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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契约

观山太保 天宝 2025-04-20 20:14
挖了约莫半尺深,刀尖突然碰到了什么硬物。
“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刨出来——
一个黑漆漆的木匣。
匣子不过巴掌大小,表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匣子缝隙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却又比血更粘稠。
少年吓得往后缩了缩:“这、这不会是什么邪门的东西吧……”
穆清霄没理他,而是看向钟渝棠:“你怎么看?”
钟渝棠盯着木匣,眉头紧锁:“匣子上的符文是‘封魂咒’,专门用来镇压凶煞之物的。陈半仙把它埋在这里,肯定有他的道理。”
穆清霄沉吟片刻,伸手去掀匣盖。
“等等!”钟渝棠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先别急着开,万一里面封着什么东西……”
穆清霄勾了勾嘴角:“怕了?”
钟渝棠瞪他一眼:“我是怕你手贱,放出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穆清霄轻笑一声,却没收回手:“放心,我有分寸。”
他指尖微微用力,匣盖缓缓掀开——
——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青铜铃铛。
铃铛不过拇指大小,通体青黑,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像是曾经被摔碎过,又被人重新拼凑起来。铃铛内部隐约可见一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穆清霄瞳孔一缩:“这是……‘招魂铃’?”
钟渝棠脸色骤变:“陈半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
招魂铃,传闻是阴司鬼差用来拘魂的法器,凡人持之,可唤亡魂,亦可招阴兵。但此物极邪,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其主,轻则疯癫,重则丧命。
穆清霄盯着铃铛,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陈半仙为何要将如此邪物埋在老槐树下?他和阴司又有什么关系?
正思索间,槐树突然无风自动,树叶哗啦啦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冠中穿行。
少年惊恐地抬头:“树、树上有东西!”
穆清霄猛地抬头,只见槐树茂密的枝叶间,隐约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一张和陈小满一模一样的脸。
夜风卷着潮湿的土腥气,从老槐树的枝叶间穿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动树皮。
穆清霄盯着树冠间那张惨白的脸——那张和陈小满一模一样的脸,瞳孔微缩。
“陈小满?”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但心里清楚,陈小满已经死了,尸体还躺在村口的草席上,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树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俯视着他们,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啪嗒——”
一滴粘稠的液体从树上滴落,正砸在穆清霄脚边。他低头一看,暗红色的液体渗进泥土里,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血。
“树上……有东西。”少年吓得声音发颤,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被树根绊倒。
钟渝棠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别乱动。”
她目光凝重,右手已经掐起一道镇邪诀,指尖隐隐泛着青光,随时准备出手。
穆清霄没说话,只是缓缓将招魂铃放回木匣,合上盖子,塞进怀里。他抬头盯着树上的“陈小满”,忽然冷笑一声:“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一枚铜钱破空而出,直射树冠!
“嗖——”
铜钱精准地穿过枝叶,钉在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树上的“陈小满”却纹丝不动,依旧诡异地笑着,仿佛铜钱根本没碰到它。
“不是实体?”穆清霄皱眉。
钟渝棠摇头:“是‘影’,不是真身。”
“影?”少年咽了口唾沫,“那、那是什么东西?”
“人死之后,魂魄离体,但有些执念深重的,会留下‘影’。”钟渝棠解释道,“‘影’没有实体,只是死者生前的执念所化,一般不会伤人,但……”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树上的“陈小满”,低声道:“它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
穆清霄眯起眼睛,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愣,结结巴巴道:“我、我叫陈小川……”
“陈小川?”穆清霄眼神一沉,“你和陈小满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哥。”陈小川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们俩是双胞胎……”
——
空气瞬间凝固。
穆清霄和钟渝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双胞胎……
难怪“陈小满”会出现在这里,它是跟着陈小川来的!
“你哥是怎么死的?”穆清霄沉声问。
陈小川眼眶发红,声音哽咽:“我、我不知道……昨晚还好好的,今早起来,他就……就……”
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钟渝棠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穆清霄却没心思安慰人,他盯着树上的“影”,忽然问道:“你哥临死前,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陈小川擦了擦眼泪,努力回忆:“昨晚……他好像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我问怎么了,他说……说……”
“说什么?”
“他说……‘槐树下有东西’。”
——
穆清霄眼神一凛。
槐树下有东西……
陈小满临死前,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哥还说了什么?”他追问道。
陈小川摇头:“没了,他就说了这一句,然后就回屋睡觉了。今早我去叫他,发现他……他已经……”
他说不下去了,捂着脸蹲在地上,肩膀不停地颤抖。
钟渝棠看了穆清霄一眼,低声道:“看来陈小满的死,和这棵槐树脱不了干系。”
穆清霄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树上的“影”上。
“陈小满”依旧诡异地笑着,忽然,它抬起手,指向槐树的根部——
那里,还有东西没挖出来。
——
穆清霄二话不说,抄起短刀继续挖。
泥土被一点点翻开,腥臭味越来越浓,仿佛下面埋着的不是物件,而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挖了约莫半米深,刀尖突然碰到了什么硬物。
“又来了……”陈小川缩了缩脖子,不敢靠近。
穆清霄没理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刨出来——
一个陶罐。
陶罐不大,通体漆黑,罐口用黄符封着,符纸上画着诡异的符文,像是某种镇压邪祟的咒语。
钟渝棠凑近一看,脸色骤变:“这是……‘封魂罐’?!”
