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摇摇头:“我们这儿偏僻,没旅馆。不过村东头的老张家有空房,你们可以去问问。”
“谢谢大爷。”齐墨道了谢,三人朝村东走去。
路上,林小满低声道:“这村子有点怪。”
“你也感觉到了?”沈青竹目光扫过四周,“太安静了。”
确实,除了村口那几个老人,村子里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影,连狗叫声都没有。房屋虽然老旧,但门窗紧闭,像是刻意避着外人。
“先找到住处再说。”齐墨道,“天黑前得安顿下来。”
村东的老张家是一间普通的农家小院,院门半开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齐墨敲了敲门,喊道:“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来,眼神警惕:“你们是?”
“我们是游客,想借宿一晚。”齐墨解释道,“村口的大爷说您这儿有空房。”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进来吧。”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男人带他们进了西厢房,里面摆着两张木床,虽然简陋,但总算能休息。
“你们叫我老张就行。”男人语气缓和了些,“晚饭待会儿就好,你们先歇着。”
“谢谢张叔。”林小满礼貌地道谢。
老张摆摆手,转身出去了。
等他的脚步声远去,沈青竹立刻低声道:“这人有问题。”
“你也看出来了?”齐墨点头,“他手上全是老茧,不像是普通农民。”
林小满疑惑:“你们怀疑他是……”
“可能是同行。”沈青竹淡淡道,“他走路的时候,脚尖先着地,这是常年走夜路的人才有的习惯。”
齐墨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发现老张并没有去厨房,而是站在院角,似乎在和什么人低声交谈。
“他在跟谁说话?”
沈青竹也凑过来,眯起眼睛:“看不清,但肯定不是村里人。”
林小满有些紧张:“我们要不要先离开?”
“不急。”齐墨沉声道,“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天色渐暗,老张终于端来了晚饭——一盆炖菜和几个馒头。菜里飘着肉香,但齐墨注意到,老张的眼神一直往林小满身上瞟。
“姑娘,多吃点。”老张笑着给林小满夹了一块肉,“走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林小满勉强笑了笑:“谢谢张叔。”
等老张离开后,齐墨立刻低声道:“别吃。”
沈青竹已经用银针试了试菜,针尖微微发黑。
“果然下药了。”他冷笑一声,“看来这村子不简单。”
林小满脸色发白:“他们想干什么?”
“可能是冲着我们身上的东西来的。”齐墨摸了摸怀里的玉牌,“或者……他们和那帮追兵是一伙的。”
夜深人静,院子里终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齐墨三人假装睡着,暗中戒备。
门被轻轻推开,老张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黑影。
“都放倒了?”其中一人低声问。
“放心,药量够他们睡到明天。”老张得意道,“赶紧搜,东西肯定在他们身上。”
黑影靠近床边,伸手就要去翻齐墨的背包。
就在这一瞬间,齐墨猛地睁眼,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那人惨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沈青竹已经翻身而起,一记手刀劈在另一人颈侧,直接将其打晕。
老张大惊失色,转身就要跑,林小满抄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
“砰!”老张踉跄几步,扑倒在地。
齐墨迅速起身,扯下床单撕成布条,将三人捆了个结实。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沈青竹踩住老张的手,冷冷问道。
老张疼得直冒冷汗,却咬牙不吭声。
“不说?”齐墨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在老张眼前晃了晃,“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
老张终于慌了:“别、别动手!我说!是……是徐爷让我们盯着进村的陌生人!”
“徐爷?”齐墨眼神一凛,“徐福的后人?”
老张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们怎么知道?”
沈青竹和齐墨对视一眼,心中了然——看来这村子,就是徐福门徒的据点之一。
“徐爷在哪儿?”齐墨逼问。
“在、在村后的祠堂……”老张结结巴巴道,“今晚……今晚有祭祀,你们去了就能见到他……”
林小满紧张地拉了拉齐墨的袖子:“他们会不会设了埋伏?”
“肯定有。”沈青竹冷笑,“但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齐墨点头:“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去会会这个‘徐爷’。”
夜风渐起,村后的山林中,隐约传来一阵诡异的铃铛声。
夜风卷着潮湿的土腥气,从山林深处涌来。齐墨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抬头望向远处——村后的山坳里,隐约透出几点幽绿色的火光,像是某种不祥的指引。
“祠堂就在那边。”沈青竹压低声音,手指向山路的尽头,“老张说的祭祀,应该已经开始了。”
林小满紧了紧外套,山里的夜风冷得刺骨,她总觉得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她下意识往齐墨身边靠了靠,低声道:“那些人……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们逃出来了?”
