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玉牌与青铜像的黑光交织到极致,突然“咔嚓”一声,青铜像的额头裂开一道缝隙,黑烟疯狂外泄!
“糟了!”穆清霄脸色大变,“封印要反噬!”
千钧一发之际,钟渝棠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铜钱串上。铜钱瞬间金光大盛,化作一道锁链缠住村长尸变体,将它暂时禁锢。
她转身冲向穆清霄,将剩余的全部铜钱撒向青铜像,铜钱落地成阵,暂时压制了黑烟的扩散。
“快!重新结印!”她喊道。
穆清霄深吸一口气,双手迅速变换印诀,口中咒语如雷。玉牌上的黑珠突然脱离,悬浮在空中,与青铜像的眼珠形成对峙。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他大喝一声,黑珠猛地压向青铜像!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整个房间被刺目的黑光吞没。钟渝棠下意识闭眼,耳边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接着是鬼面凄厉的哀嚎。
待光芒散去,青铜像已经四分五裂,黑烟消散无踪。玉牌落在地上,黑珠彻底黯淡,变成普通的石头。
穆清霄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钟渝棠扶住他,发现他的掌心被灼烧得血肉模糊。
“结束了?”她问。
穆清霄点头,又摇头:“血煞暂时被封,但龙脉已断,这里的风水彻底毁了。”
屋外,槐树燃烧的阴火渐渐熄灭,村中的行尸如断线木偶般倒地,再无声息。
钟渝棠长舒一口气,却听到穆清霄低声道:“不过,有人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她一愣:“什么意思?”
穆清霄捡起一块青铜像的碎片,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印记——那是一只展翅的乌鸦,眼中嵌着红宝石。
“这个标记,我在三十年前的湘西尸王墓里见过。”他冷声道,“有人一直在布局。”
钟渝棠心头一凛:“你的意思是,血煞事件只是开始?”
穆清霄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处崩塌的山脉,那里,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在朝阳中。
穆清霄指腹摩挲着青铜碎片上的乌鸦印记,红宝石眼珠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暗芒,像是被血浸透的瞳孔。钟渝棠盯着那印记,眉头微蹙,她曾在祖父遗留的《阴山诡录》中见过类似的记载——“血鸦衔尸,古墓开阖”。
“湘西尸王墓……”她低声喃喃,“三十年前那场大祸,死了十七个风水先生,最后连尸骨都没找全。”
穆清霄冷笑一声:“不是没找全,是根本不敢找。”他抬头望向远处崩塌的山脉,黑烟虽散,但山脊断裂处隐约泛着青黑色的煞气,像一条被斩断的龙脉,“当年有人故意放出了尸王,如今又有人引血煞归巢,这地方,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钟渝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青螺村背靠的卧龙山原本是条潜龙脉,如今山脊断裂,龙气溃散,整座村子都笼罩在阴煞之中。她蹲下身,指尖轻点铜钱卦象,铜钱却突然“咔”的一声裂成两半。
“凶卦。”她脸色微变,“龙脉断处,必有血光。”
穆清霄将青铜碎片收入怀中,淡淡道:“先回村,看看那口井。”
青螺村的老井位于村中央,井口青苔密布,井绳早已腐朽断裂。井水本该清澈,此刻却泛着淡淡的腥红,像是掺了血。穆清霄蹲在井边,指尖蘸了蘸井水,凑到鼻尖一嗅——铁锈味混着一丝腐臭。
“血煞归巢……”他眯起眼,“这井下有东西。”
钟渝棠从包袱里取出一盏油灯,灯芯浸过尸油,点燃后泛着幽绿色的火光。她将灯缓缓垂入井中,火光映照下,井壁上的青苔竟呈现出诡异的纹路——那是一只只血鸦的浮雕,密密麻麻布满井壁,鸦眼处嵌着暗红色的碎石。
“是血鸦阵。”她声音发紧,“有人在井下养煞。”
穆清霄冷笑:“不止养煞,还在等人来破。”他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刀身刻着镇煞符文,“下井。”
井水冰冷刺骨,两人潜入水下,油灯的绿光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井底一方狭窄的甬道。甬道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浮雕着九只血鸦,中央的乌鸦眼珠血红,正是青铜碎片上的印记。
钟渝棠伸手触碰门上的符文,指尖刚触及,那血鸦眼珠突然转动,直勾勾盯着她。她心头一凛,低声道:“活符……这门是活的。”
穆清霄短刀一划,掌心鲜血滴在血鸦眼珠上,门上的符文顿时扭曲起来,发出“咯咯”的怪响。青铜门缓缓开启,一股腐朽的腥风扑面而来,门后竟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墓道,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干尸——那些尸体脖颈断裂,头颅不翼而飞,只剩躯干被铁链悬吊,像是一排排风干的腊肉。
“是‘悬尸道’。”穆清霄声音冰冷,“湘西尸王墓的守门路数。”
钟渝棠握紧油灯,灯光映照下,那些干尸的胸腔竟微微起伏,仿佛还有一口气未散。她低声道:“这些尸体……还在呼吸?”
