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镇墓机关

青铜鼎内漂浮的尸骸突然集体睁眼，刘易阳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鼎壁上。那些泡得发白的尸体像被丝线牵引的木偶，挂着黏稠的绿藻朝他们围拢。父亲肿胀的面孔离他只剩半尺，被水银浸透的瞳孔映出他煞白的脸。
"闭气！"陈彦的暴喝在水波中震颤。这个眉骨带疤的土夫子突然扯开潜水服领口，露出脖颈间青黑色的玄武纹身。他从腰间皮囊抓出把朱砂，混着舌尖血喷向扑来的活尸。暗红粉末在水中炸开血色漩涡，灵儿腕间的青鳞蛇突然弓身跃起，尖牙精准刺入一具活尸后颈的桃木牌。
"西南方！"灵儿的长发在水中散成海藻，苗银项圈泛起幽蓝荧光。她扯断三根发丝缠住小蛇，那蛇竟如离弦之箭般窜向鼎耳断裂处。刘易阳顺着方向望去，鼎耳内侧的云雷纹里，赫然嵌着半截刻有"刘"字的青铜钥匙。
水波剧烈震荡。鼎外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陈瘸子手下正在用洛阳铲撬动鼎盖。陈彦拽着刘易阳躲过活尸的抓挠，掏出个犀角雕的罗盘。指针在血色漩涡里疯狂旋转，最终指向鼎腹的饕餮纹，那里有块铜锈异常鲜亮的区域。
"用你的血。"陈彦将罗盘按在刘易阳掌心，饕餮纹突然渗出黑水，“刘家人的血才能开生门。”
刘易阳咬破手指的瞬间，整座青铜鼎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鼎壁铭文如活物般蠕动，将黑血转化成诡异的苗疆文字。灵儿突然闷哼一声，青鳞蛇叼着的桃木牌上，浮现出用头发编织的同心结，正是苗寨女子给情郎的定情信物。
"二十七个时辰。"陈彦盯着开始发光的钥匙，脸色阴沉似水，“这些替身俑被做成活祭的时间，不超过二十七个时辰。”
鼎盖轰然掀开的刹那，水流裹着腐尸的恶臭倒灌而入。陈瘸子的独眼在防水头灯后闪着凶光，他手里握着的，竟是三伯书房里那柄嵌翡翠的乌木镇尺。
"小崽子还挺能折腾。"陈瘸子的铁钩假肢刮过鼎沿，溅起一串火星，“当年你爹就是在这鼎里，亲手把洛阳铲捅进你爷爷心口。”
刘易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恍惚看见三十年前的画面：父亲举着滴血的洛阳铲，祖父的罗盘摔碎在青铜鼎前，鼎身上的饕餮纹正在吮吸喷溅的鲜血。陈彦突然甩出三枚铜钱镖，其中一枚精准打中陈瘸子身后的青铜灯奴。灯奴手中的长明灯猛地爆燃，照亮了鼎腹深处盘踞的黑色藤蔓，那根本不是植物，而是无数绞缠的头发，发丝间还挂着银质耳坠。
"走巽位！"灵儿突然吹响骨哨。青鳞蛇在水中卷起小型漩涡，竟将陈瘸子手下的氧气面罩扯落。陈彦趁机抓住刘易阳的装备带，双腿蹬着鼎壁借力，如箭鱼般冲向被头发遮蔽的暗门。暗门上的八卦锁正在渗出墨汁般的液体，锁眼形状与刘易阳手中的青铜钥匙完全吻合。
钥匙插入的瞬间，整座水底墓剧烈震颤。暗门后传来空灵的铃铛声，三十六个青铜人俑手持招魂幡缓缓转身。陈彦突然捂住口鼻：“闭气！这些不是人俑，是…”
他的话被涌出的黑雾吞没。刘易阳的护目镜蒙上血色，看见人俑的陶土外壳正在剥落，露出里面裹着金缕玉衣的干尸。干尸胸口的玉璧上，赫然刻着刘氏祖坟的星象图。
"子时三刻，龙抬头。"灵儿突然用苗语念起咒文，青鳞蛇在她手腕上盘成太极图案，“陈大哥，震位三尺有生路！”
陈彦的罗盘指针突然折断，他抓起刘易阳的手按在玉璧上："念你家族谱！快！"刘易阳喉头发紧，那些自幼被逼着背诵的名字脱口而出。当念到"刘建国"时，玉璧突然射出青光，将黑雾照成飘散的灰烬。
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陈瘸子的怒吼被淹没在轰鸣中。三人被卷入突然出现的漩涡，刘易阳在旋转的水流里看见青铜鼎正在下沉，鼎耳处的钥匙孔里，缓缓爬出一只长着人脸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