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九死一生墓

黑衣人突然剧烈抽搐，发出非人的嚎叫。他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无数黑色虫子从七窍中涌出。短短几秒钟，一个大活人就变成了一具爬满虫子的骨架。
“退后！”齐墨拉着黎若远离那具迅速腐败的尸体。虫子们似乎对活人不感兴趣，很快钻入石缝消失不见。
黎若的额头渗出冷汗：“这是什么邪术？”
“不是邪术，是防盗措施。”齐墨指向石门下方的凹槽，“他应该是试图强行打开石门，触发了机关。徐福精通方术，这些虫子可能是他培养的’守陵蛊’。”
石门上星象图的中央缺了一块，形状正好与徐福令吻合。齐墨深吸一口气，将令牌按了上去。令牌与石门接触的瞬间，整个石室突然震动起来，青铜鼎内的黑色液体开始沸腾。
“咔嗒”一声，星象图从中间裂开，石门缓缓向两侧移动。一股带着古老气息的风从门后吹来，齐墨的手电筒照出了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尽头隐约可见微弱的绿光。
“准备好了吗？”齐墨看向黎若。
黎若握紧短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吧，看看这位徐福大人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阶梯比想象中长得多，两人走了将近十分钟才到达底部。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即使见多识广的齐墨也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顶垂落着无数钟乳石，每一根钟乳石尖端都挂着一盏青铜灯，灯内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
溶洞中央是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具水晶棺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溶洞四周的岩壁上嵌着数十具干尸，它们被铁链固定成跪拜的姿势，全部面朝中央的水晶棺。
“殉葬者。”齐墨的声音有些发干，“看服饰，应该是童男童女。”
黎若的手电光束扫过一具干尸，那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她的嘴巴被缝了起来，空洞的眼窝仿佛还在凝视着什么。“徐福东渡带的童男童女…原来都死在了这里。”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向水晶棺。随着距离拉近，齐墨发现棺内躺着的并非尸体，而是一卷竹简。竹简被放置在玉枕上，通体泛着诡异的青光。
“长生术的线索？”黎若问。
齐墨刚要回答，溶洞入口处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迅速关闭手电，拉着黎若躲到一根粗大的钟乳石后。
“妈的，这鬼地方！”一个粗犷的男声在溶洞中回荡，“老板说那俩家伙肯定下来了，都给我仔细搜！”
手电光束在溶洞中扫射，齐墨数了数，至少有六个武装人员。领头的那个戴着金链子，正是赵三爷的头号打手“疯狗”刘。
“看那里！”一个手下发现了水晶棺，“棺椁！”
刘疯狗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都别动，我先报告老板。”他掏出卫星电话，走到溶洞边缘通话。
齐墨和黎若交换了一个眼神。现在的情况很棘手——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很可能携带武器。但水晶棺里的竹简很可能是关键线索，绝不能落入赵三爷手中。
就在这时，溶洞中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声音来自水晶棺下方，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了。刘疯狗的手下们还没反应过来，嵌在岩壁上的干尸突然集体抖动起来！
“什么鬼东西？！”一个手下惊恐地后退。
干尸们开始剧烈挣扎，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它们的嘴巴虽然被缝住，却发出一种高频的呜咽声，那声音直接钻入人的大脑，让人头痛欲裂。
“开火！”刘疯狗大喊。
枪声在溶洞中炸响，子弹打在干尸身上却毫无效果。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打碎的干尸残骸落地后竟然开始蠕动，像是有生命般重新组合。
齐墨看到一截干尸的手指爬到一个手下脚边，瞬间钻进了他的裤腿。那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腿，但为时已晚——他的皮肤下很快出现凸起，和隧道里那个黑衣人一样开始溃烂。
“撤退！快撤退！”刘疯狗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带着剩余的手下往出口狂奔。
黎若抓住齐墨的手臂：“现在是我们取竹简的机会！”
齐墨却盯着水晶棺摇头：“不对…太容易了。徐福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人拿到长生术。‘他的目光落在棺椁下方的青铜底座上，那里刻着一行小字：’‘欲求长生，先历九死’。”
溶洞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钟乳石开始断裂坠落。一块锋利的石锥擦着黎若的肩膀插入地面，险些将她钉在地上。
“机关被触发了，整个溶洞要塌了！”齐墨拉着黎若冲向一条他们之前注意到的侧道，“先离开这里！”
两人在坠落的钟乳石间穿梭，身后传来刘疯狗手下的惨叫声。就在他们即将到达侧道入口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上方扑下——是刘疯狗！这个亡命之徒满脸是血，手中的匕首直刺齐墨后心。
黎若反应极快，短刀横挡，金属碰撞声在狭窄的通道中格外刺耳。刘疯狗狞笑着，另一只手突然掏出手枪。
枪响的瞬间，齐墨猛地将黎若推开，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岩壁上溅起火花。黎若趁机一个扫腿，将刘疯狗放倒，但对方在倒地瞬间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击中了通道顶部的一块巨石，巨石轰然坠落，正好砸在刘疯狗身上。鲜血从他口中涌出，但他仍然挣扎着举起枪：“老板…不会…放过…”
