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水晶棺

就在这时，高台四周突然亮起幽绿色的火光，七十二盏青铜灯自燃而起，将整个宫殿照得鬼气森森。
“有人触发了机关…”齐墨警觉地环顾四周。
宫殿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三个人影。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考究的中山装，手里把玩着一串血红色的佛珠。
“齐先生，久仰大名。”男人微笑着，声音温和却透着寒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寻真会的现任会长，陈玄。”
齐墨浑身绷紧，手已经摸向腰间的匕首。陈玄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戴着金丝眼镜，一副学者模样；女的则一身劲装，腰间别着短刀，眼神锐利如鹰。
“你们把老周怎么了？”齐墨冷声问。
陈玄笑了笑，指向水晶棺：“周教授是自己选择躺进去的。他说…只有用活人做祭品，才能唤醒真正的长生之术。”
“放屁！”黎若怒斥，“你们用邪术害人！”
陈玄不以为意，目光落在齐墨的背包上：“青铜盒子里的东西，交出来吧。那不是你们能碰的。”
齐墨冷笑：“凭什么？”
“凭这个。”陈玄一挥手，金丝眼镜男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截干枯的手指——手指上戴着一枚熟悉的玉扳指。
齐墨脸色骤变：“我爷爷的…”
“齐老先生三年前在骊山失踪，你一直在找他，对吧？”陈玄慢条斯理地说，“把帛书和玉印交出来，我就告诉你他的下落。”
黎若紧张地看向齐墨，后者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就在对峙之际，高台上的水晶棺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棺盖裂开了一道缝隙。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
棺中男人的眼皮，正在缓缓颤动…
水晶棺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棺中男人的眼皮颤动得愈发明显。
齐墨的呼吸几乎停滞，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背包带。那里面装着从青铜盒子里取出的帛书和玉印——这两样东西，很可能就是寻真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关键。
陈玄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他缓步上前，手中血红色的佛珠轻轻捻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终于…”他低声喃喃，目光死死盯着棺中人，“三百年了，终于有人成功了。”
齐墨心头一震。三百年？难道寻真会从明朝就开始追寻长生之术？
黎若悄悄靠近他，压低声音道：“不对劲…那具尸体，不像是刚死的。”
齐墨也察觉到了异常。棺中男人的皮肤虽然苍白，但并没有腐烂的迹象，甚至隐约能看到血管下缓慢流动的血液。这绝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更像是…某种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
“齐墨，”陈玄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齐墨冷笑：“你觉得我会信？”
陈玄叹了口气，像是惋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爷爷当年也是这么固执，结果呢？”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齐墨的心脏。三年前，爷爷齐远山——国内顶尖的考古学家，在一次私人考察后彻底失踪，只留下一本残缺的笔记，上面记载着关于秦始皇长生秘术的线索。这三年来，齐墨一直在追查真相，直到被卷入这场漩涡。
“我爷爷在哪？”齐墨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玄没有回答，而是转向水晶棺。棺盖已经完全裂开，棺中男人的手指微微抽搐，似乎随时可能醒来。
“来不及了…”陈玄喃喃自语，突然厉声喝道，“动手！”
他身后的金丝眼镜男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青铜匕首，刀身上刻满细密的符文。而那个劲装女人则闪电般冲向齐墨，腰间短刀出鞘，寒光直取他的咽喉！
齐墨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瞬间，背包被刀锋划开一道口子，青铜盒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盒盖弹开，那枚螭龙玉印滚落出来。
“糟了！”黎若惊呼。
玉印落地的刹那，整个地下宫殿突然剧烈震动，穹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更可怕的是，水晶棺中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整个眼白布满血丝，诡异至极。
“退后！”齐墨一把拉住黎若向后跃去。
棺中男人缓缓坐起，动作僵硬得像是提线木偶。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仿佛多年未用的声带正在艰难运作。当他完全站起来时，齐墨才看清他的全貌——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上世纪七十年代常见的蓝色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枚已经氧化变黑的徽章。
“是…周教授？”黎若难以置信地低语。
齐墨瞬间明白了什么。老周——周淮安，爷爷当年的助手，三年前和爷爷一起失踪的考古学家。他竟然被做成了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
陈玄的脸上却浮现出病态的兴奋：“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周教授，你还记得我吗？”
“周淮安”缓缓转头，那双可怖的眼睛盯着陈玄，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发出沙哑的声音：“陈…会…长…”
