠发出报警信号，指向码头废弃水族馆！”
咸腥海风灌进水族馆裂缝，叶梦心打着手电检查企鹅展区。顾明城用手枪挑开某块活动地板，露出底下正在运行的恒温箱。
"这是…"林晶晶的直播杆在颤抖，“人类婴儿培育舱？”
"十年前被取缔的地下代孕机构设备。"叶梦心读取着操控屏数据，“温度湿度设定与双胞胎出生记录完全一致。”
周子皓的投影蹦到操作台上：“我破解了他们的云端数据！这些孩子都被篡改过出生医学证明，用来…”
爆炸声突然震碎玻璃幕墙，顾明城护着叶梦心滚进海豚表演池。渔夫帽男人拖着燃烧的行李箱冲进来：“你们真以为抓到的是主谋？”
叶梦心甩出解剖刀击落他手中的遥控器：“每次都是这招，反派培训手册没更新吗？”
"但足够烧毁…"男人的狞笑戛然而止，顾明城射出的橡胶子弹正中他喉结。
林晶晶用灭火器喷灭行李箱火焰，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户籍档案。叶梦心抽出一本对着手电：“这些孩子的亲生父母，都曾出现在海龙王案的证人名单上。”
"证人保护计划里的隐形人。"顾明城翻着档案，“用伪造的死亡证明让他们改头换面，再通过代孕制造’合法’新生儿顶替身份…”
叶梦心突然将档案按在观察窗上，泛黄的照片与玻璃外游过的虎鲨重叠。二十年前父母车祸案卷宗里的某个证人大头照，正贴在现任海洋馆馆长的履历表上。
月光洒在刑侦支队天台，叶梦心咬着棒棒糖翻看结案报告。顾明城拎着奶茶出现时，她突然将糖棍射向垃圾桶：“赌五毛钱，奶茶里加了双份椰果。”
"法医的尊严呢？"顾明城晃着没开封的杯子，“是三分糖去冰。”
叶梦心抢过奶茶戳吸管：“顾队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上个月出现场你偷喝了我三杯。"顾明城用报告挡开她踢过来的脚，“海洋馆馆长招供，当年你父亲查到了证人保护计划的漏洞…”
"所以他必须死。"叶梦心对着夜空哈出白气，“奶奶移交的七个证人，最终都成了海龙王的伥鬼。”
顾明城突然伸手拂开她肩头的落叶：“那道月牙疤，其实是你五岁目击父母车祸时被玻璃划伤的吧？”
叶梦心旋身将他压在栏杆上：“顾队偷看我心理评估报告？”
"是正大光明调阅。"顾明城指间夹着保密协议，“作为你的紧急联系人…”
警报声打断对话，周子皓的虚拟投影蹦到两人中间：“叶老师！被解救的双胞胎DNA比对出问题了！”
法医实验室里，叶梦心将基因图谱投影到墙面：“线粒体DNA显示他们与产妇存在亲缘关系，但常染色体…”
"像是被剪辑过的磁带。"周子皓疯狂敲击键盘，“有人用基因编辑技术…”
"嘘——"叶梦心突然捂住他的嘴，“这话传到社交媒体上，明天就会出现’丧尸婴儿’的热搜。”
林晶晶嚼着泡泡糖举手：“但我已经开直播了耶。”
屏幕瞬间被弹幕淹没，叶梦心抄起解剖刀对准镜头：“刚才那段掐了，否则下次直播解剖周子皓的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