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养尸

穆清霄瞳孔一缩，猛地后退一步，同时反手将钟渝棠往后一拽，低喝道：“退！”
陆沉反应极快，手中黄符一抖，符纸燃起一道金光，直接朝那张脸甩了过去。符火撞上鬼脸的瞬间，那张脸猛地扭曲，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随即像烟雾一般消散在门缝后。
“什么东西？！”钟渝棠心脏狂跳，死死抓着穆清霄的袖子，声音都有些发颤。
“守门的阴物。”穆清霄盯着门缝，语气冷峻，“看来这地方的主人不太欢迎访客。”
陆沉皱眉道：“刚才那张脸……不像是普通的阴傀，倒像是被刻意炼化过的守门鬼。”
穆清霄没说话，伸手轻轻推了推门，门缝又扩大了一些，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石室的石门还在震动，外面的阴傀显然没放弃冲击封印。
“没退路了，只能往前走。”他沉声道。
钟渝棠咽了咽口水：“可、可里面那张脸……”
“符火能伤它，说明它还没成气候。”陆沉安慰道，“小心点就行。”
穆清霄从包里摸出一把铜钱，指尖一弹，铜钱“叮”的一声飞入门内，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一个位置，微微发亮。
“路没问题。”他低声道，随即率先迈步跨入门内。
钟渝棠和陆沉紧随其后。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两侧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已经模糊不清，有些则依旧清晰可见，隐约透着淡淡的血红色。
“这些符文……”陆沉伸手摸了摸墙上的刻痕，眉头紧锁，“是镇魂咒，但被人改过，变成了养阴的阵法。”
穆清霄冷笑一声：“看来这地方不止一个‘主人’。”
甬道尽头是一间更大的石室，四角各摆着一盏青铜灯，灯芯早已熄灭，灯身上缠绕着红线，红线上挂着几枚铜钱，和之前石案上的那盏灯如出一辙。
石室中央摆着一口黑漆棺材，棺材上贴满了黄符，符纸已经泛黄破损，但依稀能看出是镇尸用的。棺材四周的地面上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的线条呈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养尸地。”穆清霄眼神一沉，“有人在这里养尸。”
钟渝棠头皮发麻：“养、养尸？”
陆沉解释道：“就是利用特殊的风水局和阵法，让尸体不腐不化，甚至……”
“甚至可能变成更凶的东西。”穆清霄接话，目光死死盯着那口棺材，“看这阵法的规模，至少养了上百年。”
钟渝棠声音发抖：“那我们是不是该……撤？”
“撤不了。”穆清霄摇头，“外面的阴傀堵着门，我们只能想办法解决这里的问题，才能找到出路。”
陆沉走到棺材旁，仔细检查了一下符纸和阵法，突然“咦”了一声：“这阵法被人动过手脚。”
穆清霄走过去：“怎么说？”
“你看这里。”陆沉指着棺材底部的一角，“原本的阵法应该是完整的闭环，但这里被人故意破坏了一角，导致阴气外泄，棺材里的东西……可能已经醒了。”
话音刚落，棺材突然“咔”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了一下。
钟渝棠吓得差点跳起来：“它、它动了？！”
穆清霄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低声道：“别出声。”
棺材又安静下来，但石室内的温度却骤然降低，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四角的青铜灯突然“噗”的一声，齐齐燃起幽绿色的火焰，将整个石室映照得鬼气森森。
“不好！”陆沉脸色大变，“它在吸阴气！”
穆清霄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把朱砂，撒在棺材周围，试图暂时封住阴气的流动。然而朱砂刚落在地上，棺材盖突然“砰”的一声被掀开，一股浓重的腐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棺材里，一具穿着清朝官服的尸体缓缓坐起，它的皮肤呈青灰色，指甲漆黑尖锐，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獠牙。它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幽绿色的鬼火跳动，直勾勾地“盯”着三人。
“百年老僵……”穆清霄声音低沉，“这下麻烦了。”
钟渝棠腿都软了：“现、现在怎么办？”
陆沉咬牙道：“跑是跑不掉了，只能硬拼！”
老僵猛地从棺材里跳出来，动作快得不像话，直接朝最近的陆沉扑去。陆沉侧身一躲，反手一张黄符拍在它背上，符纸燃起火光，老僵发出一声嘶吼，动作却丝毫未停，反手一爪扫向陆沉。
穆清霄迅速掐诀，口中念咒，指尖凝聚出一道青光，直接朝老僵的眉心点去。老僵似乎察觉到危险，猛地后退，避开了这一击，但穆清霄的攻势未停，反手又是一道符火甩出，逼得老僵连连后退。
“钟渝棠！”穆清霄喝道，“去检查棺材底部，看看有没有镇尸的东西！”
钟渝棠一愣：“我？”
“快去！”穆清霄头也不回地吼道。
钟渝棠一咬牙，硬着头皮冲到棺材旁，趴在地上往棺材底部看。棺材底部果然刻着几个小字，像是某种咒文，但已经被磨损得几乎看不清。她伸手摸了摸，突然摸到一块凸起的部分，用力一按——
“咔嗒”一声，棺材底部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枚铜镜。
“找到了！”她大喊一声，抓起铜镜就朝穆清霄扔去。
穆清霄反手接住铜镜，看了一眼，眼神一亮：“镇尸镜！”
他迅速咬破指尖，在镜面上画了一道血符，随即高举铜镜，对准老僵，口中念咒。镜面骤然亮起一道金光，直接照在老僵身上。
老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上的官服瞬间燃起火焰，皮肤也开始迅速腐烂。它疯狂挣扎，想要扑向穆清霄，但镜光如枷锁一般将它死死定在原地。
“陆沉！”穆清霄喝道，“封阵！”
