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霄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一亮:“用血激活它!”
钟渝棠一愣:“什么?”
“咬破手指,把血滴在印章上!”穆清霄一边应付扑来的纸人,一边吼道,“快!”
钟渝棠一咬牙,狠心咬破食指,将血滴在青玉印章上。血珠刚一接触玉面,立刻被吸收得干干净净,随后,印章上的龙眼红光大盛,整个铺子都被映成了血色。
那些纸人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集体后退,发出“吱吱”的尖叫声。
穆清霄趁机拉着钟渝棠冲到暗格前,一把掀开暗格底部——下面竟然是一条暗道!
“走!”他推了钟渝棠一把。
两人刚跳进暗道,头顶的暗格就“砰”地合上了。暗道里漆黑一片,只有钟渝棠手中的青玉印章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勉强照亮前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渝棠喘着气问,“那些纸人…还有这枚印章…”
“你师父当年是榕城最厉害的风水师。”穆清霄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这枚印章是他毕生功力所化,专门克制邪祟。言家一直想得到它,所以才对你下手。”
钟渝棠握紧印章:“那我们现在去哪?”
“找你师父。”穆清霄顿了顿,“或者说,找他的魂。”
暗道尽头是一间小小的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一口棺材——不是石棺,而是一口普通的木棺,棺盖上刻满了符文。
钟渝棠的心跳加速:“这是…”
“开棺。”穆清霄说。
钟渝棠的手有些发抖,但还是和穆清霄一起推开了棺盖。棺材里没有尸体,只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道袍,道袍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座老宅前微笑。钟渝棠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年轻时的师父,而他身后的老宅——
正是言家那座阴森的大宅。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渝棠,若你看到这张照片,说明言家的煞已经醒了。去老槐树底下找我。”
钟渝棠的手微微发抖:“老槐树…是师父坟前那棵?”
穆清霄点点头:“他果然留了一手。”
就在这时,石室突然震动起来,头顶的土块簌簌落下。穆清霄脸色一变:“暗道要塌了!走!”
两人刚冲出石室,身后的暗道就“轰”的一声彻底坍塌。钟渝棠惊魂未定地看着被堵死的入口:“那些纸人…”
“暂时过不来了。”穆清霄拍了拍身上的灰,“但言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你师父。”
钟渝棠握紧手中的青玉印章,印章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却越发清晰。她抬头看向穆清霄:“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对吗?”
穆清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只知道一部分。三年前,你师父找到我,说言家的煞迟早会醒,到那时,只有你能彻底解决这个祸患。”
“为什么是我?”
“因为…”穆清霄看着她手中的印章,“你是他选中的继承人。”
远处传来警笛声,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钻进小巷。晨雾渐渐散去,榕城新的一天开始了,但钟渝棠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晨雾彻底散去,阳光透过老榕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穆清霄和钟渝棠站在巷口,四周安静得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自行车铃声。
钟渝棠攥紧了手中的青玉印章,指节微微发白。她盯着穆清霄,声音压得很低:“你刚才说,我师父可能没死?”
穆清霄没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她。照片上,钟渝棠的师父——老风水师钟九川,站在一座荒废的老宅前,神色凝重。照片背面,一行潦草的字迹写着:“若见纸人,莫回头。”
“这照片……”钟渝棠皱眉,“我从未见过。”
“你师父失踪前,托人转交给我的。”穆清霄语气平静,但眼神却格外锐利,“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钟渝棠沉默片刻,忽然抬头:“所以,刚才那个纸人,是冲我们来的?”
“不,是冲你来的。”穆清霄盯着她的眼睛,“你师父当年得罪了言家,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钟渝棠冷笑一声:“言家?那群装神弄鬼的骗子?”
“别小看他们。”穆清霄摇头,“言家祖上曾是宫廷风水师,手里掌握的东西,远比表面看起来危险。”
正说着,巷子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纸张被风吹动的声音。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巷尾的阴影处,一个惨白的纸人静静地站着,脸上画着诡异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又来了!”钟渝棠下意识后退一步。
穆清霄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指尖一抖,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光射向纸人。纸人瞬间被点燃,发出刺耳的尖啸声,转眼间化作灰烬。
“走!”穆清霄一把拉住钟渝棠的手腕,转身朝巷子另一端跑去。
两人穿过几条狭窄的巷道,最终在一家破旧的纸扎铺子前停下。铺子门口挂着褪色的红灯笼,门板上贴着几张褪色的门神画像,但已经残破不堪,像是很久没人打理过。
“这是……”钟渝棠喘着气问。
“言家的地盘。”穆清霄低声道,“但也是唯一能找到你师父线索的地方。”
钟渝棠皱眉:“你确定?”