第二块坠落的石头结束了他的话。齐墨和黎若不敢停留，继续在摇晃的通道中奔跑。通道不断分岔，他们只能凭直觉选择方向。
终于，在拐过第七个弯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亮光。两人冲出通道，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悬崖边上，下方是湍急的地下河。
“跳！”齐墨毫不犹豫地拉着黎若跃入水中。
刺骨的河水瞬间吞没了他们，湍流带着两人在黑暗中飞速前进。齐墨拼命保持清醒，抓住每一个机会换气。不知过了多久，水流终于变缓，他们被冲进一个平静的地下湖。
湖岸边是人工开凿的平台，平台上立着一块石碑。齐墨挣扎着爬上岸，筋疲力尽地瘫倒在石碑旁。黎若随后也爬了上来，她的手臂被岩石划开一道口子，但好在不深。
“我们…甩掉他们了？”黎若喘着气问。
齐墨点点头，看向那块石碑。碑文已经模糊不清，但中央刻着的图案却清晰可辨——那是一个与徐福令上一模一样的符号。
“这不是终点。”齐墨抹去脸上的水，声音低沉，“只是一个中转站。徐福把线索分散了，我们必须找到其他五处陵墓，才能拼出完整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石碑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三个身影。中间那人摘下墨镜，露出赵三爷那双毒蛇般的眼睛。
“齐老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赵三爷把玩着一枚与齐墨手中一模一样的徐福令，笑容阴冷，“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合作的事了。”
雨水顺着齐墨的眉骨滑落，滴在青石台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赵三爷站在石碑后的阴影里，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手里把玩着那枚与齐墨一模一样的徐福令。
齐墨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认得赵三爷——赵家三代都是倒斗的狠角色，专干黑吃黑的买卖，手上沾的血比墓里的尸水还多。赵三爷身后站着两个手下，一个瘦高如竹竿，眼神阴鸷；另一个矮壮如铁塔，手里攥着一把开山刀，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齐老板，别紧张。”赵三爷慢悠悠地踱步上前，雨水顺着他的黑风衣滴落，“咱们都是冲着同一个东西来的，何必打打杀杀？”
黎若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眼神冷厉。她低声对齐墨道：“他们身上有血腥味，刚杀过人。”
齐墨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赵三爷的鞋底——泥泞中混着暗红色的痕迹。他眯了眯眼，声音低沉：“赵三爷，你的人刚在山上见了血？”
赵三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几个不长眼的，想抢我的东西。”他晃了晃手里的徐福令，“可惜啊，他们不知道，这东西认主。”
齐墨心头一凛。徐福令是开启秦始皇长生秘术的关键，传说共有六枚，分别藏在六座隐秘的陵墓中。他和黎若已经找到了两枚，而赵三爷手里这一枚，显然是刚从别人手里夺来的。
“你想合作？”齐墨盯着赵三爷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端倪。
“聪明。”赵三爷拍了拍手，“骊山这地方邪性得很，单打独斗容易折在这儿。不如咱们联手，找到下一座陵墓，各取所需。”
黎若冷笑：“赵三爷什么时候改行做慈善了？”
赵三爷不以为意，目光却落在齐墨身后的石碑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碑上的符号，你们看懂了吗？”
齐墨没回答。石碑上的符号确实古怪，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文字，但他暂时还没破解。
赵三爷见状，阴测测地笑了：“看不懂？那你们可走不出这座山。”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铃铛声，清脆却透着森冷，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齐墨猛地回头，只见雨幕中，一道模糊的影子正缓缓朝他们靠近——那是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者，手里摇着一串铜铃，每走一步，铃铛便响一声。
“守墓人……”黎若低声喃喃，手指已经扣紧了刀柄。
赵三爷的脸色也变了，他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妈的，这老东西怎么还活着？”
老者走到石碑前，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最后停在齐墨身上。
“血契已成，入墓者死。”他的声音沙哑如枯木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齐墨心头一沉。
——这骊山下的陵墓，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雨水顺着齐墨的脖颈滑入衣领，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紧绷。那串诡异的铜铃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像是直接敲在人的头骨上，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者佝偻的身影在雨幕中逐渐清晰。他身上的道袍早已破烂不堪，布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墓里的湿气浸透了千年。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浑浊发黄的眼白里嵌着两颗漆黑的瞳孔，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