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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滴水声中的重逢

黑暗交锋 果冻 2025-04-20 22:47
她猛地朝男人开了一枪,逼退他的同时,迅速朝出口方向移动。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三人追了上来。
冲出厂房时,雨水迎面扑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抹了把脸,看到苏俊正被两个黑衣人缠斗,其中一人手持钢管,狠狠砸向他的后背。
“苏俊!”她大喊一声,同时举枪瞄准。
钢管砸下的瞬间,苏俊侧身闪避,反手扣住对方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人重重摔在地上。另一人见状,从腰间抽出短刀,直刺而来。
淦商商毫不犹豫地开枪——
“砰!”
子弹精准命中持刀者的肩膀,那人痛呼一声,踉跄后退。
苏俊趁机夺下钢管,狠狠砸在另一人的膝盖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走!”他冲她喊道。
两人迅速冲向车子,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叫声,但追兵显然已经无力再追。
淦商商跳上驾驶座,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银色大众的车灯亮起,但已经追不上了。
“他们是谁?”苏俊喘着气,检查着手臂上的擦伤。
“周维民的人。”淦商商声音低沉,“他们不想让我们查到那批货的下落。”
苏俊沉默片刻,从内袋里掏出那盘磁带:“你父亲留下的线索,指向了周维民,但录音中断了。”
淦商商握紧方向盘,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那就去找周维民。”她的声音冷硬如铁,“二十年前的账,该清了。”
雨水顺着车窗玻璃蜿蜒而下,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扇形。淦商商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指节处还残留着方才搏斗时的淤青。车内弥漫着皮革和雨水混合的气息,空调出风口吹出的暖风带着轻微的霉味。
磁带里最后那段杂音,我总觉得有问题。苏俊从证物袋里取出那盘老式磁带,塑料外壳上的划痕在仪表盘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反光。他的袖口沾着仓库铁锈留下的暗红色痕迹,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磁带侧面的标签。
淦商商瞥了一眼后视镜,确定没有车辆跟踪后,将车速降到四十码。雨夜的城市像被浸泡在显影液里的底片,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晕染开来。她注意到苏俊左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
先回局里。她的声音比雨声更冷,“技术科应该能处理这种老式磁带的降噪。”
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闷。淦商商皱眉,感觉到方向盘传来不正常的震动。她缓缓将车靠边停下,打开双闪灯。橙黄色的警示灯在雨幕中规律闪烁,照亮了路边积水里漂浮的烟蒂和落叶。
左后轮。苏俊已经解开安全带,黑色风衣的领口被雨水打湿成深色。他下车时带进一阵潮湿的冷风,混合着远处夜市飘来的烧烤油烟味。
淦商商从手套箱取出手电筒,塑料外壳上贴着褪色的编号贴纸。光束穿透雨幕,照在瘪掉的车胎上。一颗生锈的图钉嵌在橡胶纹路里,周围的胎面布满细小的裂纹——这绝不是巧合。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太快回去。她用手电扫过周围,光线掠过便利店玻璃窗后迅速移开的人影,照在马路对面停着的银色面包车上。雨水在车顶积成小水洼,倒映着不断变幻的交通信号灯。
苏俊蹲下身检查轮胎时,风衣下摆浸在路边的积水里。他从内袋掏出瑞士军刀,刀刃在雨中泛着冷光。“备用胎在后备箱?”
嗯。淦商商将手电光转向路面,注意到几米外有新鲜的刹车痕。沥青裂缝里卡着半截被碾灭的香烟,过滤嘴上印着模糊的烫金字样——和周维民办公室抽屉里那包是同一个牌子。
换胎的十五分钟里,雨势渐小。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忽远忽近地漂浮在潮湿的空气中。淦商商靠在车门上,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肩章上。她注意到面包车的雨刷器动了一下,但车辆始终没有发动。
好了。苏俊将坏胎扔进后备箱时,金属工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指缝里沾着黑色油污,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泽。“要不要去看看那辆面包车?”
淦商商摇头,关掉手电筒。“直接回局里。他们既然敢在轮胎上做手脚,面包车里恐怕早有准备。”她刻意提高音量,确保声音能穿透雨幕,“技术科的王主任应该下班了,但值班的小张处理过类似的磁带降噪。”
引擎重新启动时,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23:47。淦商商调高空调温度,出风口吹出的暖风带着轻微的塑料焦味。她从后视镜看到面包车终于亮起车灯,但转向了相反的方向。
你父亲当年调查的码头走私案,苏俊用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油污,“卷宗里提到过一批失踪的医疗器械。”
淦商商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雨刷器刮过玻璃的声响突然变得刺耳。“1998年6月17日,海关记录显示有一批德国进口的X光机配件。”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码头仓库的入库单少了第三页。”
车子驶入公安局大院时,雨已经停了。地面上的积水映着值班室的灯光,像打翻的水银。技术科的窗户还亮着,小张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晃动,手里似乎端着泡面。
磁带放入老式录音机的瞬间,整个技术科都安静下来。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从二十年前传来的叹息。小张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这个牌子的磁带要用特定磁头,我先试试降噪算法。”
淦商商站在窗前,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能看到停车场里新停进来的黑色轿车。车顶的雨水还没干,在月光下像一层薄霜。她注意到车门把手上有道新鲜的划痕,形状像钥匙故意刮出来的。
有了!“小张突然提高音量,键盘敲击声变得急促。音箱里传出沙沙的电流声,随后是一个低沉的男声:”…码头第三仓库…X光机实际是…声音突然被尖锐的干扰音切断,接着是长达十秒的沉默。
苏俊凑近屏幕,鼻尖几乎碰到显示器。“把这段频谱放大。”他的呼吸在冰冷的机房凝结成白雾,“右下角有规律的脉冲波形。”
小张放大音频图谱,红色波形线在某个频率段呈现规律的峰值。“这是人为添加的干扰信号…”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眼镜滑到鼻尖,“等等,干扰波下面还藏着另一段录音!”
