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追求长生,不仅炼丹,还研究邪术。”齐墨的声音低沉,“他相信,只要将活人的魂魄封在尸体里,就能让尸体‘活’过来,成为不死的傀儡。”
沈青竹的脸色更难看了:“所以……刚才那个尸语者,曾经是活人?”
“不止一个。”齐墨的目光扫向黑暗深处,“这里恐怕还有更多。”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无数双脚在石板上拖动。
沈青竹的呼吸一滞:“又来了?”
齐墨握紧短剑,眼神锐利:“走,往前!”
两人迅速朝着石台后方的一条狭窄通道跑去。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夹杂着腐朽和腥臭的气息。
跑出几十米后,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石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隐约能看出是某种祭祀场景。
齐墨停下脚步,仔细观察门上的纹路:“这是……血祭图。”
沈青竹凑近看了看,突然指着图案中央的一个符号:“这个符号,我在古籍里见过!是徐福的标记!”
齐墨点头:“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他伸手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
“有机关。”他低声道,手指在门缝处摸索。
突然,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凹陷处,轻轻一按——
“咔哒。”
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更加浓郁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间圆形的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口青铜棺椁,棺椁周围的地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阵法边缘,跪坐着七具干尸,每一具的胸口都刻着同样的符咒。
而在棺椁上方,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子表面流淌着暗红色的纹路,像是活物的血管。
沈青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什么?”
齐墨的呼吸微微急促:“长生珠。”
青铜棺椁上悬浮的黑色珠子缓缓转动,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在幽暗的石室中散发着诡异的光晕。齐墨盯着那颗珠子,眼神凝重。
沈青竹站在他身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声音压得极低:“这就是徐福留下的长生珠?”
“嗯。”齐墨点头,目光扫过棺椁周围跪坐的七具干尸,“这些尸体,应该就是当年被用来血祭的祭品。”
沈青竹的视线落在那七具干尸上,每一具的胸口都刻着同样的血色符咒,和刚才遇到的尸语者如出一辙。她忍不住皱眉:“徐福到底用了多少活人做实验?”
“不计其数。”齐墨冷笑,“他为了长生,早就疯了。”
石室内寂静得可怕,只有那颗珠子偶尔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像是某种低语。齐墨缓步上前,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机关后,才靠近棺椁。
沈青竹跟在他身后,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东西?”
“先看看。”齐墨伸手,指尖在距离珠子一寸的地方停下,没有直接触碰,“这东西邪性得很,贸然拿走,可能会出事。”
沈青竹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珠子吸引。那暗红色的纹路仿佛有某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这珠子……会影响人的神志?”
“嗯。”齐墨收回手,“徐福的东西,没一个是干净的。”
他绕着棺椁走了一圈,突然在棺椁侧面发现了一行刻字,字迹已经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是秦篆。
“写的什么?”沈青竹凑过来。
齐墨眯起眼睛,低声念道:“‘以血为引,以魂为祭,长生可期’。”
沈青竹脸色微变:“又是血祭?”
“不止。”齐墨指向棺椁底部,“你看这里。”
沈青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棺椁底部刻着一幅精细的图案,描绘的是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中央站着一个人,周围跪满了人,而祭坛上方,悬浮着一颗黑色的珠子。
“这是……祭祀场景?”沈青竹皱眉。
“对。”齐墨的声音低沉,“徐福的长生术,需要大量的活人献祭,用他们的血和魂魄来供养这颗珠子。”
沈青竹倒吸一口冷气:“所以,这七具干尸,就是当年被献祭的人?”
“恐怕不止他们。”齐墨的目光扫向石室深处,“这地方,应该还有更多。”
话音刚落,石室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地面。
沈青竹猛地回头:“什么东西?”
齐墨迅速抽出青铜短剑,目光锐利地盯向黑暗处:“小心点,这里不止我们。”
黑暗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缓缓亮起,紧接着,数道干瘦的身影从阴影中爬出,动作僵硬却迅速,朝着两人逼近。
“又是尸语者!”沈青竹咬牙,握紧了手中的折叠铲。
齐墨冷笑一声:“看来我们闯进他们的老巢了。”
尸语者们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某种诡异的笑声,他们的皮肤干瘪,眼眶深陷,嘴角却诡异地扬起,露出森白的牙齿。
“你们……不该来这里……”其中一具尸语者开口,声音沙哑,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齐墨懒得废话,直接冲了上去,青铜短剑寒光一闪,直取对方咽喉!
