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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尘封的证言

黑暗交锋 果冻 2025-04-20 23:07
雨势渐大,两人撑伞走向那栋房子。铁门上的锁已经生锈,但门框处却有新鲜的划痕。淦商商与苏俊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地绕到房子侧面查看。
淦商商轻轻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她蹲下身,从门缝中看到院子里有几串模糊的脚印,已经被雨水冲刷得不太清晰,但能看出是不久前留下的。
后门有被撬过的痕迹。苏俊回来低声说,“窗锁也被破坏了,但手法很专业,不是普通小偷。”
淦商商点头:“联系技侦了吗?”
派出所的人二十分钟后到。苏俊看了看表,“要等他们来再进去吗?”
淦商商望着二楼某扇微微晃动的窗帘,雨水顺着她的伞沿滴落:“不等了,现在进去。”
苏俊从口袋里取出手套递给她,自己则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小型撬锁器。不到十秒钟,铁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推开门的一瞬间,霉味混合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淦商商下意识捂住口鼻,苏俊已经打开了手电筒。
客厅里家具很少,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的赵德海还很年轻,站在一对老人身后,表情阴郁。
有人来过。苏俊指着地板上的泥脚印,“不超过两天。”
淦商商注意到脚印从门口延伸到楼梯,又折返到厨房。她小心地跟着痕迹走去,厨房的柜门都敞开着,几个罐头被扫落在地。
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她蹲下身,用手电照着柜子内部,发现最里侧的木板有被撬动的痕迹。
苏俊正在检查冰箱:“奇怪,冰箱是通电的,但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摸了摸内壁,“温度调到了最低,像是在保存什么,又清空了。”
淦商商起身走向楼梯,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二楼有三间房,主卧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手电光照出一片狼藉——床垫被划开,衣柜里的衣服散落一地,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被拆了下来。
专业的搜查。苏俊在她身后说,“不是普通入室盗窃。”
淦商商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上。那是赵德海出狱后的照片,站在监狱门口,身旁站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只露出小半张脸。
她小心地把照片装进证物袋,继续检查房间。在掀开的床垫下,她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空空如也,但边缘处有一小片被撕碎的纸屑。
找到了什么?苏俊走过来问。
淦商商用镊子夹起那片纸屑:“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有字迹。”她对着光仔细辨认,“只能看到一个’海’字,可能是’海天集团’的’海’。”
苏俊皱眉:“又是海天集团?你父亲的笔记本里也提到过。”
淦商商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被墙角的一个小洞吸引。那是老鼠洞大小的缺口,但边缘很新。她走过去,发现洞口周围的墙灰有被刮擦的痕迹。
这里藏过东西。她用手指丈量着洞口的大小,“大约能放下一部手机或者U盘。”
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警觉地转身。苏俊的手已经按在了配枪上。
是派出所的人。淦商商听到熟悉的警用对讲机杂音,松了口气。
两名穿着雨衣的民警站在门口,年长的那位出示了证件:“我是临江派出所的李所长,这位是小王。接到市局通知就赶过来了,有什么发现吗?”
淦商商简要说明了情况,李所长听后神色变得凝重:“赵德海啊…村里人都说他出狱后发了财,但没人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上个月还有人看见他回来过,但很快就走了。”
上个月具体什么时候?淦商商追问。
李所长想了想:“应该是十五号左右,那天村里有人办喜事,他在酒席上露了个面就走了,脸色很差。”
淦商商与苏俊对视一眼——十五号正是父亲笔记本上最后一页标注的日期。
他当时有说什么吗?苏俊问。
就说了句’时候到了’,然后塞给主家一个红包就走了。李所长摇头,“大家都觉得他神神叨叨的。”
淦商商突然问:“赵德海在村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没了,父母早些年就过世了。李所长说,“不过他有个表叔还住在村东头,叫赵老六,以前是村里的会计,可能知道些事情。”
雨势稍缓,淦商商决定去拜访这位赵老六。离开前,她让派出所的民警保护好现场,等技侦人员来做详细勘查。
赵老六的家是一栋低矮的平房,门口种着几株月季,在雨中显得格外娇艳。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坐在屋檐下抽烟,看到警车停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
赵老六?淦商商出示了证件,“想向您了解一些关于赵德海的情况。”
老人慢吞吞地站起来,手指微微发抖:“德海那孩子…犯事了?”
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苏俊语气平和,“听说您是他表叔,应该比较了解他。”
赵老六叹了口气,示意他们进屋。屋内光线昏暗,墙上挂着一本老黄历,日期停留在上个月。
淦商商注意到茶几上摆着几个药瓶,都是治疗心脏病的常用药。赵老六倒了三杯茶,手抖得厉害,茶水洒了一半在桌面上。
德海从小就不安分。老人坐下后开口,“但他对家里人很好,特别是对他娘。他娘走的那年,他在坟前跪了三天三夜。”
淦商商没有打断,任由老人继续说下去。
后来他进城打工,再回来时就变了个人。赵老六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有钱了,穿得光鲜,但眼神…那眼神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他提到过海天集团吗?淦商商突然问。
赵老六的手猛地一抖,茶杯翻倒在桌上。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洼。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这个?老人的声音变得嘶哑,“德海最后一次回来,就是来问我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村里来的那几个城里人。”
淦商商身体微微前倾:“什么样的城里人?”
