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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城隍庙死局

观山太保 天宝 2025-04-20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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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冲到石门前,身后的甬道已经彻底崩塌,碎石和血水混合着砸落下来。穆清霄用力推开石门,一股阴冷的风迎面扑来,夹杂着腐朽的气息。
门后是一间石室,四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上缠绕着七条铁链,每条铁链上都挂着一盏铜灯,灯芯燃烧着青绿色的火焰。
钟渝棠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锁魂阵?”
穆清霄目光凝重:“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他走近棺材,发现棺盖上刻着一行字——“穆家血契,世代相偿”。
钟渝棠低声道:“你爷爷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穆清霄摇头:“老爷子从没提过。”
他伸手触碰棺盖,指尖刚碰到,那七盏铜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火焰暴涨,青绿色的火光映照下,棺材竟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一只苍白的手从缝隙中伸出,五指修长,指甲漆黑如墨。
钟渝棠猛地后退:“小心!”
穆清霄却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死死盯着那只手。
棺材彻底打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坐了起来,面容苍白如纸,眉眼间却与穆清霄有七分相似。
男人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生气。
“穆家的后人……”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你终于来了。”
穆清霄喉头发紧:“你是谁?”
男人笑了:“我是你爷爷的债主。”
——
石室内的温度骤降,七盏铜灯的火焰剧烈跳动,映照出男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钟渝棠悄悄摸出一张符纸,却被穆清霄按住手腕。
“别轻举妄动。”他低声道。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心,我不会杀你们……至少现在不会。”
他缓缓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锁链上的铜灯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摇晃,火焰几乎要烧到屋顶。
“六十年前,你爷爷为了救钟家那个女人,向我借了三十年阳寿。”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代价是穆家世代男丁活不过三十五岁。”
穆清霄冷笑:“所以呢?你现在是要来收债?”
男人摇头:“不,我是来提醒你……血契的期限快到了。”
他抬手一挥,七盏铜灯同时熄灭,石室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幽幽传来:“三天后,子时,带着钟家的丫头来城隍庙……否则,你们都会死。”
——
等穆清霄和钟渝棠冲出石室时,外面的甬道已经彻底坍塌,两人只能沿着另一条狭窄的通道爬出去。
等他们终于回到地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钟渝棠喘着粗气,脸色苍白:“那人到底是谁?”
穆清霄沉默片刻,才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谢无咎。”
“可谢无咎不是早就死了吗?”
穆清霄冷笑:“死了?那刚才和我们说话的是谁?”
钟渝棠哑然。
穆清霄抬头看向远处的城隍庙,眼神冰冷:“三天后,一切都会有个了断。”
晨雾未散,榕城老城区的青石板路上还泛着湿漉漉的水光。穆清霄和钟渝棠从阴司巷爬出来时,天色已经泛白,但那股阴冷的气息却像是黏在皮肤上,久久不散。
钟渝棠搓了搓手臂,脸色仍有些发白:“刚才那人……真是谢无咎?”
穆清霄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烟雾在晨雾中缓缓散开。他眯着眼,盯着远处城隍庙的轮廓,半晌才道:“不管他是人是鬼,三天后都得去。”
钟渝棠皱眉:“可他说血契期限快到了,你爷爷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穆清霄吐出一口烟,冷笑:“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嘴严得很,半个字都没提过。”
钟渝棠沉默片刻,忽然道:“那棺材上的字……‘穆家血契,世代相偿’,难道你父亲……”
穆清霄指尖的烟顿了一下,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钟渝棠立刻噤声。
穆清霄的父亲——穆长风,三十五岁那年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而穆清霄今年三十四岁。
有些事,不言而喻。
——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穆清霄的铺子。铺子门口的老槐树被晨风吹得沙沙作响,树影斑驳地映在玻璃门上,像是某种诡异的符咒。
推门进去,铺子里还残留着昨晚未散的香灰味。穆清霄随手把外套丢在沙发上,转身去翻书架上的古籍。
钟渝棠坐在一旁,看着他翻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书页已经发脆,边角卷曲,显然年代久远。
“《阴司录》?”钟渝棠凑过去,“这是什么?”
“老爷子留下的。”穆清霄快速翻动着书页,指尖停在其中一页上,眉头紧锁。
钟渝棠低头看去,只见那一页画着一幅诡异的图案——七盏铜灯环绕一口黑棺,棺上缠绕铁链,旁边用朱砂写着几行小字:“血契者,以阳寿为偿,世代相续,不得解脱。”
钟渝棠心头一紧:“这……真是你爷爷留下的?”
穆清霄冷笑:“老爷子一辈子神神叨叨,临死前还跟我说‘别去城隍庙’,现在想想,他怕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钟渝棠咬了咬唇:“那现在怎么办?谢无咎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穆清霄合上书,眼神冷峻:“既然他约我们三天后去城隍庙,那就去。”
“可那地方明显有问题!”钟渝棠急道,“昨晚那棺材里的东西……”
“所以得先弄清楚血契到底是什么。”穆清霄打断她,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钟渝棠,“这是我爷爷和钟家老爷子的合照,你看看。”
照片上,两个年轻男人站在城隍庙前,笑容灿烂,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一盏青灯挂在庙檐下。
钟渝棠盯着照片,忽然瞳孔一缩:“这灯……和昨晚那盏一模一样!”