穆清霄短刀横握,刀锋映着绿光:“不是呼吸,是尸气未散。”他抬脚迈入墓道,“小心点,这些尸体随时会醒。”
墓道尽头是一间圆形墓室,中央摆着一口黑漆棺材,棺盖上压着一块血玉,玉上刻着“血鸦衔尸”四字。棺材周围跪着七具无头尸,脖颈断口处插着青铜匕首,匕首上缠绕着红线,红线另一端连接着棺材,像是某种献祭仪式。
钟渝棠盯着血玉,忽然道:“这不是葬人的棺材……是养尸棺。”
穆清霄点头:“血煞归巢,养的是尸王。”他短刀一挑,红线应声而断,棺材内顿时传来“咯咯”的抓挠声,棺盖缓缓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破棺而出。
钟渝棠迅速从包袱中取出三枚铜钱,按在棺盖上,铜钱刚一接触棺木,立刻变得滚烫,冒出缕缕黑烟。她咬破指尖,在棺盖上画下一道镇煞符,棺材内的动静才渐渐平息。
穆清霄冷眼盯着棺材:“三十年前尸王出世,死了十七个风水先生,如今血煞归巢,幕后之人是想再养一具尸王。”他短刀指向跪着的无头尸,“这七具尸体,是祭品。”
钟渝棠忽然想起什么,脸色骤变:“七煞养尸……这是‘七阴锁龙局’!”她猛地抬头,“有人在借青螺村的龙脉养尸王!”
穆清霄冷笑:“不止养尸王,还想借龙脉断处的煞气,炼化血鸦。”他短刀一划,血玉“咔嚓”裂成两半,棺材内的抓挠声戛然而止,“可惜,他们算漏了一点。”
“什么?”
“龙脉虽断,但龙气未散。”穆清霄抬脚踹开棺盖,棺材内竟空空如也,只有一滩黑血,“尸王早就被人带走了。”
墓室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血鸦浮雕纷纷脱落,化作一只只血红色的乌鸦,尖啸着扑向两人。钟渝棠迅速点燃一张符纸,火光炸开,血鸦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穆清霄短刀连斩,刀锋所过之处,血鸦纷纷断首。他冷声道:“走!这地方要塌了!”
两人冲出墓室,身后的悬尸道开始崩塌,干尸纷纷坠落,铁链断裂的声音如同厉鬼哭嚎。他们跃入井中,奋力上浮,井水却突然变得粘稠,像是无数双手在拉扯他们的脚踝。
钟渝棠咬牙点燃最后一张符纸,火光炸开,井水瞬间沸腾,那些无形的手才松开。两人破水而出,刚爬出井口,整口老井便轰然塌陷,地面裂开一道深壑,仿佛龙脉最后的哀鸣。
穆清霄站在裂痕边缘,望着远处崩塌的卧龙山,冷声道:“血鸦衔尸,古墓开阖……幕后之人,是想借尸王之力,重启阴山古墓。”
钟渝棠擦去脸上的水渍,低声道:“阴山古墓……那地方不是早就被风水界列为禁地了吗?”