陆沉会意，迅速从包里掏出几枚铜钱，按在棺材四周的阵法缺口上，随即咬破手指，以血画符，将破损的阵法重新补全。
阵法完成的瞬间，老僵的身体猛地僵住，随即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化作一具干瘪的尸骸。
石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钟渝棠瘫坐在地上，声音发抖：“结、结束了？”
穆清霄收起铜镜，摇头道：“暂时。”
陆沉擦了擦汗，苦笑道：“这地方比想象的还邪门，养尸养阴傀，到底是谁搞的？”
穆清霄走到棺材旁，仔细检查了一下暗格，从里面摸出一块玉牌，玉牌上刻着一个“玄”字，和之前那具骸骨手中的一模一样。
“又是玄门的人？”陆沉皱眉。
穆清霄翻过玉牌，背面刻着几行小字：“镇阴司命，魂归于此，后人若至，速离此地”。
“看来这位前辈是来镇压这具老僵的，但最后没能成功。”穆清霄沉声道。
钟渝棠不解：“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毁掉尸体？”
“毁不掉。”陆沉解释道，“百年老僵已经成了气候，普通方法根本灭不了，只能镇压。”
穆清霄收起玉牌，环顾四周：“这地方不止一具老僵，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正说着，石室另一侧的墙壁突然传来“咔咔”的声响，像是机关启动。三人警觉地看过去，只见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阶梯深处，隐约传来流水声。
“地下河？”陆沉惊讶道。
穆清霄眼神一沉：“走，下去看看。”
钟渝棠欲哭无泪：“还、还往下走？”
穆清霄回头看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怕了？”
钟渝棠嘴硬：“谁、谁怕了！”
穆清霄轻笑一声，率先迈步走下阶梯。陆沉拍了拍钟渝棠的肩膀：“跟紧点，别掉队。”
阶梯蜿蜒向下，越走越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水腥味。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豁然开朗，一条地下河横亘在眼前，河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着几盏白灯笼，灯笼里的火光幽绿，照得河面鬼气森森。
河对岸，隐约可见一座石桥，桥头立着两尊石像，像是某种镇墓兽。
“这地方……”陆沉声音发紧，“像是通往阴间的路。”
穆清霄盯着河面，突然道：“灯笼在动。”
钟渝棠定睛一看，果然，河面上的白灯笼正缓缓朝他们漂来，灯笼下的黑影若隐若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托着它们。
“退后！”穆清霄低喝一声，拉着两人迅速后退。
白灯笼漂到岸边，突然“噗”的一声齐齐熄灭，河面瞬间陷入黑暗。下一秒，水面“哗啦”一声破开，十几只苍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扒住岸边的石头，缓缓爬了上来。
那些“人”浑身湿漉漉的，皮肤泡得发白肿胀，眼眶空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一步一步朝三人逼近。
“水鬼……”陆沉声音发抖，“这下真的麻烦了。”
穆清霄握紧铜镜，眼神冷峻：“准备拼命吧。”
河岸边的阴风卷着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那些从水中爬出的“人”动作迟缓却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三人逼近。它们的皮肤被泡得发白肿胀，指甲乌黑细长，像是多年未修剪的枯枝，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穆清霄握紧手中的铜镜，镜面微微发烫，似乎感应到了周围的阴气。他侧头瞥了一眼钟渝棠，见她脸色微白，但眼神依旧镇定，手里捏着一张黄符，随时准备出手。
“这些水鬼怨气极重，不能硬拼。”陆沉压低声音，迅速从包里摸出一把糯米，撒在三人周围，形成一道简易的屏障，“它们怕阳气重的东西，糯米能挡一阵，但撑不了多久。”
“怕阳气？”钟渝棠皱眉，“那用火？”
“不行，这里湿气太重，普通的火根本烧不起来。”穆清霄摇头，目光扫向四周，试图寻找突破口。
那些水鬼已经逼近到三米之内，最前面的一个突然加速，猛地扑了过来！穆清霄反应极快，铜镜一翻，镜面金光乍现，直接照在那水鬼脸上。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面部像是被灼烧一般冒出黑烟，踉跄后退。
“有效！”钟渝棠眼睛一亮，立刻学着穆清霄的动作，将手中的黄符甩出，符纸在半空中燃起一道火光，击中另一只水鬼的胸口，瞬间将其逼退数步。
陆沉也没闲着，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把铜钱，咬破指尖在铜钱上抹了一道血痕，随即撒向四周。铜钱落地后竟自动排列成阵，隐隐泛出红光，将水鬼们暂时阻隔在外。
“这是‘铜钱锁阴阵’，能困住它们一会儿，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陆沉喘着气说道。
穆清霄点头，目光锁定河对岸的一座破旧石桥：“从那边走，过了桥应该就能甩开它们。”
三人不敢耽搁，趁着水鬼被阵法困住的间隙，迅速朝石桥方向跑去。然而刚跑出没多远，身后的水鬼们突然发出阵阵低吼，像是被激怒一般，竟硬生生冲破了铜钱阵，再次追了上来！
“糟了，它们怨气太重，阵法困不住！”陆沉脸色一变。
穆清霄咬牙，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水鬼：“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钟渝棠一把拉住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