“封魂罐?”穆清霄皱眉,“什么东西?”
“一种邪术。”钟渝棠声音发紧,“将活人的魂魄强行封入罐中,用符咒镇压,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穆清霄眼神一沉:“谁这么狠毒?”
钟渝棠摇头:“不知道,但这种术法极其阴毒,施术者必遭反噬。”
她伸手想揭开符纸,穆清霄却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别急,万一里面封着什么凶煞之物……”
钟渝棠瞪他:“现在知道谨慎了?”
穆清霄扯了扯嘴角:“我这不是怕你手贱吗?”
钟渝棠:“……”
她懒得跟他斗嘴,甩开他的手,掐起一道护身诀,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开符纸——
“砰!”
罐口刚开,一股黑气猛地喷涌而出,直冲钟渝棠面门!
“小心!”穆清霄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同时甩出三枚铜钱,铜钱在半空中排成三角阵,将黑气暂时阻隔。
黑气翻涌间,隐约可见一张扭曲的人脸,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
“是怨灵!”钟渝棠低喝一声,手中青光暴涨,一道镇邪符凌空拍出!
“轰——”
黑气被符光击中,瞬间溃散,但下一秒,又迅速凝聚,化作数道黑影,朝三人扑来!
“跑!”穆清霄一把抓起陶罐,拽着钟渝棠和陈小川就往村外冲。
黑影紧追不舍,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地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被腐蚀了一般。
“这玩意儿怎么甩不掉?!”钟渝棠边跑边回头,脸色难看。
穆清霄咬牙:“封魂罐里的东西在追我们!”
“那怎么办?!”陈小川吓得腿软,差点摔倒。
穆清霄眼神一狠,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黑影,猛地将陶罐砸在地上——
“啪!”
陶罐碎裂,一团浓郁的黑气腾空而起,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悬浮在半空中。
“陈……小……满……”
黑影发出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陈小川浑身一颤,瞪大眼睛:“哥……哥哥?!”
黑影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睛”看向陈小川,忽然伸出手——
“小心!”穆清霄一把推开陈小川,同时甩出五枚铜钱,铜钱在空中燃起金色火焰,将黑影逼退。
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啸,身形扭曲,似乎极为痛苦。
钟渝棠抓住机会,咬破指尖,凌空画出一道血符,低喝一声:“镇!”
血符化作红光,猛地压向黑影!
“轰——”
黑影被红光击中,瞬间溃散,化作无数黑点,消散在夜空中。
——
四周终于恢复寂静。
陈小川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那、那真的是我哥吗……”
穆清霄没回答,而是蹲下身,捡起一块陶罐碎片,仔细端详。
碎片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七日阳魄,魂归阴司。”
他眼神一沉,抬头看向钟渝棠:“看来,陈小满的死,和阴司脱不了干系。”
钟渝棠点头,脸色凝重:“有人在用活人魂魄献祭阴司……”
她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村口方向,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朝这边冲来。
为首的,正是陈半仙。
他脸色阴沉,目光死死盯着穆清霄手中的陶罐碎片,厉声道——
“你们……动了槐树下的东西?!”
夜风骤停,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穆清霄攥紧手中的陶罐碎片,指节微微发白。碎片边缘锋利,划破了他的掌心,血珠顺着纹路滴落,渗进脚下的泥土里。他盯着陈半仙那张阴沉的脸,心里已经明白——这老东西,恐怕早就知道槐树下埋着什么。
“动了又怎样?”钟渝棠冷笑一声,往前一步,挡在穆清霄身前。她手里还捏着那张从罐底揭下来的黄符,符纸上的朱砂字迹已经褪色,但隐约能看出“阴司借命”四个字。
陈半仙的目光在符纸上停留了一瞬,脸色更加难看。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村民,个个手里拎着锄头、铁锹,眼神凶狠,像是随时要扑上来拼命。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陈半仙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这槐树底下埋的是阴司的契,动了它,全村人都得遭殃!”
“阴司契?”穆清霄眯了眯眼,心里迅速盘算着。他之前听师父提过,有些地方会跟阴司做交易,用活人的命换财运、福气,甚至是续命。但真正见过“契”的人少之又少,因为这东西一旦立下,就不能反悔,否则必遭反噬。
“陈半仙,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钟渝棠嗤笑一声,“陈小满的死,是不是跟这玩意儿有关?”
陈半仙脸色一变,还没开口,他身后的村民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就是他们!他们动了槐树,害得村里闹鬼!”
“对!昨晚我家门口全是湿脚印,肯定是他们招来的!”
“把他们赶出去!不然全村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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