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渗龙涎

青石板上的苔藓在刘易阳掌心留下滑腻触感，手电筒光束里漂浮着细碎金箔。整面墙的族谱在幽绿光晕中泛着血色，祖父"刘承德"三个字被黑狗血涂抹得支离破碎，旁边赫然用朱砂画着条衔尾蛇图案。
"这是续命符。"陈彦沾着潭水抹开苔藓，露出电报底下压着的半块玉璧，“你祖父用黑狗血断因果，却在玉璧上刻衔尾蛇，这是要借龙脉偷天换日。”
三条金线蛇突然从灵儿袖口窜出，在玉璧缺口处摆出三角阵型。青蟒盘踞在刘易阳肩头，冰凉蛇信扫过他耳后灼痛的胎记，鳞片摩擦声里混着陈彦倒吸冷气的声音：“胎记在渗龙涎！”
潭水忽然泛起涟漪。刘易阳的手电筒扫过水面，照见青石板下压着的青铜匣。匣面二十八星宿图缺了角宿位置，缺口形状与玉璧完全契合。陈彦的铜钱镖突然钉住东南角：“退后！”
整面族谱墙突然震颤，朱砂绘制的龙形符号开始游走。刘易阳后背撞上冰凉石壁，祖父名字下的衔尾蛇图案突然睁开猩红竖瞳，青石板下的青铜匣发出机括转动的咔嗒声。
"这是活龙锁！"灵儿的长鞭卷住刘易阳腰身，“要开匣得用豢龙血！”
陈瘸子的怪笑从水潭深处传来。七具穿八十年代工装的浮尸破水而出，腐烂手掌抓着青铜锁链，链条另一端拴着块刻满生辰八字的墓碑。陈彦甩出三枚浸过朱砂的铜钱：“易阳开锁！”
刘易阳的耳后胎记突然剧痛。青蟒蛇尾扫过他后颈，鳞片刮破皮肤的血珠坠入青铜匣锁孔。整面墙的族谱突然渗出黑血，那些被朱砂标记的先祖名讳开始融化，唯独祖父的名字泛起金光。
青铜匣弹开的刹那，潭底卷起漩涡。陈瘸子的浮尸群突然集体转向，腐烂的眼窝里爬出金线蛇幼体。灵儿腕间青蟒窜入尸群，三条成年金线蛇在尸身上游走出北斗阵型，竟将浮尸摆成镇龙桩的格局。
"快看！"陈彦抓住被水流冲出的帛书。泛黄的丝绢上绘着鄱阳湖水纹图，标注"豢龙丞"的位置正是刘氏宗祠所在，而虫谷位置画着条双头蛟龙，龙睛处钉着枚青铜钉。
刘易阳的手电光束突然晃动。帛书背面的血手印与三十年前考古队照片里的掌纹重合，旁边歪斜的钢笔字写着："承德以嫡孙易阳饲龙，可镇…"后半截字迹被黑血污损，洇开的墨迹像极了母亲难产那夜的产房血泊。
青石板突然塌陷。三人跌进甬道的瞬间，陈瘸子的浮尸抓住刘易阳脚踝。腐尸腰间的铜牌在幽光中浮现"1983.4.15"字样，正是母亲预产期的前三天。灵儿的长鞭卷住尸身脖颈，三条金线蛇钻进腐尸口腔，拽出团缠绕红线的青铜铃。
"这是你二伯的探墓铃！"陈彦捏碎铃铛表面的铜锈，露出内壁刻着的"刘"字徽记，“三年前长沙马王堆失窃的明器…”
甬道尽头突然亮起鲛人灯。二十八个持戟武士壁画环绕着青铜鼎，鼎身雕刻的献祭图里，童男童女正被推入龙口。刘易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壁画里祭司的侧脸竟与祖父书房照片如出一辙。
"原来你们刘家世代都是刽子手。"陈瘸子的声音在鼎内回荡。七盏青铜灯突然自燃，跳动的火焰里浮现出十九个孩童虚影，赤脚踩过渗血的地砖，在墙面投下衔尾蛇的影子。
陈彦突然拽着刘易阳撞向鼎耳。染血的玉璧嵌入鼎身凹槽，鼎内沸腾的黑水突然平息，浮现出整座虫谷墓的立体星图。北斗勺柄指向的方位，赫然是母亲难产时待产的乡镇卫生院。
"当年产房底下有东西！"灵儿的三条金线蛇突然窜向星图标注点。青蟒鳞片刮过鼎身铭文，带起连串火星，照亮了鼎底刻着的诅咒：“豢龙者，子嗣代代饲蛟，直至…”
陈瘸子的浮尸群破鼎而出。腐烂手掌抓向星图的刹那，整座青铜鼎开始下沉。刘易阳的耳后胎记突然浮现金色龙纹，青石板下的暗河倒灌进甬道，将众人冲向下游的青铜门。
湍急水流中，刘易阳抓住块刻着虫谷地形的玉板。陈彦的吼声混着水声传来："你祖父在玉板留了生路！"三条金线蛇在激流中引路，蛇鳞在青蟒眼中反射出淡金色轨迹。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刘易阳的防水手电扫过新墓室，光束停在西周风格的祭台上，五尊人面鱼身的青铜像各持断剑，剑刃缺口正好能拼成玉璧形状。陈彦抹了把祭台积灰：“这是斩龙台。”
灵儿突然捂住心口跪倒。青蟒在祭台周围游走出诡异路线，三条金线蛇集体转向东北角的青铜鼓。陈瘸子的浮尸撞破门缝的瞬间，刘易阳的耳后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玉璧自动飞向祭台中央的凹槽。
整座墓室突然地动山摇。五尊青铜像缓缓转身，断剑缺口处渗出黑血，在祭台表面汇聚成鄱阳湖水纹图。陈彦突然抓起把黑血抹在玉板上：“这是你祖父布的局！”
玉板背面的生辰八字在血光中显现。刘易阳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分明是他自己的出生时辰，落款处盖着枚泛红的指印，指纹与三十年前考古队合影里祖父的手印完全重合。
"原来我才是祭品…"刘易阳的手电筒哐当落地。青蟒突然窜上祭台，蛇尾扫落青铜像手中的断剑。三条金线蛇拽着剑柄上的红线，在墓室地面摆出镇煞符。
陈瘸子的浮尸突然集体自燃。火光中浮现出祖父佝偻的背影，老人正将襁褓递给穿白大褂的产婆，产房窗外悬着半块刻"豢龙丞"的玉璧。灵儿的长鞭卷住刘易阳手腕：“幻象！闭眼！”
青铜鼓突然自鸣。鼓面浮现的星图中，北斗第七星的位置钉着枚青铜钉，钉身缠绕的红线另一端赫然连着刘易阳的胎记。陈彦的铜钱镖破空而至，斩断红线的瞬间，整座虫谷墓响起震耳欲聋的龙吟。
刘易阳的防水镜片蒙上血雾。在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五尊青铜像手中的断剑飞向玉璧，拼凑成完整的"豢龙丞"印鉴，印纽处睁开双猩红的龙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