说是来做生意的,开着小轿车。赵老六回忆道,“他们在村委会住了一周,后来带走了几个年轻人,说是去城里打工。德海就是其中一个。”
“那些人自称是海天集团的?”
赵老六摇头:“不,他们没说。是后来德海写信回来,提到他在一家叫海天集团的公司工作,让我们别担心。”
淦商商从包里取出父亲的照片:“您见过这个人吗?”
老人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当年那个警察!”
淦商商的心跳骤然加速:“您确定?”
错不了。赵老六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那年村里丢了两个孩子,来了几个警察调查。这个警官最年轻,但问得最仔细。后来…后来那些城里人就突然走了。”
淦商商强压下内心的震动:“后来呢?那些孩子找到了吗?”
赵老六的眼神变得躲闪:“找回来了…说是自己跑出去玩迷路了。”他顿了顿,“但村里人都知道不对劲,那两个孩子回来后就变得呆呆的,没过几年全家都搬走了。”
苏俊插话问:“赵德海最后一次见您时,还说了什么?”
老人沉默了很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他说…‘他们要灭口了,东西我藏在了老地方’。”赵老六抬起头,眼中含泪,“第二天他就失踪了,我担心…担心他已经…”
淦商商追问:“'老地方’是哪里?”
他没说。赵老六摇头,“但德海小时候经常去后山的废窑厂玩,那里早就没人去了。”
离开赵老六家时,雨已经停了,但天色更加阴沉。淦商商站在车边,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影,父亲笔记本上那些零散的线索正在她脑海中逐渐拼凑。
去废窑厂看看?苏俊提议,“趁天还没完全黑。”
淦商商点头,两人向李所长简单说明了情况,后者坚持要派小王民警陪同前往。
废窑厂位于村后两公里处的山坳里,车子只能开到山脚,剩下的路需要步行。泥泞的山路很不好走,三人的裤脚很快沾满了泥浆。
这窑厂废弃有三十多年了。小王边走边介绍,“以前是烧砖的,后来出了事故死了人,就荒废了。”
远远望去,几座残破的砖窑像怪兽的巨口般张着黑洞洞的嘴。淦商商注意到其中一座窑前有新踩踏的痕迹,杂草被压出了一条小径。
小心点。苏俊低声提醒,手按在配枪上。
三人沿着小径走近那座窑洞,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木头味。窑口处的砖块有被移动过的痕迹,淦商商蹲下身,发现几块砖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是血吗?小王紧张地问。
苏俊取出随身携带的鲁米诺试剂喷了喷,没有反应:“不是新鲜的血迹,可能是铁锈。”
进入窑洞后,光线骤然变暗。手电筒的光束照出内壁上斑驳的烟熏痕迹,地上散落着碎砖和腐朽的木板。最里侧的墙角堆着一摞看似随意的砖块,但排列方式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
淦商商走过去,小心地移开砖块,露出一个生锈的铁盒。盒子上挂着一把小锁,已经被撬坏了。
有人先我们一步。苏俊检查着铁盒,“锁是最近被破坏的。”
淦商商戴上手套,轻轻打开铁盒。里面空空如也,只在底部粘着一小片纸,上面用褪色的笔迹写着:“S.Y.1998”。
SY…苏俊皱眉,“这是什么缩写?”
淦商商的心猛地一沉——那是父亲在射击队的编号,也是他私人物品上常有的标记。
是我父亲。她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那两个字母,“赵德海藏的东西,可能与我父亲有关。”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窑洞内更加阴森。小王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杂音,李所长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王…听到吗…村口发现…车…可疑…”
苏俊接过对讲机:“李所,我们马上回去。”
三人迅速离开窑洞,沿着山路往回走。淦商商的思绪却还停留在那个铁盒上——父亲、赵德海、海天集团,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线索之间,究竟隐藏着什么联系?
快到村口时,小王突然指着前方:“那是李所的车!”
路边停着的警车旁,李所长正和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说话。看到他们回来,李所长明显松了口气,而那黑衣人迅速钻进一辆黑色轿车离开了。
什么人?苏俊快步上前问道。
李所长摇头:“说是市里来的记者,打听赵德海的事。我看他证件齐全,就简单说了两句。”
淦商商望着那辆远去的黑色轿车,记下了车牌号:“记者怎么会对赵德海感兴趣?”
他说是在做一个关于刑满释放人员再就业的专题。李所长回答,“但我总觉得不对劲,他那眼神…不像记者。”
淦商商拿出手机拍下了那辆车的背影,虽然距离太远已经看不清车牌。直觉告诉她,这个所谓的“记者”很可能与搜查赵德海房子的是同一伙人。
回到镇上派出所,淦商商立即联系了市局,请求调取那辆黑色轿车的登记信息。等待回复的间隙,她和苏俊在临时安排的办公室里梳理今天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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