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血契

“发光的东西多了去了，古墓里的机关、幻术、障眼法，哪一样不能骗人？”黎若的语气冷静，但她的指尖却微微发凉。
齐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抬头环顾四周，这座墓室比他们之前走过的任何一处都要诡异——四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地面铺着暗红色的砖石，像是被血浸透了一般。正中央摆放着一尊青铜鼎，鼎内盛着某种漆黑的液体，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这地方不对劲。”齐墨低声道，“我们得先弄清楚这竹简到底在说什么。”
黎若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翻了几页后说道：“根据我爷爷留下的记载，秦始皇当年确实派人四处寻找长生之术，但最终得到的并非不死药，而是一种‘血契’。”
“血契？”齐墨皱眉。
“对，一种以命换命的邪术。”黎若的声音压得更低，“据说，只要献祭一个活人，就能让另一个人延续寿命。”
齐墨的胸口猛地一紧，玉佩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它，脑海中闪过祖父临终前的话——“这玉不能丢，它关乎你的命。”
难道……祖父早就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墓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齐墨和黎若同时警觉地转头，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却只看到一片阴影。
“谁在那儿？”黎若冷声问道。
没有回应，但那股阴冷的气息却越来越重。
齐墨握紧了匕首，低声道：“小心点，这地方可能不止我们。”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猛地从暗处扑了出来！
那东西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两人面前。齐墨本能地侧身一避，匕首横划，却只划破了空气。
“什么东西？！”黎若迅速后退，手电筒的光束追着那道黑影晃动。
黑影在墙壁上飞快爬行，身形扭曲，四肢细长，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却又隐约能看出人形。它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绿光。
“是‘尸傀’！”黎若咬牙道，“这地方果然有守墓的东西！”
尸傀，传说中由活人炼制而成的怪物，没有意识，只听从墓主人的命令，专门猎杀闯入者。
那怪物嘶叫一声，再次扑来。齐墨这次没有躲，而是直接迎了上去，匕首狠狠刺向它的咽喉！
“噗嗤——”刀刃入肉的声音响起，但尸傀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反而一把掐住了齐墨的脖子！
“齐墨！”黎若惊呼一声，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猛地刺向尸傀的后背。
尸傀吃痛，松开了齐墨，转身朝黎若扑去。齐墨趁机喘息，迅速调整姿势，再次冲了上去。
两人合力，终于将尸傀逼退。那怪物似乎受了伤，动作变得迟缓，最终退回了黑暗之中。
“它跑了？”黎若喘着气问道。
“不，它是在等机会。”齐墨盯着黑暗处，低声道，“这东西没那么容易死。”
黎若点头，迅速检查了一下齐墨的伤势，确认无碍后，才松了口气。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她说道。
齐墨却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在那卷竹简上。
“不行，我们得先弄清楚这‘血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道，“如果这东西真的能让人长生，那它很可能就是所有人都在找的‘秘术’。”
黎若皱眉：“可上面写的是一命换一命，你难道想……”
“我没那么蠢。”齐墨打断她，“但如果我们不弄清楚，别人也会找上门来。”
黎若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那我们先研究一下这竹简。”
两人重新凑近竹简，齐墨小心翼翼地翻动，发现后面还有几行小字。
“血契已成，不可逆转。欲破此局，需寻‘引魂灯’。”
“引魂灯？”黎若疑惑道，“那是什么？”
齐墨思索片刻，突然想起祖父曾经提过的一个传说——“引魂灯，可照幽冥，通阴阳。”
“难道……这东西能解开血契？”他喃喃道。
黎若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得先找到它！”
齐墨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墓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他迅速收起竹简，低声道。
黎若立刻警觉起来，两人迅速躲到了青铜鼎后方。
几秒后，墓室的石门被推开，一队人影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考究的西装，身后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手下。
“果然在这里。”男人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墓室，“齐墨，黎若，你们跑得可真快。”
齐墨的瞳孔猛地一缩——是陈远山！
陈远山，国内最大的古董黑市商人，表面上是个正经商人，背地里却专门盗掘古墓，贩卖文物。他一直在寻找长生之术，为此不惜杀人越货。
“陈老板，真是阴魂不散啊。”齐墨缓缓站起身，冷声道。
陈远山笑了笑：“彼此彼此。你们手里的东西，我很感兴趣。”
黎若握紧了短刀，低声道：“别跟他废话，他想抢竹简。”
齐墨点头，目光冰冷：“陈远山，这东西你拿不走。”
陈远山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年轻人，别这么冲动。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齐墨冷笑，“你配吗？”
陈远山的脸色沉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挥手，身后的手下立刻举起了枪。