穆清霄点头:“六十年前,他们肯定去过那个地方。”
钟渝棠深吸一口气:“可谢无咎说,你爷爷是为了救钟家的女人才借的阳寿……钟家哪个女人?”
穆清霄摇头:“老爷子没提过。”
钟渝棠皱眉思索,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等等!我奶奶!”
穆清霄挑眉:“你奶奶?”
钟渝棠点头:“我奶奶年轻时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没救回来,后来突然就好了,但从此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会不会就是那时候?”
穆清霄眯起眼:“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就不仅仅是穆家的债了。”
钟渝棠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钟家也牵扯其中?”
穆清霄没回答,只是拿起照片,盯着角落里那盏青灯,低声道:“得去找个人问问。”
——
中午,两人驱车来到榕城郊外的一处老宅。宅子青砖灰瓦,门口种着两棵老槐树,树影婆娑,显得格外阴凉。
钟渝棠下车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地方……阴气好重。”
穆清霄淡淡道:“槐树招阴,住这儿的人要么不懂风水,要么就是故意的。”
正说着,老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站在门口,眯着眼打量他们:“找谁啊?”
穆清霄上前一步:“陈阿婆,是我,穆清霄。”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哎哟,是小穆啊,多少年没见了?”
穆清霄笑了笑:“十年了吧。”
陈阿婆点点头,目光移到钟渝棠身上,忽然顿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这丫头……钟家的?”
钟渝棠一怔:“您认识我?”
陈阿婆没回答,只是侧身让开:“进来吧。”
——
老宅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香灰味。陈阿婆慢悠悠地给他们倒了茶,茶汤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钟渝棠没敢喝,只是捧着茶杯暖手。
穆清霄直接开门见山:“阿婆,我爷爷当年和钟家的事,您知道多少?”
陈阿婆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穆清霄淡淡道:“谢无咎找上我了。”
“啪!”陈阿婆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碎成几片,茶汤溅了一地。
她脸色骤变,声音发颤:“他……他还活着?”
穆清霄摇头:“不知道是人是鬼,但他提到了血契。”
陈阿婆哆嗦着嘴唇,半晌才叹了口气:“造孽啊……”
她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里屋,翻出一个木匣子,递给穆清霄:“你爷爷临走前留下的,说如果有一天谢无咎找上门,就把这个给你。”
穆清霄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漆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血红色的“契”字。
钟渝棠凑过来,低声道:“这是……”
陈阿婆叹了口气:“阴契牌,你爷爷当年和谢无咎立下的血契凭证。”
穆清霄握紧木牌,眼神冷了下来:“所以,他真是来讨债的?”
陈阿婆摇头,声音沙哑:“不全是……谢无咎要的,从来都不是阳寿。”
穆清霄皱眉:“那他要什么?”
陈阿婆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他要的是——‘替死鬼’。”
——
窗外,槐树的影子被风吹得摇晃,像是无数张牙舞爪的鬼手。
钟渝棠后背发凉:“替死鬼?”
陈阿婆点头:“血契的真正用途,是以命换命。你爷爷借了三十年阳寿救钟家那丫头,代价就是穆家世代男丁活不过三十五岁——因为他们的命,早就被谢无咎预定了。”
穆清霄冷笑:“所以,我父亲……”
陈阿婆叹气:“你父亲三十五岁那年,谢无咎来收债了。”
钟渝棠猛地抓住穆清霄的手臂:“那你……”
穆清霄今年三十四岁。
陈阿婆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悲悯:“三天后,子时,城隍庙……那是谢无咎最后一次收债的机会。”
穆清霄握紧阴契牌,指节发白:“如果我不去呢?”
陈阿婆摇头:“血契已成,逃不掉的。”
她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除非……你能找到‘破契人’。”
“破契人?”
陈阿婆点头:“当年立契时,除了你爷爷和谢无咎,还有第三个人在场——那个人,就是破契的关键。”
穆清霄眼神一凛:“是谁?”
陈阿婆摇头:“我不知道,但你爷爷说过,破契人身上有一盏‘灯’。”
钟渝棠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难道是……那盏青灯?”
陈阿婆眯起眼:“什么青灯?”
钟渝棠连忙把昨晚在棺材旁看到的七盏铜灯描述了一遍。
陈阿婆听完,脸色大变:“七煞锁魂灯?!谢无咎竟然用这个困住破契人?!”
穆清霄皱眉:“什么意思?”
陈阿婆颤声道:“破契人……恐怕已经被谢无咎囚禁六十年了!”
——
离开陈阿婆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钟渝棠坐在车里,心神不宁:“如果破契人真的被谢无咎囚禁在棺材里,那我们昨晚看到的……”
穆清霄握紧方向盘,眼神冷峻:“那口棺材里的‘人’,可能就是破契人。”
钟渝棠心头一跳:“可他说他是你爷爷的债主……”
穆清霄冷笑:“谢无咎擅长玩弄人心,他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钟渝棠咬了咬唇:“那现在怎么办?”
穆清霄踩下油门,车子驶入夜色中:“先回去准备,三天后,城隍庙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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