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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蜂蜜与氰化物

黑暗交锋 果冻 2025-04-20 23:07
“我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院子里了,嘴里还在骂。”赵小梅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赵志国来了。”
淦商商和苏俊对视一眼。
“他为什么会去赵德海家?”苏俊问。
赵小梅摇头:“我不知道,但赵德海看到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像是很怕他。”
淦商商微微眯起眼:“他们说了什么?”
“我听不清。”赵小梅的手指攥紧了,“赵志国把赵德海拉进了屋里,关上了门。我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里面‘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她的声音抖了一下。
“然后,门开了,赵志国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上面有血。”
淦商商盯着她:“你看到了?”
赵小梅点头,眼神有些恍惚:“他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把布包塞给我,说……‘拿着,别声张’。”
淦商商皱眉:“布包里是什么?”
“钱。”赵小梅苦笑,“三千块,一分不少。”
苏俊的笔在笔记本上顿了一下:“他用钱封你的口?”
赵小梅没回答,只是继续说:“我拿着钱走了,第二天,村里就传赵德海死了。”
淦商商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当年不说?”
赵小梅抬起头,眼神复杂:“怎么说?赵志国是村支书,村里人都听他的。而且……钱在我手里,我说不清。”
淦商商明白她的顾虑。二十年前,一个独身女人,手里拿着沾了血的“赃款”,如果站出来指认村支书,恐怕没人会信她。
“后来呢?”她问,“你为什么搬走?”
赵小梅的眼神暗了暗:“赵志国找过我,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淦商商能想象那种隐晦的威胁。
“我害怕。”赵小梅低声说,“所以……我带着弟弟搬走了。”
离开赵小梅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淦商商站在楼道口,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路灯,眉头紧锁。
“赵志国……”苏俊合上笔记本,“如果赵小梅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凶手。”
淦商商点头:“但光凭她的口供,定不了罪。”
“得找证据。”苏俊思索着,“二十年前的案子,现场早就没了,凶器也没找到。”
淦商商拿出手机,拨通了局里的电话:“帮我查一个人,赵志国,赵家村的前任村支书,看看他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很快回复:“赵志国?他现在是海天集团的股东之一,住在城东的别墅区。”
淦商商眼神一凝:“海天集团?”
苏俊也愣了一下:“就是那份股权结构图上的……”
淦商商挂断电话,看向他:“走,去见见这位‘赵总’。”
城东的别墅区安静得近乎压抑,高大的铁门和茂密的绿化带将这里与外界隔开。淦商商和苏俊在门卫处出示了证件,保安打了个电话,随后放行。
赵志国的别墅是一栋三层欧式建筑,门前停着一辆黑色奔驰。淦商商按响门铃,很快,一个穿着居家服的中年男人开了门。
他比照片上老了许多,但眉眼间的精明依旧清晰可见。
“警察?”赵志国打量着他们,语气平静,“有什么事?”
淦商商直视着他:“赵先生,关于二十年前赵德海的案子,我们有些问题想请教。”
赵志国的眼神微微一闪,但很快恢复如常:“那么久的事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赵小梅说,案发当晚,你在现场。”淦商商直接切入主题。
赵志国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她胡说八道什么?我那天晚上在村委会开会,有记录可查。”
淦商商没接话,只是继续问:“你和赵德海,有什么矛盾?”
赵志国耸耸肩:“没什么矛盾,他是村民,我是村支书,公事公办而已。”
淦商商盯着他:“那为什么赵小梅会看到你从赵德海家出来,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布包?”
赵志国的表情终于变了,眼神阴沉下来:“她疯了?血口喷人!”
淦商商没被他吓住,语气依旧平稳:“赵先生,如果你当时真的在村委会,那应该有证人。”
赵志国冷笑:“二十年前的事,谁还记得清?”
“村委会的记录呢?”
“早没了。”
淦商商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海天集团,是什么关系?”
赵志国愣了一下,随即皱眉:“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随便问问。”淦商商淡淡道,“毕竟,从一个村支书到集团股东,跨度不小。”
赵志国的眼神冷了下来:“如果你们没别的事,请回吧。”
淦商商没动,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这个人,认识吗?”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模糊不清,但能看出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赵志国的瞳孔猛地一缩,但很快恢复:“不认识。”
淦商商收回照片,笑了笑:“赵先生,我们还会再见的。”
回到车上,苏俊立刻问:“那张照片是什么?”
淦商商启动车子,目视前方:“二十年前,赵德海家附近的村民拍的,当时没人注意,但照片角落里,有个人影。”
苏俊反应过来:“是赵志国?”
“不确定,但刚才他的反应,很可疑。”淦商商踩下油门,“得查查他和海天集团的关系。”
苏俊翻着笔记本:“海天集团的原始股东里,除了赵志国,还有几个名字很眼熟。”
“谁?”
