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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枭鸟的投影

黑暗交锋 果冻 2025-04-20 22:48
“商商。”苏俊侧过头,低声提醒,“现场需要处理。”
淦商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转身走向仓库深处,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
仓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破败,堆积的货物早已腐朽,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地面上散落着几枚烟蒂,其中一支还残留着微弱的火星,显然刚刚有人来过。
“林森跑不远。”苏俊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弄着烟蒂,“他刚才在这里停留过。”
淦商商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张旧报纸上。报纸已经泛黄,但上面的日期清晰可见——二十年前,父亲出事的那一天。
她弯腰捡起报纸,指尖触碰到纸面的瞬间,仿佛有电流从脊背窜上来。
“商商?”苏俊察觉到她的异样。
淦商商缓缓展开报纸,头版赫然是一则关于码头事故的报道,配图模糊,但隐约能辨认出父亲的身影。
“这不是巧合。”她低声说道。
苏俊接过报纸,快速扫了一眼,眉头紧锁:“有人在引导我们。”
淦商商的目光重新回到周维民身上:“你刚才说,枭是海天集团的真正主人?”
周维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是,但没人见过他,所有指令都是通过中间人传达的。”
“中间人是谁?”
“我不知道。”周维民摇头,“每次都不一样。”
淦商商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破绽,但周维民的眼神浑浊而疲惫,像是早已放弃挣扎。
“先带他回去。”苏俊对赶来的警员说道,随后转向淦商商,“我们需要重新梳理线索。”
淦商商点头,但她的思绪却无法平静。
枭……这个代号,她曾经在父亲的笔记本上见过。
凌晨四点十七分,刑侦支队的灯光依旧亮着。
淦商商坐在办公桌前,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泛黄的旧报纸。报纸上的油墨早已褪色,但父亲的身影依旧清晰——他站在码头边缘,身后是混乱的人群和闪烁的警灯。照片的角落里,一个模糊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侧脸。
“看出什么了?”苏俊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她面前。
淦商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报纸推到灯光下,指着那个模糊的人影:“这个人,你注意到了吗?”
苏俊俯身凑近,眉头微皱:“太模糊了,看不清。”
“但他在照片里出现了三次。”淦商商翻开报纸的其他版面,指着另外两张配图,“这张是事故现场的俯拍,他在人群边缘;这张是救护车抵达时,他站在警戒线外。”
苏俊盯着那几处模糊的身影,眼神渐渐凝重:“同一个人?”
“可能性很大。”淦商商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紧绷,“而且,他似乎在观察整个事件的进展。”
苏俊沉默片刻,忽然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技术科,帮我调一下二十年前码头事故的所有现场照片,尤其是围观群众的部分。”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淦商商:“如果这个人真的和案件有关,那他很可能就是‘枭’。”
淦商商点头,但心里却隐隐不安。枭的身份一直是个谜,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那父亲当年的死,恐怕远非意外那么简单。
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梳理线索。
“周维民那边怎么样了?”她问。
“还在审。”苏俊揉了揉太阳穴,“他咬死自己不知道‘枭’的真实身份,只说所有指令都是通过中间人传达的。”
“中间人……”淦商商低声重复,忽然想到什么,“林森呢?码头仓库的烟蒂是他的?”
“DNA比对结果还没出来,但时间点太巧合了。”苏俊的眼神冷了几分,“如果他真的出现在那里,说明他和‘枭’有联系。”
淦商商握紧了咖啡杯,热度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林森是父亲当年的同事,也是少数几个在事故后依旧坚持调查的人。如果他真的和枭有关,那父亲的死……
她不敢再想下去。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技术科的小张匆匆走进来:“苏队,照片调出来了。”
苏俊接过U盘,迅速插入电脑。屏幕上很快显示出几十张老照片,全是当年码头事故的现场记录。
淦商商凑近屏幕,一张一张仔细查看。
突然,她的手指停在其中一张照片上。
“这里。”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照片中,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车窗半开,隐约能看到车内坐着另一个人。而轿车的车牌,虽然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前几位数字——海A·3开头。
“海A·3……”苏俊眯起眼睛,“这是当年海天集团高层的专用车牌号段。”
淦商商的心跳陡然加快。
枭,海天集团,父亲的死……一切似乎正在串联起来。
“查这辆车。”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我要知道当年谁在用这个车牌。”
苏俊点头,立刻拨通了交管局的电话。
等待回复的间隙,淦商商重新拿起那张旧报纸,目光落在事故报道的细节上。
“当时报道说,码头起火是因为化学品泄漏。”她低声说,“但父亲当年负责的是缉私案,怎么会突然去码头?”
苏俊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他去码头可能和案件有关?”
