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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遗脉

水墓寻踪 三江鱼 2025-04-02 11:17
石阶缝隙渗出的暗河水裹着青鳞,刘易阳的防水手电扫过脚下台阶,发现每级石阶都嵌着半截青铜鱼符。鱼符表面的"天禧四年"铭文在幽光中泛着血渍,那些本该笔直的刻痕都朝着西北方向扭曲,像是被某种巨力生生掰弯。
"这是困龙阶。"陈彦的铜钱镖突然脱手钉入左侧石壁,火星迸溅处露出块刻着傩面的青砖,"刘家人把镇墓的傩神像反着刻,生门变死门…"话音未落,整条甬道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青铜鱼符竟在台阶上自行游动起来。
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炸鳞,三条金线蛇盘成三角阵型护在她身前。当第一条青铜鱼符游到刘易阳脚边时,他突然看清鱼嘴中含着半片人指甲,正是二伯常年把玩的翡翠扳指碎片。
"接着!"陈彦突然甩出把青铜钥匙,钥匙在甬道顶端擦出串火星。刘易阳接住的瞬间,耳后胎记突然灼痛,钥匙柄端的缠枝莲纹竟与胎记纹路完全重合。那些游动的青铜鱼符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钥匙所在的位置聚拢。
灵儿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青蟒刺青正在渗血:"玄影说钥匙孔在震位!"她的金线蛇突然窜上右侧石壁,蛇尾拍打某块凸起的青砖。砖缝中渗出暗红色液体,眨眼间凝成个傩面小鬼的轮廓。
刘易阳的手电光束扫过小鬼眉心,那里嵌着枚刻"豢龙丞"的玉片。当钥匙插入玉片中央的锁孔时,整条甬道突然亮起幽蓝火光。二十八个青铜灯盏从石壁中探出,每个灯座都是倒悬的蛟龙头颅,龙舌卷着的灯芯竟是用人发编织而成。
"别碰灯油!"陈彦拽住想要凑近观察的灵儿,"这是用守宫血混着尸油做的长明灯。"他的洛阳铲突然劈向某盏青铜灯,铲刃斩断龙舌的刹那,灯芯燃烧的人发突然发出凄厉尖叫。
刘易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甬道尽头浮现出扇青铜门,门环是两条互相撕咬的蛟龙。左侧龙睛处镶着的玉璧,正是他在水底墓见过的"豢龙丞"玉牌的另一半。当钥匙转动到第三圈时,门缝突然渗出带着松脂香的黑雾。
"闭气!"陈彦的铜钱镖突然钉入门缝。黑雾触碰到铜钱表面的朱砂时,竟然凝成数十个巴掌大的傩面小人。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窜出,蛇信卷住某个傩面小人,尖牙刺破的瞬间,小人化作滩腥臭的黑水。
青铜门轰然开启的刹那,刘易阳的手电光束照亮门内景象。九根缠着青铜链的盘龙柱矗立在墓室中央,每条龙的口中都衔着具童尸。那些童尸的胸口都刻着卦象,最中央的童尸天灵盖上,赫然插着把刻满镇魂咒的青铜尺。
"量龙尺!"陈彦突然捂住锁骨处的二十八宿纹身。那些星宿纹路正在渗血,与盘龙柱上的青铜链产生共鸣,“你祖父用这个改过鄱阳龙脉…”
话音未落,最右侧的盘龙柱突然断裂。童尸口中的青铜链应声而落,砸在地面溅起大团青灰色粉末。灵儿的三条金线蛇突然焦躁地扭动身躯,蛇鳞缝隙渗出淡金色的血珠。
"是镇墓兽的骨灰!"陈彦拽着两人急退,洛阳铲在地面划出深痕,"刘家人把守墓的活兽烧成灰…"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的瞳孔中倒映出盘龙柱后缓缓立起的身影,那是具穿着九十年代登山服的干尸,腰间别着的瑞士军刀正是刘易阳送给二伯的生日礼物。
