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山点头:“我需要你们的血。”
话音刚落,墓室四周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齐墨猛地回头,只见墙壁上的符文竟开始蠕动,如同活物一般扭曲变形。
“小心!”黎若一把拉住齐墨,两人迅速后退。
那些符文从墙壁上剥落,化作一条条细长的黑影,朝他们扑来。齐墨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将最近的一条黑影斩断。黑影落地后竟发出尖锐的嘶叫,像是活物一般挣扎。
“这是什么东西?!”黎若惊道。
“阴符虫。”陈远山站在青铜鼎旁,冷眼旁观,“专门吸食活人精血的虫子,被符文豢养了千年。”
越来越多的阴符虫从墙壁上涌出,密密麻麻地朝齐墨和黎若包围过来。齐墨护着黎若,匕首挥舞,但虫群数量太多,根本斩不尽。
“跳上去!”齐墨低喝一声,猛地推了黎若一把。黎若借力跃上石台,齐墨紧随其后,两人暂时脱离了虫群的包围。
陈远山站在青铜鼎另一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用的,你们逃不掉。”
齐墨没理他,目光迅速扫过墓室,寻找出路。突然,他的视线停在青铜鼎底部——那里刻着一幅模糊的图案,像是一张地图。
“黎若,看鼎底!”齐墨低声道。
黎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瞳孔微缩:“这是…”
“下一处墓穴的位置。”齐墨迅速记下图案的细节。
陈远山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脸色一沉:“别白费力气了,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古旧的铜铃,摇动起来。铃声尖锐刺耳,青铜鼎内的液体突然沸腾,阴符虫像是受到刺激一般,疯狂地朝石台涌来。
“跳!”齐墨一把拉住黎若,从石台另一侧跃下。两人落地后迅速朝墓室出口奔去,身后虫群紧追不舍。
“前面有岔路!”黎若喊道。
齐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侧的甬道,两人冲进去后,阴符虫竟在入口处停了下来,像是忌惮什么一般不敢再追。
“它们不敢进来?”黎若喘着气问。
齐墨皱眉,用手电照向甬道深处:“这里可能有更危险的东西。”
甬道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两个狰狞的兽首,兽口大张,仿佛要吞噬一切闯入者。
“是镇墓兽。”齐墨低声道,“这门不能硬闯。”
黎若仔细观察门上的纹路,突然指向兽首的眼睛:“你看,这里有个凹槽。”
齐墨凑近,发现兽首的眼眶里确实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形状像是…
“钥匙!”黎若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从蛇冢带出来的青铜钥匙,“试试这个!”
她将钥匙插入凹槽,轻轻一转。石门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间狭小的耳室,中央摆着一口石棺,棺盖已经被人推开了一半。
“有人来过。”齐墨警惕地走近石棺,手电光照进去——棺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具干瘪的尸骨,尸骨的胸口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
“这是…”黎若皱眉。
“殉葬者。”齐墨沉声道,“看服饰,应该是秦代的方士。”
他伸手轻轻拨开尸骨的衣服,露出下面压着的一块玉简。玉简上刻满了细小的文字,齐墨仔细辨认,脸色逐渐凝重。
“上面写了什么?”黎若问。
“徐福的遗言。”齐墨低声道,“他说…长生之术是骗局。”
黎若一愣:“什么意思?”
“秦始皇得到的根本不是长生药,而是一种诅咒。”齐墨继续解读,“活水确实能让人不死,但代价是变成怪物。”
正说着,耳室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陈远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齐墨,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齐墨迅速收起玉简,拉着黎若躲到石棺后方。陈远山的身影出现在耳室入口,手中铜铃仍在摇晃,铃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令人头晕目眩。
“把玉简交出来。”陈远山冷冷道,“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齐墨没说话,悄悄握紧了匕首。
就在陈远山逼近的瞬间,石棺内的尸骨突然动了一下。
陈远山脚步一顿,警惕地看向石棺。
尸骨的手指缓缓弯曲,腐朽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空洞的眼窝转向陈远山的方向。
“怎么回事…”陈远山脸色微变。
尸骨猛地坐起,干枯的手掌一把抓住陈远山的脚踝。陈远山惊呼一声,铜铃脱手落地。铃声戛然而止,整个耳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尸骨缓缓抬头,下颌骨开合,发出沙哑的声音:“擅闯者…死…”
陈远山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尸骨的力量大得惊人,将他一点点拖向石棺。
“救我!”陈远山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朝齐墨伸出手,“救我!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齐墨冷眼旁观,没有丝毫动作。
尸骨将陈远山拖入石棺,棺盖缓缓合上。陈远山的惨叫声被厚重的石板隔绝,最终消失不见。
耳室再次恢复寂静,只有铜铃在地上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黎若长舒一口气:“结束了?”
