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江面凝成半透明的纱幔,晏潮声站在新修的水文观测站顶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防汛局刚颁发的荣誉勋章。玻璃幕墙倒映着身后三个身影——赵铁山正用军工铲削着苹果,刀疤脸在晨光中泛着暗红;苏玄鳞的银链缠着保温杯小口啜饮姜茶,辰水族少女脖颈的鳞片已褪成淡青;桑陌的油布伞倒挂在墙角,苗疆祭司正在用银簪挑开陈九章缠着绷带的老烟斗。
"这勋章烫手。"晏潮声突然摘下金属牌扔在观测台上,玉印压着的防汛日志被江风吹得哗啦作响,“万晟倒了,但那些被篡改的防汛档案…”
"省厅成立专案组了。"赵铁山把削成方块的苹果抛进嘴里,独眼盯着江心某处漩涡,“今早捞上来七箱青铜器,刻着九十年代防汛局的编号。”
苏玄鳞突然捂住右眼,辰水族少女的异色瞳孔渗出黑水:"潮声哥,江底有东西在共鸣。"银链绞住观测仪器的金属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我的伤疤频率一样…”
桑陌的银簪突然指向东南方,苗疆祭司耳垂的辰水族图腾泛起微光:"四象移位,归墟之门未闭。"油布伞无风自动,伞面朱砂符咒映出江城立体地图,“你们看排水系统的光点。”
陈九章的老烟斗重重磕在观测台边缘,炸开的火星在晨雾中勾勒出暗红色脉络:"有人在重启缚龙阵!"老人浑浊的瞳孔映着地图上跳动的光斑,“这次用的是…”
"防汛局的通讯频率。"晏潮声的玉印青光扫过地图,那些光斑突然串联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万晟的残余势力渗透进防汛系统了。”
江心突然炸开三米高的水柱,三十三盏河灯从漩涡中浮出。赵铁山的独眼瞬间充血,军工铲劈开观测站的钢化玻璃:"是老张的警报器频率!"这个暴烈的独眼武警突然扯开衣襟,胸口鳞状疤痕与江心漩涡产生共振,“他们在用殉职者的识别码!”
桑陌的油布伞旋成屏障挡住飞溅的玻璃碴:"去江心岛!"苗疆祭司的银链刺入地图,辰水族咒文在光斑交汇处灼出焦痕,“阵眼在废弃的万晟员工宿舍!”
冲锋舟切开浑浊的江水时,晏潮声注意到岸边新立的防汛纪念碑有些异常。本该镌刻英烈姓名的碑面,此刻布满指甲抓挠的痕迹。苏玄鳞的银链突然绞住他的手腕,辰水族少女的瞳孔映出碑文深处晃动的黑影:“有人在碑里敲摩斯密码…是防汛警报的节奏…”
废弃的六层小楼爬满藤蔓,剥落的墙皮下露出成片的青铜锈迹。赵铁山踹开生锈的防盗门,军工铲的光束照出走廊墙壁密密麻麻的防汛值班表。每个签名下方都粘着片蛇鳞,在潮湿空气中泛着幽光。
"郑明德的标记。"陈九章的老烟斗扫过某片蛇鳞,炸开的火星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这畜生把魂魄附在防汛系统里了。”
桑陌的油布伞突然收拢成杖,苗疆祭司的银簪在墙面划出血符:"二楼有辰水族的镜阵回响。"伞尖戳破墙皮,露出后面流淌着青铜液体的管道,“他们在用大楼当阵枢!”
苏玄鳞的银链绞住楼梯扶手,辰水族少女突然跪倒在地:"潮声哥…上面有三十三个心跳…"异色瞳孔渗出的黑水在地面形成星图,“和我们破获的活人桩数量相同…”
晏潮声的玉印青光暴涨,照出盘旋而上的青铜阶梯。每一级台阶都嵌着防汛警报器的零件,生锈的螺丝钉正随着某种频率缓缓旋转。赵铁山的军工铲劈开转角处的蜘蛛网,刀疤脸突然僵住——四楼整层墙面被改造成巨大的防汛物资架,但陈列的全是缠着青铜链的抢险队员遗照。
"这是…"独眼武警的喉结剧烈滚动,粗粝指尖抚过某张泛白的抢险小组合影,“2016年暴雨夜的第三支队…”
桑陌的银链突然刺入天花板:"在顶上!"苗疆祭司的耳坠贴住渗水的管道,“有活人的魂魄共鸣!”