“王振海,李国富。”苏俊指着名单,“这两个人,都是当年赵家村的村干部。”
淦商商眼神一冷:“看来,赵德海的死,没那么简单。”
夜色渐深,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淦商商握着方向盘,指尖轻轻敲击着,目光落在前方不断延伸的道路上。
王振海,李国富…她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二十年前的村干部,现在却成了海天集团的股东。”
苏俊翻动着手机里的资料,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我查了一下,这两个人现在都不在临江了。王振海五年前搬去了省城,李国富更早,零几年就去了南方。”
跑得倒是挺快。淦商商轻哼一声,“赵志国倒是留下来了,还混得风生水起。”
车子拐过一个弯,驶入市局大院。值班室的灯还亮着,透过玻璃能看到老张正端着保温杯看报纸。淦商商停好车,和苏俊一前一后走进大楼。
三楼的刑侦队办公室还亮着灯,推门进去时,陈法医正坐在电脑前比对一份报告,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回来了?赵志国那边怎么样?”
老狐狸。淦商商把外套挂在椅背上,顺手拿起陈法医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装得滴水不漏,但提到照片时明显慌了。”
陈法医这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什么照片?”
苏俊把手机里的照片放大投到屏幕上:“二十年前案发现场附近拍的,虽然模糊,但角落里这个人的身形和赵志国很像。”
陈法医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这能作为证据?太模糊了。”
当然不能。淦商商拉开抽屉,取出一叠泛黄的档案,“所以我让档案室把当年所有相关材料都调出来了。”
档案袋上积了一层薄灰,封口处的胶带已经发脆。淦商商小心地拆开,里面是几份现场勘察报告、证人笔录和一张手绘的现场示意图。
赵德海是被钝器击打后脑致死的,她翻看着报告,“凶器一直没找到。”
苏俊凑过来看示意图:“现场有搏斗痕迹,但奇怪的是,除了赵德海的血迹,其他地方都很干净。”
凶手清理过。陈法医指着报告上的一行小字,“这里写着,门把手和桌角都有被擦拭的痕迹。”
淦商商突然抽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当年村委会的值班记录…”她的手指停在一个日期上,“案发当晚,赵志国确实登记在村委会值班。”
苏俊皱眉:“那赵小梅的证词…”
等等。淦商商把记录凑近灯光,“你们看这个签名。”
在“赵志国”三个字旁边,有一个几乎淡到看不见的墨水印,像是有人写字时下面垫了纸留下的痕迹。
这个笔迹…她快速翻出另一份文件,是当年村委会的报销单,上面有王振海的签名。两相对比,那个模糊的墨印和王振海的笔迹几乎一模一样。
苏俊倒吸一口气:“值班记录是伪造的?”
很有可能。淦商商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是王振海替赵志国签了到,那赵志国当晚根本就不在村委会。”
陈法医推了推眼镜:“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赵小梅会看到他从赵德海家出来。”
淦商商把资料收好,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明天一早,我们去拜访一下王振海。”
第二天清晨,省城的天色灰蒙蒙的,空气中飘着细密的雨丝。淦商商和苏俊站在一栋高档公寓楼下,等着保安联系业主。
王振海退休后做建材生意,苏俊看着资料,“名下有三套房产,这一套是去年刚买的。”
电梯停在28楼,门一开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王振海比照片上胖了不少,穿着考究的家居服,看到警察时明显愣了一下。
王先生,打扰了。淦商商出示证件,“关于二十年前赵家村的一些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
王振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那么久的事了,有什么好问的?”
他侧身让两人进门。客厅装修得很豪华,落地窗外是省城的全景。茶几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旁边放着几本财经杂志。
淦商商注意到书架上摆着一张合影,是王振海和几个中年男人的合照,背景是某个度假村。其中一个人赫然是赵志国。
王先生和赵志国还有联系?她指着照片问道。
王振海倒茶的手顿了一下:“老同事了,偶尔聚聚。”
淦商商接过茶杯,没有急着喝:“我们查到,二十年前赵德海死亡当晚,村委会的值班记录上赵志国的签名,似乎是您的笔迹。”
茶杯“咔”的一声落在玻璃茶几上。王振海的脸色变了:“胡说八道!那么久的事,谁还记得清?”
我们可以做笔迹鉴定。苏俊平静地说。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王振海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当年…当年确实是老赵让我帮他签个到。他说家里有事,要去县城一趟。”
“什么事?”
我哪知道?王振海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就是让我帮个忙,我碍于情面就…”
淦商商打断他:“赵德海死后一个月,你就调去了县里,李国富也升了职。两年后,你们三个一起投资了海天集团的前身——临江建材公司。”
王振海的手开始发抖:“这、这都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和投资…”
赵德海死前,是不是在查村里的账目?淦商商突然问道。
王振海猛地站起来:“你们这是诬陷!我要找律师!”
淦商商不慌不忙地从包里取出一份复印件:“这是当年村里的账本,最后几页被人撕掉了。但我们在赵德海家的灶台下面,找到了这个。”
她展开一张烧焦了一半的纸,上面隐约能看到几行数字和一个红色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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