齐墨和黎若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跑！
两人同时转身，朝着墓室另一侧的通道冲去！
“拦住他们！”陈远山怒吼。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齐墨的耳边飞过。他咬牙加速，拉着黎若冲进了通道。
通道狭窄曲折，两人借着黑暗的掩护，暂时甩开了追兵。
“现在怎么办？”黎若喘着气问道。
齐墨的目光坚定：“去找引魂灯。”
“可我们连它在哪都不知道！”
“我知道。”齐墨沉声道，“它在‘鬼市’。”
黎若一愣：“鬼市？那个传说中只在午夜出现的黑市？”
齐墨点头：“对，那里有人知道引魂灯的下落。”
黎若深吸一口气：“好，那我们就去鬼市！”
两人不再耽搁，迅速朝着出口方向奔去。
然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齐墨和黎若冲出墓道，身后的脚步声和枪声渐渐远去。两人躲进一处废弃的砖窑，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霉味，砖墙缝隙里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黎若背靠着墙，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陈远山怎么会找到这里？”她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齐墨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那卷竹简，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竹片时，隐约还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竹简深处低语。他皱眉道：“他一直在追踪长生之术的线索，这次恐怕是跟着我们进来的。”
黎若咬了咬牙：“他手底下的人装备精良，我们硬碰硬不是对手。”
“所以得先甩开他们。”齐墨将竹简小心收好，目光扫向砖窑外。夜色已深，远处隐约可见城市的灯火，但这一带却是荒废多年的老城区，路灯早已损坏，只剩下几盏残破的灯泡在风中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刚才说引魂灯在鬼市？”黎若问道。
“嗯。”齐墨点头，“鬼市只在午夜开市，天亮前散场，而且地点不固定，每次都会换地方。”
黎若皱眉：“那怎么找？”
“我有门路。”齐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地址，“有个叫‘老烟枪’的人，专门做地下买卖，他知道鬼市的下落。”
黎若挑眉：“靠谱吗？”
“总比我们瞎转强。”齐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吧，天亮前得赶到。”
两人离开砖窑，沿着废弃的铁轨一路前行。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嘶叫，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齐墨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线，照亮了脚下坑洼不平的路面。
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排低矮的平房，破旧的木门上贴着褪色的符纸，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齐墨停下脚步，低声道：“就是这儿。”
他抬手敲了敲门，三长两短，节奏分明。
门内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挪动什么东西。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从门缝里打量他们。
“谁？”沙哑的声音像是被烟熏了几十年。
“老烟枪，是我，齐墨。”
门缝后的眼睛眯了眯，随后门被彻底拉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杆铜烟枪，烟锅里还冒着缕缕青烟。他穿着一件褪色的蓝布褂子，脸上的皱纹深得像是刀刻一般，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像是能看透人心。
“你小子还敢来？”老烟枪哼了一声，“上次欠我的钱还没还清。”
齐墨扯了扯嘴角：“这次加倍还你。”
老烟枪嗤笑一声，目光扫向黎若：“这丫头是谁？”
“我朋友。”齐墨简短道。
老烟枪没再多问，侧身让两人进屋。屋内空间狭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杂物，墙角摆着一尊残缺的佛像，佛头不知所踪，只剩下半截身子，表面布满裂纹。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霉味混合的气息，令人有些窒息。
“说吧，这次又想打听什么？”老烟枪坐回一张摇椅上，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
“鬼市的下落。”齐墨直截了当。
老烟枪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你们要去鬼市？”
“对。”
“为什么？”
齐墨沉默了一瞬，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铜钱表面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边缘刻着一圈细密的符文。
老烟枪的眼神变了，他伸手拿起铜钱，仔细端详了片刻，脸色逐渐凝重：“这东西哪来的？”
“一座古墓里。”齐墨没多说。
老烟枪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你小子惹上麻烦了。”
“我知道。”齐墨淡淡道，“所以才要找引魂灯。”
老烟枪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今晚的鬼市在西郊的老造纸厂，子时开市，寅时散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得提醒你，鬼市不是活人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