“发现是迟早的事。”齐墨眯起眼睛,盯着那几簇飘忽的火光,“但既然他们敢设局引我们过去,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白等。”
沈青竹从背包里摸出几枚铜钱,在掌心掂了掂,冷笑道:“徐福的门徒……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还藏着多少手段。”
三人沿着山路前行,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两旁的树影在风中摇曳,枝叶摩擦间发出沙沙的响动,像是无数人在低声絮语。
越靠近祠堂,那股诡异的铃铛声就越发清晰。那声音不像是金属碰撞的清脆,反而带着一种沉闷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招魂铃。”沈青竹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他们在招什么东西。”
齐墨心头一凛,招魂铃在古籍中记载不多,但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某种不祥的仪式。他低声问:“能确定是什么仪式吗?”
“不确定,但肯定和活尸有关。”沈青竹眼神阴沉,“徐福当年追求长生,最擅长的就是操控尸身,他的门徒恐怕也没少学这些邪门歪道。”
林小满咬了咬嘴唇:“那我们……还要过去吗?”
“去。”齐墨斩钉截铁,“既然他们想引我们入局,我们就看看,这局里到底藏着什么。”
祠堂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座灰黑色的老式建筑,屋檐下挂着几盏青绿色的灯笼,火光在纸罩内跳动,映出斑驳的墙壁和剥落的漆画。祠堂前的空地上,十几个身穿黑袍的人围成一圈,中间摆着一张供桌,桌上燃着三炷香,香炉旁放着一只铜铃,正随着黑袍人的动作轻轻摇晃。
“果然是招魂。”沈青竹低声道,“他们在等什么东西过来。”
齐墨的目光扫过人群,很快锁定了一个站在供桌旁的中年男人——那人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长袍,手里握着一根乌木杖,杖头雕刻着狰狞的兽首,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那就是‘徐爷’?”林小满小声问。
“应该是。”齐墨眯起眼睛,“看样子,他是这场祭祀的主持者。”
就在这时,铜铃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起来,黑袍人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徐爷高举乌木杖,声音沙哑而低沉:“魂归兮,魄聚兮,长生之门,今日开启!”
话音未落,祠堂后的山林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爬出。林小满下意识抓紧了齐墨的胳膊,声音发颤:“那、那是什么?”
齐墨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黑暗中,几道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那是几具干瘪的尸体,皮肤灰白,眼眶空洞,动作却异常灵活,正一步步朝祠堂靠近。
“活尸!”沈青竹脸色骤变,“他们真的招来了!”
活尸的数量不多,只有五六具,但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腐臭味却让人作呕。黑袍人们依旧跪伏在地,似乎对活尸的出现毫不意外,甚至有人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徐爷高举乌木杖,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恭迎先祖归来!”
活尸们缓缓走到供桌前,僵硬地低下头,像是在接受某种仪式。徐爷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滴入香炉,瞬间腾起一股腥臭的黑烟。
“他们在用血祭活尸!”沈青竹咬牙道,“这些疯子,是想让活尸彻底苏醒!”
齐墨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低喝一声:“动手!”
话音未落,沈青竹已经甩出几枚铜钱,铜钱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精准地打在供桌旁的几个黑袍人身上。那些人猝不及防,痛呼一声栽倒在地,祭祀的节奏瞬间被打乱。
“什么人?!”徐爷猛地转头,目光如刀般扫向齐墨三人的藏身之处。
齐墨不再隐藏,大步走出阴影,冷笑道:“徐爷是吧?听说你在找我?”
徐爷的眼神阴鸷,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齐墨……我等你很久了。”
活尸们似乎感应到了敌意,齐刷刷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眶对准了齐墨三人。林小满脸色发白,但仍旧强撑着站在齐墨身旁,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拖住活尸,我去对付徐爷。”齐墨迅速分配任务,“沈青竹,你掩护小满。”
沈青竹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泛着冷光,显然不是凡品。他低声道:“小心点,这些活尸和之前的不一样。”
话音刚落,活尸们已经嘶吼着扑了上来!
齐墨侧身避开一具活尸的扑击,反手一拳砸在它的脖颈上,却感觉像是打在了铁板上,震得手腕发麻。活尸的动作只是微微一滞,随即又扑了上来。
“该死,这些家伙比之前的更硬!”齐墨暗骂一声,不得不改变策略,不再硬拼,而是利用灵活的身法周旋。
另一边,沈青竹和林小满背靠背站着,短刀在沈青竹手中翻飞,每一次挥出都能逼退一具活尸。林小满虽然不会武,但她手里握着一把沈青竹给她的匕首,勉强能自保。
徐爷站在供桌旁,冷眼旁观着战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忽然举起乌木杖,重重地敲在地上,口中喝道:“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