齐墨摇头,看向耳室另一侧的暗门:“才刚刚开始。”
齐墨的手电光束在暗门处停留了几秒,光线穿透黑暗,照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粉末,像是某种骨灰,踩上去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黎若站在他身后,呼吸有些急促:“刚才那具尸骨…”
“不是普通的殉葬者。”齐墨低声道,“那具尸骨身上有方士的印记,应该是当年参与炼制长生药的术士之一。”
黎若皱眉:“可它为什么会突然动起来?”
“铜铃声。”齐墨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枚铜铃上,“那东西能唤醒沉睡的阴物。”
他弯腰捡起铜铃,铃身冰凉,触感像是某种特殊的金属,上面刻着细密的符文,和青铜鼎上的如出一辙。
“陈远山说这鼎里的东西叫’活水’…”黎若喃喃道,“可徐福的遗言却说长生是骗局。”
“两种说法可能都是真的。”齐墨将铜铃收进口袋,“活水确实能让人不死,但代价是变成某种非人的东西。”
黎若沉默片刻,突然抬头:“那陈远山呢?他刚才被拖进石棺…”
“死了。”齐墨语气平静,“至少作为人的部分已经死了。”
黎若打了个寒颤,没再说话。
齐墨迈步踏上石阶,手电光扫过两侧的墙壁。石阶两侧刻满了壁画,内容诡异而血腥——无数人被投入鼎中,鼎内的液体沸腾翻滚,而站在鼎旁的人则面容扭曲,身体逐渐异变,最终化作半人半兽的怪物。
“活水的副作用。”齐墨低声道,“看来徐福早就知道。”
黎若盯着壁画,突然指向其中一幅:“你看这里。”
壁画上,一个身穿华服的人站在高台上,手中捧着一枚玉印,下方跪拜的人群中,有几个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异变,却仍保持着跪拜的姿态。
“秦始皇。”齐墨眯起眼睛,“他手里拿的应该就是传国玉玺。”
“玉玺和长生有关?”
“传说玉玺是用和氏璧雕琢而成,而和氏璧本身就有灵性。”齐墨继续往下走,“如果活水真的存在,那玉玺可能是控制它的关键。”
石阶尽头是一间圆形的石室,中央立着一根石柱,柱顶放着一盏青铜灯,灯芯早已熄灭,灯盘里残留着黑色的油脂。
“长明灯?”黎若走近观察,“这灯油…”
“人油。”齐墨淡淡道,“用活人炼制的灯油,可以燃烧千年不灭。”
黎若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半步。
齐墨绕着石柱走了一圈,突然停下:“柱子上有字。”
石柱表面刻着几行小篆,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勉强能辨认——
“活水现世,尸语者醒。”
“玉印归位,长生门开。”
黎若轻声念出这两句话,眉头紧锁:“尸语者是什么?”
齐墨摇头:“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说着,石室另一侧的甬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笑,又像是骨头摩擦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头,手电光照过去,甬道深处一片漆黑,但那声音却越来越近。
“退后。”齐墨低声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黎若迅速退到石柱旁,从包里摸出一把折叠铲,握在手中。
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老人,身形干瘦,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双眼浑浊发白,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他走路的姿势极其怪异,像是关节已经僵化,每一步都伴随着“咔咔”的声响。
“尸语者…”黎若声音发颤。
老人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向两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半晌,竟开口说话了:“你们…不该来…”
声音沙哑刺耳,像是从腐朽的胸腔里挤出来的。
齐墨握紧匕首,冷声道:“你是谁?”
“守墓人…”老人缓缓抬起手,指向石柱,“活水…不能碰…”
黎若低声问:“他在警告我们?”
齐墨没有放松警惕:“也可能是陷阱。”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竟是黑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滴落在地,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时间…不多了…”老人艰难地说道,“玉印…在…”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紧接着,他的胸口猛地裂开,一条细长的黑影窜出,朝齐墨扑来!
齐墨侧身避开,匕首一挥,将黑影斩成两截。落地的黑影疯狂扭动,竟是一条通体漆黑的蛇,蛇头上长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阴蛇!”黎若惊呼,“这东西专食活人精气!”
老人已经倒在地上,胸口的大洞里不断有阴蛇爬出,转眼间就有十几条朝两人游来。
“上石柱!”齐墨一把拉住黎若,两人迅速爬上石柱基座。阴蛇在下方盘旋,一时无法上来。
黎若喘着气:“那老人说玉印在…他话没说完!”
齐墨盯着石柱顶部的长明灯,突然伸手将灯盘取下。灯盘底部竟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枚小巧的玉印!
“找到了!”齐墨取出玉印,玉质温润,印纽雕刻着一只盘龙,底部刻着八个篆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国玉玺的仿品?”黎若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