穆清霄收起短刀,目光森冷:“禁地?对有些人来说,越是禁地,越有吸引力。”
远处,一只血鸦掠过天际,消失在群山之中。
血鸦掠过天际,暗红的羽翼在暮色中划出一道诡谲的弧线,最终消失在卧龙山断裂的龙脉深处。穆清霄盯着那方向,眼底映着最后一缕残阳,冷得像淬了冰。
钟渝棠拧干衣摆的水,指尖还残留着井底那股阴冷的腐气。她望着塌陷的老井,裂开的地缝里渗出淡淡的黑雾,像是被惊醒的某种东西正在缓慢苏醒。
“七阴锁龙局已破,但尸王不在这里,”她低声道,“那人带走了尸王,又故意留下血鸦印记引我们下井……”
穆清霄从怀中掏出那枚青铜碎片,乌鸦的红宝石眼珠在暮光下泛着血光:“不是引我们,是试我们。”他指尖摩挲过碎片边缘的铭文,忽然冷笑,“湘西尸王墓的钥匙不止一把,这碎片是其中之一,而另一把——”
“在阴山。”钟渝棠瞳孔微缩,“他们想用尸王开阴山古墓的门。”
夜色沉下来时,两人已绕过崩塌的卧龙山,沿着一条被荒草掩埋的古道向阴山方向行进。月光惨白,照得山路像一条僵死的蛇。钟渝棠走在前面,手中油灯的火光被山风吹得忽明忽暗,灯芯偶尔爆出一两点幽绿的火星——那是尸油将尽的征兆。
“阴山古墓最后一次现世是在民国七年,”她踩着枯枝,声音压得很低,“当时进去十七个探墓的,只出来一个疯的,嘴里反复念叨‘乌鸦吃人了’。”
穆清霄拨开挡路的荆棘,山风掠过时带起一阵腐朽的甜腥味:“不是乌鸦,是血鸦。”他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拨开草丛,露出一块半埋的墓碑。碑文早已风化,只隐约可见一个“祭”字,碑下压着半截焦黑的骨头。
钟渝棠用灯照了照,骨头断面整齐,像是被利刃一刀斩断:“是人的指骨……这地方有人做过‘断指封魂’的仪式。”
“不止。”穆清霄踢开墓碑,底下露出一个陶瓮,瓮口被朱砂封着,表面画满扭曲的符文。他短刀一挑,封泥碎裂,瓮中顿时涌出一股黑雾,雾气中竟浮出几张模糊的人脸,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是困灵瓮,”钟渝棠迅速摸出一张黄符拍在瓮口,黑雾顿时被压回,“有人把死在这里的冤魂封在瓮中,替他们守路。”
穆清霄冷笑:“看来阴山古墓的‘主人’很怕被人打扰。”他起身望向远处,山脊尽头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石牌坊,坊柱上缠着褪色的红布,像干涸的血,“到了。”
阴山古墓的入口藏在牌坊后的乱石堆中,一块刻着血鸦浮雕的巨石堵在洞口,石上的乌鸦眼珠缺失,正好是青铜碎片的形状。穆清霄将碎片嵌入凹槽,巨石顿时发出“咯咯”的闷响,缓缓移开半尺,露出黑洞洞的甬道。
腐臭的风扑面而来,钟渝棠的油灯“噗”地熄灭了。
“灯灭鬼笑,‘她摸出火折子重新点燃,火光却变成了诡异的蓝色,’……是阴火。”
穆清霄短刀出鞘,刀锋映着蓝光,照亮甬道两侧的壁画——画中无数血鸦俯冲而下,啄食地上翻滚的人影,而高处站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手中提着七颗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