“或者,有人故意引他去。”淦商商的眼神渐冷,“然后制造了那场‘意外’。”
办公室的气氛骤然凝重。
就在这时,苏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怎么了?”淦商商问。
苏俊挂断电话,看向她:“交管局那边有结果了。那辆黑色轿车,当年的登记人是海天集团的副总,李明德。”
“李明德?”淦商商皱眉,“他不是五年前就死了吗?”
“对,车祸。”苏俊的声音低沉,“但有趣的是,他的车祸和当年码头事故的调查报告,是同一个负责人签的字。”
淦商商猛地站起身:“谁?”
“赵东海。”
这个名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心上。赵东海是现任市局副局长,也是父亲当年的直属上司。
如果他和这两起“意外”有关……
淦商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苏俊点头:“先从李明德查起。如果他真的是‘枭’,或者和‘枭’有关,那他的死可能另有隐情。”
淦商商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微微泛白。
二十年了,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吗?
她拿起外套:“走吧,去李明德的旧宅看看。”
苏俊跟上她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走廊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延伸向某个未知的深渊。
晨光微熹,天际泛起一层灰蒙蒙的蓝。淦商商站在李明德旧宅的铁栅栏门前,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锈迹斑驳的门锁早已松动,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庭院里的杂草疯长,几乎淹没石板小径。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枯叶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淦商商下意识皱了皱眉,抬脚踩上石板,鞋底碾碎几片干枯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地方荒废很久了。”苏俊跟在她身后,目光扫过四周,“李明德死后,这栋房子一直没人接手。”
淦商商没说话,视线落在主宅的门廊上。木质门框已经腐朽,漆面剥落,露出斑驳的木质纹理。门锁被撬开过,锁芯歪斜地挂在门框上,显然有人比他们更早来过这里。
她伸手推开门,灰尘簌簌落下,在晨光中形成细小的光柱。屋内光线昏暗,窗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化学药剂残留的气息。
“小心点。”苏俊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地板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但有几串凌乱的脚印清晰可见。
淦商商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其中一串脚印的边缘:“鞋码42,男性,最近一周内留下的。”
苏俊点头:“看来有人对这里很感兴趣。”
两人顺着脚印往里走,客厅的家具被白布覆盖,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淦商商掀开沙发上的白布,灰尘飞扬,她眯了眯眼,发现茶几上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有几枚烟蒂。
“玉溪。”她戴上手套,捏起一枚烟蒂仔细看了看,“和林森在码头仓库抽的是同一种。”
苏俊眼神一沉:“他来过。”
淦商商没回答,目光落在墙角的书架上。书架上的书大多已经发黄,但有一层的书籍排列明显和其他地方不同——它们过于整齐,像是被人刻意整理过。
她走过去,手指轻轻拨开几本书,露出后面一个暗格。暗格很小,里面空空如也,但底部残留着几道划痕,像是曾经放过什么重物。
“这里原本应该有个保险箱。”她低声说。
苏俊走过来,蹲下身检查暗格的边缘:“被撬走了。”
淦商商站起身,环顾四周:“李明德如果真的是‘枭’,或者和‘枭’有关,他一定会留下些什么。”
苏俊点头:“去楼上看看。”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是书房,门半掩着。淦商商推开门,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书桌上堆满了文件和旧报纸,她走过去,随手翻开一份,是五年前的财经报道,标题赫然写着《海天集团股权变动,李明德卸任副总裁》。
“李明德死前两个月被踢出管理层。”苏俊拿起另一份文件,“看来他的死没那么简单。”
淦商商的目光落在书桌抽屉上,抽屉上了锁,但锁眼有被撬动的痕迹。她用力一拉,抽屉“咔”地一声弹开,里面只有几张泛黄的照片。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上是李明德和几个男人的合影,背景似乎是某个私人会所。淦商商的指尖微微一顿——照片角落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侧身站着,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侧脸。
“又是他。”她将照片递给苏俊。
苏俊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忽然皱眉:“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淦商商抬眼看他:“哪里?”
苏俊摇头:“想不起来,但很熟悉。”
淦商商没再追问,继续翻看其他照片。最底下的一张引起了她的注意——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李明德和另一个人站在码头边,两人似乎在交谈,而背景里,隐约能看到父亲的身影。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1998.12.7,码头。
“1998年……”她低声喃喃,“这是父亲负责的最后一个案子。”
苏俊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神凝重:“看来李明德和当年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淦商商将照片收好,正要说话,楼下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两人同时噤声,苏俊迅速关掉手电筒,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脚步声很轻,但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有人在一楼走动,似乎在翻找什么。
淦商商和苏俊对视一眼,默契地朝门口移动。苏俊贴着墙,缓缓探头看向楼梯口,一个黑影正弯腰在客厅的柜子里翻找。
“林森。”苏俊用口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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