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点头,率先向前走去。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暗河时,齐墨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的黑暗。
“怎么了?”
黎若问。
齐墨眯起眼睛: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暗河深处,一片寂静。
黎若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能是错觉,先出去再说。”
齐墨收回目光,继续向前。
两人离开后,暗河的水面微微荡漾,一个模糊的影子从水中缓缓浮现,又迅速沉了下去。
齐墨和黎若从暗河爬出时,身上还滴着冰冷的水珠。地下河的水腥气混着泥土的腐朽味,让人胸口发闷。黎若拧了拧湿透的衣角,抬头看向四周——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岩壁上布满青苔,偶尔有几只蝙蝠扑棱着翅膀飞过,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地方不对劲。”齐墨低声说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黎若皱眉:“怎么?”
“太安静了。”齐墨的手指轻轻抚过岩壁,指腹下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猛地收回手,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自己的指尖沾上了一层黏腻的黑色物质,像是某种腐烂的液体。
“这是……”黎若凑近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尸油?”
齐墨没说话,只是甩了甩手,那黑色物质却像是活物一般,缓缓渗入他的皮肤。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别碰它!”黎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从包里翻出一张黄符,迅速贴在他的掌心。符纸刚一接触皮肤,立刻燃起一缕青烟,齐墨闷哼一声,感觉那股阴冷的气息被硬生生逼退了几分。
“这地方有东西在盯着我们。”齐墨咬牙说道,目光死死盯着溶洞深处。
黎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隐约能听到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
“走!”齐墨低喝一声,拽着黎若就往溶洞另一侧的通道冲去。
两人刚跑出几步,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紧接着,无数黑影从岩壁缝隙中涌出,密密麻麻地朝他们扑来!
“是尸虫!”黎若脸色煞白,手中迅速掐诀,口中念咒,一道金光从她指尖迸发,瞬间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屏障。尸虫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却无法突破。
齐墨趁机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泛着冷光,刀刃上刻着古老的符文。他反手一挥,刀锋划过空气,几只尸虫瞬间被斩成两截,落在地上化作黑烟消散。
“这地方不能久留!”齐墨沉声道,“往前跑!”
两人一路狂奔,身后的尸虫穷追不舍,黑暗中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整座溶洞都在蠕动。
跑出数十米后,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繁复的纹路,隐约能辨认出是某种古老的封印。
“有门!”黎若喊道。
齐墨冲到石门前,伸手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他仔细看了看门上的纹路,突然瞳孔一缩:“这是……镇尸符?”
黎若凑近一看,脸色更加凝重:“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镇尸符,这是‘锁阴阵’,是用来封住某种极阴之物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齐墨咬牙,从包里掏出一枚铜钱,按在石门中央的凹槽上。铜钱刚一嵌入,石门上的纹路立刻亮起暗红色的光芒,紧接着,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身后的尸虫在石门关闭的瞬间被阻隔在外,尖锐的嘶鸣声渐渐远去。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齐墨摸出手电筒,光束照亮前方——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口青铜棺椁,棺椁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铁链,铁链上刻满了符文,仿佛在镇压着什么。
“这是……”黎若的声音有些发颤,“锁龙棺?”
齐墨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近棺椁。棺椁上的铁链已经锈迹斑斑,但符文依旧清晰可见。他伸手轻轻触碰棺椁,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里面……关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棺椁突然震动了一下,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挣扎。
齐墨和黎若同时后退一步,脸色骤变。
“它……还活着?”黎若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齐墨握紧短刀,死死盯着棺椁:“不,它早就死了,但它的‘魂’还在。”
棺椁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铁链绷紧到极限,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突然,一声低沉的咆哮从棺椁内传出,整个石室都随之震颤!
“跑!”齐墨一把拽住黎若,转身就往通道外冲去。
然而,他们刚跑出几步,身后的棺椁轰然炸裂,铁链寸寸断裂,一道黑影从棺椁中冲天而起,瞬间堵住了通道出口!