这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齐墨的背脊一阵发凉，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劲装女人趁机捡起地上的玉印，正要交给陈玄，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她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会长！这印…有毒！”她痛苦地跪倒在地。
陈玄脸色大变，急忙后退：“别碰它！那是…”
话未说完，“周淮安”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猛地扑向最近的金丝眼镜男。后者还未来得及举起青铜匕首，就被一口咬住脖子，鲜血喷溅而出！
“跑！”齐墨拽着黎若就往宫殿侧面的通道冲去。
身后传来陈玄歇斯底里的吼叫：“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带走帛书！”
几个黑影从暗处窜出，显然是寻真会埋伏的人手。齐墨从腰间抽出匕首，寒光闪过，最先冲上来的人捂着喉咙倒下。黎若也不含糊，从靴子里摸出一把短刀，精准地刺入另一个袭击者的腹部。
两人且战且退，终于冲进了通道。这是一条向上的石阶，不知通向何处。齐墨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宫殿中央已经乱作一团，“周淮安”像野兽一样撕咬着寻真会的人，陈玄则站在远处，脸色阴晴不定。
“快走！那东西很快就会追上来！”齐墨拉着黎若拼命往上跑。
石阶似乎没有尽头，两人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透出一丝光亮。当齐墨推开尽头的那扇石门时，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他们竟然站在骊山半山腰的一个隐蔽洞口，远处能看到临潼市的轮廓。
“我们出来了？”黎若气喘吁吁地问。
齐墨刚要回答，突然感觉背包轻了不少。他急忙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那卷帛书不见了！
“什么时候…”他猛然想起，在混乱中似乎有人扯了一下他的背包。
黎若也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没有帛书，我们怎么找到下一个线索？”
齐墨沉默片刻，突然从内袋摸出一张照片——这是他在老周实验室找到的，上面是爷爷和几个人的合影，背景是一座古怪的青铜门。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龙脉起于昆仑，终于东海，六处锁龙之地，藏长生之钥。”
“六处锁龙之地…”齐墨喃喃自语，“这是爷爷留下的线索。帛书虽然丢了，但我们还有这个。”
黎若凑过来看：“你的意思是，秦始皇的长生之术分散在六个地方？”
齐墨点头：“寻真会显然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所以他们能做出’周淮安’那种怪物。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找到剩下的。”
正说着，山下突然传来警笛声。
“寻真会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大，”齐墨迅速收起照片，“先离开这里，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快速下行。齐墨的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地下宫殿的恐怖场景，尤其是“周淮安”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那到底是什么邪术？爷爷是否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更重要的是，那枚螭龙玉印和帛书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寻真会如此执着于得到它们？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骊山时，齐墨和黎若终于抵达山脚的一个小镇。齐墨带着黎若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前停下。
“这里是…”黎若疑惑地问。
“我爷爷的老朋友开的，”齐墨推开门，“全中国最懂秦朝秘术的人。”
茶馆内光线昏暗，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柜台后擦拭茶具。听到门响，他头也不抬地说：“打烊了，明天请早。”
“杜老，”齐墨沉声道，“是我，齐墨。”
老者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快步走过来，仔细打量齐墨，突然老泪纵横：“小墨…你还活着！这三年来，我以为你也…”
齐墨心中一酸：“杜爷爷，我需要您的帮助。”
杜老抹了把眼泪，警惕地看了眼黎若：“这位是？”
“黎若，我朋友，”齐墨简短介绍，“信得过。”
杜老点点头，迅速关上店门，拉下窗帘。他领着两人穿过前厅，来到后面一个隐蔽的房间。房间四壁摆满了古籍和古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秦朝疆域图。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杜老给两人倒了茶，神情凝重。
齐墨将这三年的经历和今天的发现简要说明，当提到“周淮安”的状态时，杜老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活尸术…”杜老声音发颤，“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这种方法！”
“您知道这是什么？”黎若急切地问。
杜老沉重地点头：“秦朝方士徐福所创的邪术，用特殊方法将活人置于假死状态，再以秘法唤醒，可以让人获得近乎永生的生命，但代价是失去人性，变成嗜血的怪物。”
齐墨想起“周淮安”撕咬寻真会成员的场景，胃里一阵翻腾：“我爷爷会不会也…”
“不会！”杜老斩钉截铁地说，“远山知道得太多，寻真会不敢冒险把他变成活尸。我猜，他们把他关在了某个地方。”
齐墨稍微松了口气，拿出那张照片：“杜爷爷，您知道这六个锁龙之地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