六楼天台中央立着青铜浇筑的防汛指挥台,三十三根天线对准江城各处的万晟楼盘。指挥台前跪着个穿现代防汛服的男人,他的后颈皮肤下凸起蛇形纹路,正在用生锈的抢险锤敲击台面。
"郑明德!"赵铁山暴喝着掷出军工铲,精钢铲刃劈开男人后颈的蛇鳞。那张转过来的脸却是二十岁出头的防汛局技术员,瞳孔里游动着两条青铜小蛇:“赵队长…救…”
陈九章的老烟斗凌空画符,炸开的火星逼退从技术员眼眶钻出的蛇影:"他的脑神经被青铜链取代了!"老人浑浊的瞳孔映出技术员太阳穴跳动的青铜光点,“这是…人形阵枢!”
苏玄鳞的银链突然全部绷直,辰水族少女的尖叫撕破晨雾:"潮声哥!他在启动全市防汛警报!"异色瞳孔映出江城地图上蔓延的暗红光带,“那些被净化的龙脉又在污染!”
晏潮声的玉印重重砸向指挥台,青光与青铜液体碰撞出刺目火花。三十三根天线同时转向江心,被篡改的防汛警报声浪震碎天台围栏。赵铁山扑过去按住技术员抽搐的身体,独眼倒映着对方皮下游走的青铜链:“小周!坚持住!”
"没…用…"技术员的嘴角淌出青铜黏液,瞳孔里的蛇影发出郑明德的声音,"整个防汛系统都是我的阵盘…"腐烂的手指突然插入指挥台缺口,“就让江城再经历一次98溃堤吧…”
桑陌的油布伞突然展开遮住半个天台,苗疆祭司咬破指尖在伞面书写辰水族血咒:"潮声!切断他和防汛卫星的链接!"银簪指向东北方某栋建筑,“去信号塔!”
晏潮声抓着苏玄鳞跃下天台时,听见赵铁山野兽般的嘶吼。独眼武警的军工铲劈进指挥台,用身体挡住迸溅的青铜液体:“老子当年没护住弟兄们…这次谁也别想…”
江城通讯塔的避雷针上缠绕着青铜锁链,每隔十米就挂着一盏防汛警报灯。苏玄鳞的银链绞住晏潮声的腰,辰水族少女的鳞片在攀爬时刮落满地:“潮声哥,塔顶有辰水族的镜棺!”
七米高的青铜镜棺倒映着整座城市,棺盖表面刻着防汛局历年重大事件。晏潮声的玉印刚触到棺盖,镜面突然浮现郑明德扭曲的脸:“晏警官,令尊当年也摸过这口棺材…”
"闭嘴!"玉印青光撕开镜面幻象,照出棺内蜷缩的干尸——穿着九十年代防汛局制服的中年男人,心口插着把刻有万晟标志的青铜钥匙。苏玄鳞的银链突然刺入干尸眼眶,拽出两条嘶鸣的青铜蛇:“是双魂寄生!”
陈九章的怒吼从对讲机传出:"潮声!那是郑明德的肉身!"老烟斗的炸裂声伴随赵铁山的咆哮,“把他心口的钥匙…”
晏潮声的手掌刚握住钥匙,整座通讯塔突然倾斜。镜棺中喷出腥臭的黑水,干尸的指甲暴涨扣住他的手腕。苏玄鳞的银链绞住干尸脖颈,辰水族少女的瞳孔渗出青黑色血泪:“潮声哥…他在共鸣防汛数据库…”
玉印青光顺着钥匙注入干尸心口,晏潮声看见无数记忆碎片——父亲在暴雨夜调整防汛设备、郑明德往排水管倒入青铜液体、万晟老板在溃堤遗址埋下镇物…最后定格在技术员小周被青铜链贯穿大脑的瞬间。
"该结束了。"晏潮声拧断青铜钥匙,通讯塔顶突然爆出刺目白光。镜棺中的干尸化作飞灰,全城的防汛警报同时静止。远处废弃大楼的天台上,赵铁山抱着逐渐冰冷的技术员,独眼映出江城上空消散的暗红光带。
七天后,新启用的防汛调度中心。晏潮声站在整面墙的电子屏前,看着修复一新的水脉监控图。苏玄鳞的银链缠着杯奶茶,辰水族少女的鳞片已完全消失:“技术员小周今早醒了,但完全不记得被附身的事。”
桑陌的油布伞斜倚在角落,苗疆祭司正在给陈九章的老烟斗刻防护咒:"赵队长申请调去档案科了。"银簪尖挑起一点朱砂,“他说要重新整理三十三年的防汛记录。”
暮色降临时,晏潮声独自来到翻新的江堤。春风掠过新栽的柳树,三十三盏河灯从下游漂来,在repaired的观测站前汇聚成星形。他摸出口袋里的玉印,发现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纹,形状恰如归墟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