刘易阳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干尸腐烂的右手正握着半本笔记,纸页间露出张泛黄的照片,三十七年前的考古队合影里,本该死去的父亲正站在祖父身后,耳后的龙鳞胎记清晰可见。
"二伯…"他刚迈出半步,干尸突然抬手甩出青铜链。链头的兽首锁直取他咽喉,却在距离脖颈三寸处被陈彦的铜钱镖击偏。锁头擦过耳畔的瞬间,刘易阳闻到熟悉的松香味,正是二伯书房常年焚烧的龙涎香。
灵儿突然甩出银铃套住干尸手腕:"他中了尸儡术!"青蟒闪电般缠上干尸脖颈,却在触碰到登山服领口时突然炸鳞。三条金线蛇同时发出警示的嘶鸣,蛇尾在地面划出个残缺的卦象。
陈彦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量龙尺上:"坎位生门,用你的胎记!"尺身突然浮现出血色纹路,与刘易阳耳后的胎记产生共鸣。当他的手掌按在最近那根盘龙柱时,整座墓室突然响起编钟的轰鸣。
二十八个青铜灯盏同时熄灭,又在下一秒燃起幽绿鬼火。盘龙柱上的童尸突然睁开眼睛,瞳孔中映出刘家宗祠的飞檐斗拱。最中央的童尸抬起腐烂的手臂,指尖正指向刘易阳手中的"豢龙丞"玉牌。
"他们要玉牌…"灵儿的话被铁链断裂声打断。九根盘龙柱同时倾倒,童尸口中的青铜链如同活蛇般游走。陈彦突然拽着刘易阳扑向墓室东南角,洛阳铲劈开某块地砖的瞬间,露出下面藏着的青铜瓮。
"是镇水俑!"灵儿甩出银铃击退追来的青铜链,"鄱阳湖底…"她突然闷哼一声,三条金线蛇被链头的兽首锁缠住,蛇鳞在摩擦中迸溅出火星。
刘易阳的手电光束扫过青铜瓮表面的《河图》纹路。当玉牌接触瓮身的刹那,那些本已模糊的刻痕突然渗出黑水,在瓮口凝成个双首蛟龙的轮廓。陈彦突然将量龙尺插入瓮中,尺身暴涨的青光中浮现出整座古墓的倒影。
"他们在用童尸养龙脉!"陈彦的指尖划过倒影中的某个光点,那里正是刘氏宗祠的位置,"你祖父改的不是碑文…"他突然拽着刘易阳的手按向倒影中的祠堂,胎记与光影接触的瞬间,祠堂虚影突然燃起大火,火中浮现出个抱着青铜鼎的身影。
干尸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二伯的登山服在声波中碎裂,露出胸口刻着的傩面图腾。陈彦的铜钱镖精准刺入图腾眉心,却在触碰到皮肤的瞬间被青铜链缠住手腕:“是子母傩!快毁掉玉…”
刘易阳的耳后胎记突然灼痛难忍。玉牌脱手飞向干尸胸口,在即将嵌入傩面图腾的瞬间,整座墓室突然地动山摇。九具童尸同时炸裂,飞溅的骨血在空中凝成血色锁链,将三人牢牢捆在盘龙柱残骸上。
"阳伢子…"干尸突然发出二伯的声音,溃烂的嘴唇一张一合,"祠堂井底…"话未说完,青铜链突然收紧,将他整个拽入地底裂缝。刘易阳拼命挣扎,看到裂缝中涌出大股暗红色液体,正是他在父亲龙化的手掌上见过的血藻。
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自断一截尾巴。蛇血喷溅在血色锁链上,竟然烧出个缺口。陈彦趁机甩出量龙尺,尺尖刺入锁链七寸处的瞬间,整条锁链突然化作青烟消散。
"走!"陈彦拽着两人冲向地底裂缝。当暗河水漫过腰际时,刘易阳回头望见盘龙柱残骸上浮现出的壁画,二十八个持戟武士正朝着祠堂方向跪拜,而他们跪拜的对象,竟是襁褓中耳带龙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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