尸语者的反应极快,枯瘦的手臂一挥,竟硬生生挡下了剑锋!金属碰撞的瞬间,火花迸溅,齐墨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好硬的骨头!”他咬牙低吼。
沈青竹从侧面冲上来,折叠铲狠狠砸在另一具尸语者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尸语者的腿骨断裂,但它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狞笑着扑来!
“他们的弱点在胸口!”齐墨大喊,“破坏符咒!”
沈青竹会意,迅速调整攻击方向,铲刃直刺尸语者的胸口!
“噗嗤!”
铲尖刺入干瘪的皮肉,尸语者的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的符咒碎裂,黑气喷涌而出,伴随着凄厉的尖啸!
“啊啊啊——!”
尸语者倒地,化为一具真正的干尸。
齐墨那边也解决了一具,但更多的尸语者从黑暗中涌出,数量远超他们的预期。
“不行,数量太多了!”沈青竹喘着气,额头渗出冷汗。
齐墨眼神一凛,突然看向棺椁上的长生珠:“既然他们是被珠子控制的,那毁了珠子,他们应该就会失去行动力!”
沈青竹一愣:“可珠子不是我们此行的目标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齐墨咬牙,“先活命再说!”
他猛地冲向棺椁,短剑直刺长生珠!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珠子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棺椁后窜出,速度快得惊人,一把抓住了齐墨的手腕!
“齐墨!”沈青竹惊呼。
齐墨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面容苍白,眼神阴鸷,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齐家的后人,果然还是这么冲动。”男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齐墨瞳孔一缩:“你是谁?”
男人轻笑:“你可以叫我‘守墓人’。”
齐墨的手腕被黑袍男人死死钳住,力道大得惊人,仿佛铁箍一般。他猛地挣了一下,竟纹丝不动。
“守墓人?”齐墨眯起眼,声音冷冽,“你是徐福的人?”
男人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徐福?他早就死了。”
沈青竹站在一旁,握紧折叠铲,警惕地盯着黑袍男人。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整个人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尸。
“那你守的是什么?”齐墨冷声问。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松开钳制齐墨的手,后退一步,目光扫过石室内的尸语者。那些原本狰狞扑来的干尸,此刻竟全部停下动作,僵立在原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
“你们不该来这里。”男人重复了一遍尸语者的话,语气却平静得多,“这座墓,不是你们能碰的。”
齐墨活动了下手腕,冷笑:“我们能不能碰,不是你说了算。”
男人盯着他,眼神幽深:“齐家的后人,果然还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齐墨眼神一凛:“你认识我?”
“认识。”男人淡淡道,“你爷爷齐三爷,当年也来过这里。”
齐墨心头一震。他爷爷齐三爷,是齐家上一代最出色的风水师,精通古墓机关,年轻时曾下过无数大墓,却在三十年前突然失踪,再无音讯。
“你见过我爷爷?”齐墨声音微沉。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棺椁,伸手轻轻抚过那颗悬浮的长生珠。珠子在他触碰的瞬间,暗红色的纹路微微闪烁,像是被唤醒了一般。
“这颗珠子,不是你们能拿的东西。”男人背对着他们,声音低沉,“它已经吞噬了太多人的命,你们若执意带走,只会步他们的后尘。”
沈青竹皱眉,低声对齐墨道:“他在拖延时间?”
齐墨摇头,目光紧盯着男人的背影。这人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却又不像尸语者那样死气沉沉,更像是介于生死之间的某种存在。
“你到底是谁?”齐墨再次问道。
男人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姓秦。”
“秦?”齐墨瞳孔微缩,“你是秦家人?”
男人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这座墓,是徐福为始皇帝建造的长生试验场,而我们秦家,世代守护此地,防止外人打扰。”
沈青竹听得心头一跳。秦家,传闻中是始皇帝的后裔分支,世代守护着与长生有关的秘密,但近百年来早已销声匿迹,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
“既然是守护者,为什么放任这些尸语者袭击我们?”沈青竹忍不住质问。
男人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尸语者不是我能控制的,他们是被珠子吸引而来的亡魂,执念未消,徘徊于此。”
齐墨冷笑:“那你现在出现,是想阻止我们拿走珠子?”
男人摇头:“我只是提醒你们,若执意带走它,后果自负。”
齐墨盯着他,忽然问道:“我爷爷当年,是不是也碰了这颗珠子?”
男人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他带走了它。”
齐墨心头一震:“然后呢?”
“然后?”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他死了。”
石室内瞬间陷入死寂。
沈青竹下意识看向齐墨,发现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怎么死的?”齐墨声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