那是一个浑身缠绕着黑气的“人”,不,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它的皮肤干瘪如树皮,双眼空洞,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
“擅闯者……死……”它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怨毒。
齐墨和黎若背靠背站在一起,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这下……麻烦大了。”齐墨低声说道。
齐墨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短刀在昏暗的石室内泛着冷光。面前那具从青铜棺椁中破封而出的“东西”,正缓缓朝他和黎若逼近。它的皮肤干裂如枯树皮,每走一步,关节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随时会散架。
“擅闯者…死…”
那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腐朽的气息。
黎若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她迅速从腰间抽出一叠黄符,指尖掐诀,口中低声念咒。符纸无风自动,在她掌心悬浮,隐隐泛出淡金色的光晕。
“齐墨,退后!”
她猛地将符纸甩出,黄符在半空中燃起幽蓝火焰,化作数道流光直射向那具干尸。干尸不躲不避,任由符火撞在身上,火焰却如同落入泥潭,瞬间熄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黎若瞳孔一缩:“怎么可能…”
“没用。”齐墨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尸变,它身上有东西。”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干尸的胸口——那里隐约能看到一块凸起,像是有什么被硬生生嵌进了骨头里。
干尸突然加速,枯爪般的五指张开,直取齐墨咽喉!
齐墨侧身避过,短刀顺势劈向干尸手腕,刀刃与干枯的皮肉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干尸的手臂只是微微一滞,随即反手抓住刀身,力道大得惊人。
“咔嚓”一声,精钢打造的短刀竟被生生捏碎!
碎片飞溅,齐墨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他顾不得擦拭,迅速后退,同时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铜钱。
“黎若,困住它!”
黎若会意,立刻变换手诀,口中咒语加快。石室地面突然亮起数道红线,如同活物般游走,迅速在干尸脚下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
干尸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
齐墨抓住机会,将铜钱按特定方位抛向干尸周围。铜钱落地即立,竟自行旋转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最后一枚铜钱上。鲜血接触铜钱的瞬间,所有铜钱同时亮起红光,彼此连接,形成一个牢笼将干尸困在其中。
干尸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撞击着红光形成的屏障,每撞一次,铜钱就颤动几分,似乎随时会崩散。
“撑不了多久!”齐墨额头渗出冷汗,“找找这石室里有没有其他出口!”
黎若迅速环顾四周。石室呈方形,除了他们进来的通道,四面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壁画。她快步走到最近的一面墙前,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
“这些画…”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是献祭的场景。”
齐墨闻言,分神瞥了一眼。壁画上,无数人被捆绑着跪在地上,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中盛满暗红色的液体。鼎后站着一名身穿华服的人,手持权杖,似乎在主持仪式。
“是血祭。”齐墨心头一沉,“看来我们闯进了一个祭祀场所。”
干尸的撞击越来越猛烈,一枚铜钱已经出现了裂痕。
黎若继续查看其他壁画,突然在第三面墙上发现异常:“齐墨,这里!”
她指向墙角的壁画——与其他部分不同,这里的画面中,主持仪式的人正将一块发光的物体放入鼎中。
“那是什么?”齐墨眯起眼睛。
“像是…”黎若凑近细看,“一块玉?”
就在这时,干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最外层的铜钱终于承受不住,“啪”地碎裂开来。红光屏障瞬间出现缺口,干尸的一只手臂已经伸了出来!
“该死!”齐墨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向缺口。糯米接触到干尸的手臂,立刻冒出黑烟,干尸吃痛,暂时缩了回去。
但这只能拖延片刻。
黎若突然伸手按向壁画上那块发光的物体:“齐墨,这后面是空的!”
她用力一推,壁画竟然向内凹陷,露出一个暗格。暗格中静静躺着一块青白色的玉璧,玉璧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中央是一个古体的“镇”字。
“是镇尸玉!”黎若惊喜道,“快!”
齐墨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玉璧。玉璧入手冰凉,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干尸此时已经冲破了大半屏障,眼看就要脱困而出。
“怎么用?”齐墨急问。
“贴它额头!”
齐墨没有犹豫,趁着干尸最后冲破屏障的瞬间,猛地扑上前,将玉璧狠狠按在干尸额头上!
“啊——”
干尸发出凄厉的惨叫,全身剧烈抽搐。玉璧上的“镇”字亮起刺目的青光,干尸胸口的凸起物也开始剧烈蠕动,似乎在与玉璧的力量对抗。
“还不够!”黎若喊道,“它体内有东西在抵抗!”
齐墨死死按住玉璧,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上来,冻得他半边身子都发麻。
干尸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不再动弹。玉璧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但那个“镇”字依然清晰可见。
石室恢复了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回荡。
黎若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总算…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