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生背着赵黑心在坍塌的甬道里狂奔,后颈龙鳞纹路在暗处泛起青光。赵黑心伏在他肩头咳出黑血,三枚逆北斗铜钉随着咳嗽在皮肉里颤动,钉身普鲁士蓝的毒素已蔓延至耳后。
"老赵撑住!“陈延生拐过转角时踢飞半截青铜齿轮,齿轮撞在岩壁上迸出火星,照亮了前方石壁的裂缝——三指宽的缝隙里渗出腥甜的龙髓香,正是《搬山秘录》里记载的"龙脉泄气处”。
赵黑心突然攥紧陈延生肩头:"停…停步…"他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染血的羊皮卷,图中龙脉穴位钉着的青铜镇钉正在移动,钉头挂着的招魂铃残片拼出殄文:“龙髓蚀骨处,燃灯化飞灰”。
山体突然剧烈震颤。陈延生踉跄着扶住岩壁,发现掌心沾着的不是青苔,而是密密麻麻的德文实验编号。那些用普鲁士蓝墨水书写的数字在黑暗中泛着荧光,每个编号都对应着龙脉图中被钉死的穴位。
"姓施的鬼佬…把整条龙脉改造成了实验室…"赵黑心突然剧烈抽搐,铜钉尖端渗出黑水,“快…快用龙髓香…”
陈延生撕开衣襟裹住手掌,猛地砸向渗香的石缝。岩壁应声碎裂,露出半截嵌在龙脉石髓中的青铜管道——管壁上凝结的翡翠色结晶,正是当年施密特从陈家人脊椎里提取的"活龙髓"。
"得罪了!"陈延生抄起量天尺撬开管道,腥甜的龙髓香扑面而来。他正要伸手去取结晶,管壁突然裂开无数细缝,三百六十枚德式注射器从缝中弹出,针管里残存的龙髓油泛着诡异青光。
赵黑心突然暴起,腐黑的手指抓向陈延生后颈:"给我…"陈延生旋身避开,量天尺横扫其膝窝。老盗墓贼轰然跪地时,三枚铜钉彻底没入脊背,普鲁士蓝的毒素在皮肤下结成逆北斗纹。
"对不住了兄弟!"陈延生咬牙劈晕赵黑心,转身时却见管道内的龙髓结晶正在融化。翡翠液体顺管壁流成谶语:“活容器成熟时,龙脉当归鞘”。
山腹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陈延生背起赵黑心钻入管道,膝行不过三丈便撞上德式手术台。无影灯突然亮起,照着台面那具开膛的童尸——尸身心口镶着翡翠匣,匣面饕餮纹的獠牙正是两柄柳叶刀。
"丙戌年霜降,第三百六十次心脏置换。"陈延生抚过台沿刻痕,德文记录与童尸掌纹完全吻合。当他掀开翡翠匣时,里面蜷缩着条青铜蜈蚣,百足上刻满陈氏族人的生辰八字。
蜈蚣突然暴起。陈延生量天尺贯入其七寸,虫腹应声炸裂,飞溅的青铜碎屑在空中凝成施密特的虚影:“陈先生,令尊的脊椎在手术台上抽搐时,可没你这般狠绝。”
"装神弄鬼!"陈延生挥尺劈散虚影,碎屑却黏着量天尺结成冰霜。霜花里浮现出民国二十六年的画面:祖父陈九霄被铁链锁在龙首碑上,德国军医的钻头正刺向其后颈龙鳞。
手术台突然翻转。陈延生坠落时反手勾住青铜锁链,见下方是巨大的龙脉腔室——三十六具冰棺悬在半空,棺盖透明处露出苏离离的面容。每具冰棺都连着青铜管,管内流淌的翡翠液体最终汇向中央的青铜鼎。
鼎身饕餮纹突然转动。陈延生借锁链荡向冰棺群,发现棺内女子耳后都有龙鳞纹。当他触到第七具冰棺时,棺内人突然睁眼,瞳孔分裂成蛇类的竖瞳:“阿川,我才是真的离离……”
"镇魂!“陈延生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冰棺应声炸裂,女子尸身化作青铜碎片,每片都刻着德文"容器报废品”。血雾裹着碎铜凝成罗盘,指针正是半截龙骨,直指中央青铜鼎。
鼎内突然沸腾。陈延生跃上鼎沿时,见翡翠液体中沉浮着三百六十枚翡翠扳指。当他伸手欲捞时,液体突然凝成父亲的模样:“延生,龙脉要归鞘……”
"爹!"陈延生指尖触到虚影的瞬间,鼎内伸出青铜锁链缠住他脚踝。赵黑心突然从暗处扑来,腐黑的手掌攥着三枚铜钉刺向虚影:“装你祖宗!”
铜钉刺入虚影心口的刹那,整座龙脉腔室青光暴起。陈延生被气浪掀翻在冰棺堆里,见赵黑心浑身爬满逆北斗纹,眼白已完全化作普鲁士蓝:“老赵你……”
"走啊!"赵黑心嘶吼着撞向青铜鼎,三枚铜钉从脊背迸出,钉住鼎身饕餮纹的瞳孔。翡翠液体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施密特的残影:“完美容器终于……”
陈延生量天尺贯入残影咽喉。尺锋挑着块翡翠残片坠地,残片上用血写着:“龙髓蚀骨日,燃灯照归途”。他背起气若游丝的赵黑心冲向气窗时,听见身后传来冰棺开启声。
三百六十具棺盖同时掀飞。陈延生回头望去,见每具冰棺都伸出青铜锁链缠向中央鼎炉。鼎内沸腾的翡翠液体里,缓缓升起具与苏离离一模一样的女子,她心口插着的量天尺残片,正是当年陈父刺入龙首碑的那截。
"阿川…"女子睁开青光流转的竖瞳,“龙脉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