“纸人替身术,只有言家会用。”穆清霄盯着铺子半掩的门,“而且,你师父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
钟渝棠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铺子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纸张发霉的味道。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扎品——纸人、纸马、纸房子,甚至还有纸扎的现代电器,栩栩如生,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柜台后,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正低头扎着纸人,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地说道:“买什么?”
穆清霄上前一步:“不买东西,找人。”
老头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他的眼睛浑浊发黄,像是蒙了一层雾,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找谁?”
“钟九川。”穆清霄直视着他。
老头沉默片刻,忽然咧嘴一笑:“钟九川?他早就死了。”
钟渝棠猛地攥紧拳头:“你胡说!”
老头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纸人,从柜台下摸出一个木盒,推到两人面前:“他的东西,你们自己看吧。”
穆清霄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铜钱,铜钱上刻着古怪的符文,边缘已经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这是……”钟渝棠瞳孔一缩,“师父的镇煞钱?”
老头阴森森地笑了:“他当年用这枚钱,封了不该封的东西。现在,那东西要出来了。”
穆清霄眼神一沉:“什么意思?”
老头没回答,只是指了指铺子后门:“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看。”
钟渝棠和穆清霄对视一眼,同时朝后门走去。推开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尽头是一间上了锁的房间。
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已经褪色,但依然能看出是一道镇邪符。
钟渝棠伸手想撕下符纸,穆清霄却一把拦住她:“别动!”
他盯着符纸,眉头紧锁:“这符是反的。”
“反的?”钟渝棠一愣。
“镇邪符本该是镇压邪祟,但这道符……”穆清霄声音低沉,“是封住里面的东西,不让它出来。”
话音刚落,门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敲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叩门。
钟渝棠浑身一僵:“里面……有东西?”
穆清霄没说话,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贴在门上。符纸刚贴上,门内的敲击声立刻停止,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走。”穆清霄拉着钟渝棠后退,“这里不对劲。”
两人刚退到走廊中间,身后的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一股阴冷的风从房间里涌出,夹杂着腐朽的气息。
钟渝棠回头,只见门内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跑!”穆清霄低喝一声,拽着钟渝棠冲向铺子前门。
老头依旧坐在柜台后,见两人冲出来,阴测测地笑了:“见到他了?”
穆清霄没理会,拉着钟渝棠冲出铺子。两人刚踏出门槛,身后的铺子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所有的纸扎品同时动了起来,纸人、纸马、纸房子……全部转向他们,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言家的纸兵术……”穆清霄咬牙,“快走!”
两人一路狂奔,直到跑出几条街,确认没有东西追来,才停下脚步。
钟渝棠喘着气,脸色苍白:“那房间里……到底是什么?”
穆清霄沉默片刻,缓缓道:“恐怕,是你师父当年封住的东西。”
钟渝棠攥紧拳头:“所以,师父真的还活着?”
穆清霄摇头:“不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言家想放那东西出来,而你师父,可能是唯一能阻止他们的人。”
钟渝棠深吸一口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穆清霄看向远处:“去找一个人。”
“谁?”
“言家现任家主——言无咎。”
暮色四合,榕城东区的老巷子渐渐被夜色吞没。路灯昏黄,照在斑驳的砖墙上,映出几道歪斜的影子。穆清霄和钟渝棠站在一栋老式洋楼前,楼体灰白,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般。
钟渝棠抬头望着这座三层高的建筑,眉头微蹙:“这就是言家的老宅?”
“嗯。”穆清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目光沉静,“言无咎平时很少露面,但今晚他一定会在这儿。”
“为什么?”
“今天是七月半。”穆清霄淡淡道,“言家祖上靠风水术起家,每逢鬼节,他们都会在宅子里举行’祭阴’仪式,借阴气养风水局。”
钟渝棠冷笑一声:“装神弄鬼。”
穆清霄侧头看她一眼:“别大意,言家能在榕城立足这么多年,靠的可不只是装神弄鬼。”
钟渝棠没再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青玉印章。自从在纸扎铺子见到那个诡异的房间后,她心里一直有种不安的预感——师父钟九川当年到底封住了什么?为什么言家现在要把它放出来?
穆清霄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低声道:“待会儿跟紧我,别乱碰东西。”
钟渝棠点头:“知道。”
两人走到洋楼门前,大门是厚重的黑漆木门,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符文,门环是一对铜制的兽首,兽眼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光。
穆清霄抬手叩门,三声过后,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门后站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唐装,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刀。他盯着穆清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穆先生,稀客啊。”
穆清霄神色不变:“言家主,好久不见。”
言无咎目光扫过钟渝棠,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位是……”
“钟九川的徒弟。”穆清霄淡淡道。
言无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原来是钟大师的高徒,失敬。”
钟渝棠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言无咎侧身让出一条路:“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