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破军星

断手落地还在抽搐，指甲抓得岩石吱吱作响。苏瑶趁机掏出一把糯米撒过去，断手顿时冒起青烟，很快化成一滩黑水。
“有用！”她朝齐墨喊道，“糯米能克制它！”
齐墨已经冲到平台边缘。近距离看，青铜表面刻满了细密的咒文，中央凹槽周围环绕着八卦图案。他单膝跪地，快速检查凹槽结构——底部有个锁眼，似乎需要特定的钥匙。
“匣子打不开，”他咬牙道，“需要钥匙！”
林小七突然指着平台边缘：“那儿有字！”
齐墨顺着看去，发现一行小篆刻在青铜边缘：“非吾血脉，启匣者殁”。和女尸说的一模一样。
“血脉…”齐墨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半片竹简。这是齐家祖传的标记，爷爷曾说与某个古墓有关。
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凹槽上。鲜血顺着纹路蔓延，青铜平台突然发出沉闷的“咔哒”声，中央缓缓升起一根石柱，顶端嵌着块玉牌。
林小七瞪大眼睛：“这都行？”
齐墨抓起玉牌，上面用朱砂写着“骊山”二字。还没等他细看，头顶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抬头就见井壁上的悬棺接二连三地晃动，铁链哗啦作响，棺盖接二连三地被顶开。
“糟了…”苏瑶退到他们身边，短刀上的符文已经暗淡，“引尸香！女尸的骨头里肯定藏着引尸香！”
仿佛印证她的话，女尸散落的骨架突然冒出缕缕青烟，烟雾所到之处，悬棺里的荫尸纷纷躁动。最先尸变的那只已经爬到井壁半腰，绿毛下的皮肤开始鼓胀，像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
“走！”齐墨把玉牌塞进口袋，拽着两人往溶洞出口跑。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尸嚎，至少有十几只荫尸追了上来。
林小七边跑边掏背包：“我带了黑驴蹄子！”
“没用的！”苏瑶喘着气，“这些不是普通粽子，是被人为炼化的尸傀！”
三人冲进狭窄的甬道。齐墨摸出手电筒，光束照出前方岔路——左边是来时的路，右边是条向下倾斜的狭窄裂缝，隐约有风声传来。
“右边！”他当机立断，“下面可能有出口！”
荫尸的爬行声越来越近。最前面那只已经追到甬道口，腐烂的头颅诡异地扭转180度，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他们。
林小七突然停下，从包里掏出个矿泉水瓶：“尝尝这个！”
他拧开瓶盖，将里面暗红色的液体泼向荫尸。液体沾身的瞬间，荫尸发出凄厉的嚎叫，绿毛腾起阵阵白烟，像被泼了强酸一样开始融化。
“黑狗血？”苏瑶挑眉。
“掺了朱砂！”林小七得意地咧嘴，又掏出两瓶塞给齐墨和苏瑶，“我准备了十几瓶呢！”
齐墨接过瓶子，却注意到荫尸虽然痛苦挣扎，但融化的速度很慢。更可怕的是，其他荫尸竟然绕过受伤的同伴，继续追来。
“拖延不了多久，”他沉声道，“快走！”
三人钻进右侧裂缝。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侧身前进。岩壁湿滑冰冷，不时有水滴落在脖子上，凉得人一激灵。
“前面有光！”林小七突然喊道。
果然，远处透出微弱的绿色磷光。齐墨加快速度，在挤过最后一道石缝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个天然形成的岩洞，中央是个圆形水潭，水面漂浮着无数萤火虫似的绿色光点。潭边立着七尊石像，按北斗七星排列，每尊石像掌心都托着盏青铜灯，灯芯燃着豆大的绿焰。
“尸萤…”苏瑶声音发紧，“这么多尸萤，下面肯定有积尸地！”
齐墨的手电光束扫过潭水，突然在水底照出个模糊的轮廓——是口棺材！纯黑色的棺木半埋在淤泥里，棺盖上刻着繁复的符文，周围缠绕着已经锈蚀的铁链。
“七星镇尸局，”他低声道，“有人在镇压这口棺材。”
林小七咽了口唾沫：“要不…咱们绕道？”
话音未落，身后裂缝里传来荫尸抓挠岩石的声音。追兵已经到了。
苏瑶快速检查石像：“天枢位的灯油快干了，阵法要失效！”
齐墨心一沉。七星灯阵一旦失衡，被镇压的东西就会…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黑色棺材周围的铁链开始颤动，锈屑簌簌落下。潭底的尸萤疯狂聚集，在棺盖上组成个诡异的图案——是张人脸！
人脸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岸边的三人。齐墨浑身汗毛倒竖，那根本不是图案，而是…
“尸王要醒了！”苏瑶一把拉住他，“快找生门！”
林小七已经窜到最末端的石像旁：“这儿有字！”
齐墨冲过去，看到石像底座刻着四句诗：“北斗司生杀，南斗注长生。欲问脱身法，须寻破军星。”
“破军星…”他猛地抬头，看向七尊石像中唯一面向潭水的那尊，“是摇光位！”
三人刚冲到摇光石像前，就听“咔嚓”一声，黑色棺材的盖子被顶开一条缝，一只惨白的手爪缓缓伸出…
那只惨白的手爪从黑棺中探出的瞬间，整个水潭的尸萤骤然暴动，绿光如潮水般翻涌，将整个岩洞映得阴森诡异。
齐墨后背紧贴着摇光石像，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服渗入皮肤。他死死盯着那只手爪——五指修长，指甲漆黑如墨，指节处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像是被水泡了千年。
“老齐…”林小七的声音发颤，手里攥着最后一瓶黑狗血，“这玩意儿比荫尸还凶？”