淦商商转身时碰倒了桌上的钢笔。墨水滴落在她昨天写的报告上,在“周维民”三个字上晕开成诡异的形状。她弯腰捡笔的瞬间,看到窗外那辆黑色轿车的门开了半扇。
需要多久能分离出隐藏录音?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桌面,留下几道白色痕迹。
至少两小时。小张已经开始操作软件,屏幕上跳出一连串复杂的参数,“这段加密很专业,像是…”
军用的。苏俊接话,手指点在频谱图某个节点,“九十年代末特种部队用过类似的声纹加密技术。”
淦商商突然走向门口。“你们继续。”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格外清晰,“我去档案室查点东西。”
档案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某个角落的金属柜随着电流声微微震动。淦商商找到1998年的码头案卷宗,牛皮纸档案袋边缘已经泛黄。她戴上手套,指尖触到内页时感受到细微的颗粒感——有人最近翻看过。
缺失的第三页切口整齐,像是用裁纸刀精心处理过。但她在装订线附近发现了半个模糊的指纹,油墨已经褪色成淡蓝色。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便签纸飘落,上面用铅笔写着“L.S.3→5”,字迹被水晕开过。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在档案室门前停住。淦商商迅速用手机拍下便签,将卷宗塞回原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和她的心跳声重叠,在密闭的空间里被放大。
找到什么了?苏俊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的袖口沾着机油和血迹的混合物,已经干涸成褐色。
淦商商接过咖啡,廉价的速溶味道刺激着味蕾。“装订线附近有半个指纹。”她指着卷宗,“还有这个。”手机屏幕上的便签照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苏俊的瞳孔微微收缩。“L.S…”咖啡的热气在他眼前形成短暂的雾气,“老码头现在只剩五个仓库,第三个和第五个之间…”
是海天集团现在的物流中心。淦商商打断他,咖啡的苦味在舌尖蔓延。她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老照片,背景里模糊的龙门吊上隐约可见“3-5”的编号。
他们回到技术科时,小张正盯着屏幕发呆。降噪后的音频文件已经生成,波形图在显示器上平稳流动。“这个…你们最好亲自听。”他的声音有些发抖,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录音机播放的瞬间,淦商商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父亲的声音
录音机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磁带开始转动。淦商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咖啡杯,滚烫的液体溅在手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痛。技术科的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显示屏的蓝光映在她紧绷的下颌线上。
…第三仓库的X光机实际是…父亲的声音突然从扬声器里炸开,带着二十年前的电流杂音。淦商商的后背撞上了身后的档案柜,金属柜门发出“哐当”的回响。那个熟悉的、带着轻微鼻音的声线,像一把钝刀突然捅进她的太阳穴。
苏俊的咖啡杯停在半空,褐色的液体在杯沿晃出一道危险的弧度。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音频分析仪的屏幕上,那里正跳动着不规则的声波纹路。“等等,”他突然伸手按下暂停键,“这里有个0.3秒的空白。”
小张的眼镜滑到鼻尖,他急忙推了推镜框:“不是空白,是被人为剪接过。”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急促的声响,波形图被放大十倍,“你们看这个锯齿状切口——用老式磁带编辑机做的物理剪辑。”
淦商商放下咖啡杯,陶瓷底部与金属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叮”声。她伸手将录音倒回十五秒,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她注意到背景里有规律的水滴声。“码头,”她的指甲在桌面上刮出几道白痕,“当时第三仓库的屋顶在漏雨。”
苏俊突然抓起外套,尼龙面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要查当年那批X光机的报关单。”他的袖口扫过键盘,无意间按到了继续播放键。
磁带突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噪音,接着是一段完全陌生的男声:“…老周必须闭嘴,那批货…”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是长达十秒的空白,最后以“咔”的机械声结束。
技术科陷入死寂。淦商商盯着还在转动的磁带,喉头发紧。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雨滴敲打着玻璃,与二十年前录音里的滴水声诡异地重合。她突然想起父亲遗物里那本被雨水泡过的值班日志,边缘处同样有这种规律的圆形水渍。
声纹比对需要时间。小张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调出频谱分析界面,“但这个人的共鸣峰很特别,在2800赫兹有个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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