苏瑶的短刀横在身前，刀刃上的符文已经彻底暗淡：“七星镇尸局压了这么多年，里面的东西早成精了。”
水面突然炸开，黑色棺材的盖子被整个掀飞，重重砸在对面的石像上。棺材里缓缓坐起一具尸体——身着玄色长袍，头戴玉冠，面容竟如活人般饱满，只是皮肤惨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皮下的青黑色血管。
尸王睁眼了。
那双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是浑浊的白色，却诡异地“盯”住了三人所在的方向。齐墨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像是被某种远古凶兽锁定。
“摇光引路…”他突然想起石像底部的诗句，猛地转身检查石像背部，“生门肯定在这！”
林小七手忙脚乱地翻背包：“我这儿还有半包糯米！”
“没用，”苏瑶死死盯着逐渐站起的尸王，“七星灯阵快灭了，它现在不受压制。”
尸王已经完全站起，玄色长袍无风自动。它抬起手，潭底的尸萤立刻汇聚成一条绿色光带，缠绕在它指尖。随着它手指轻弹，光带突然射向天枢位的石像——
“砰！”
石像掌心的青铜灯应声而碎，最后一点灯油溅在地上，火焰瞬间熄灭。紧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
“它在破阵！”苏瑶脸色煞白，“灯全灭我们就完了！”
齐墨的手指在摇光石像背部摸索，突然触到一块活动的石板。用力按下，石像底座发出“咔哒”轻响，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带着霉味的冷风扑面而来。
“暗道！”他一把拽住林小七，“跳下去！”
三人刚钻进洞口，就听身后传来连续五声爆响——剩余的五盏青铜灯同时炸裂。整个岩洞瞬间陷入黑暗，只剩尸萤的绿光疯狂闪烁。
“快走！”苏瑶最后一个滑入暗道，反手甩出三张黄符贴在洞口，“只能挡一会儿！”
暗道倾斜向下，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下滑。齐墨的手电筒光束在狭窄的甬道里乱晃，照出两侧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镇邪的符咒，但大多已经模糊不清。
滑了约莫十分钟，暗道突然平缓，三人重重摔在一处平台上。齐墨刚爬起来，就听头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尸王在强行破开暗道入口！
“这地方不对劲…”林小七揉着屁股站起来，手电筒照向四周，“怎么这么多镜子？”
齐墨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处一个八角形的石室，每面墙上都嵌着面青铜古镜，镜面斑驳，照出的人影扭曲变形。室中央是个八卦图案，八个方位各摆着个陶俑，造型都是跪拜的童子。
“八镜锁魂阵，”苏瑶快步走到中央八卦图前，“是道家的困阵。”
林小七凑近一面铜镜，突然怪叫一声后退：“镜子里的人不是我！”
齐墨心头一跳，凑近查看。斑驳的镜面里，确实映出个陌生面孔——是个古代书生的模样，正诡异地咧嘴笑着。他猛地转头，发现每面铜镜里都映着不同的人影，有老有少，全都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别盯着看！”苏瑶一把拉开他，“这些是被阵法困住的亡魂！”
头顶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碎石簌簌落下。尸王马上就要追来了。
齐墨快速检查石室，发现八卦图乾位的陶俑手里捧着个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他蹲下身，发现罗盘底部刻着两行小字：“八卦颠倒，生门在死”。
“苏瑶，”他急声道，“道家阵法里，死门对应哪个方位？”
“坤位，”苏瑶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等等，你想走死门？”
“八卦颠倒，”齐墨已经冲到坤位的铜镜前，“生门在死！”
他伸手触碰铜镜，镜面竟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林小七倒吸一口凉气：“老齐你疯了？死门进去就…”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一大块碎石砸在八卦图中央。尸王已经破开暗道，马上就要下来了！
“没时间了！”齐墨一咬牙，整个人冲向铜镜。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撞上坚硬的镜面，而是像穿过一层水幕，整个人没入镜中。
苏瑶和林小七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穿过铜镜的瞬间，齐墨感觉像是坠入冰窖，刺骨的寒意渗透四肢百骸。等视线恢复，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的墓道里，两侧墙壁上绘着色彩艳丽的壁画，内容却是各种残酷的刑罚场景。
“这是…”苏瑶第二个穿过来，声音有些发抖，“酆都图？”
林小七最后一个跌出来，脸色惨白：“我靠，刚才镜子里有东西抓我脚！”
齐墨回头看了眼——他们出来的地方是面普通的青砖墙，哪还有铜镜的影子。但墙后隐约传来尸王的尖啸声，那东西还在寻找他们。
“往前走，”他压低声音，“这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