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血脉解密古墓之谜

沈清秋的族谱残页无风自燃，灰烬在空中勾勒出穿长衫的老者身影——正是年轻时的顾九爷。
“时辰到了。”老者虚影抬手轻点，周谨言后颈的蛛网纹路突然爬上面颊。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青铜化，皮肤下浮现出与龙柱相同的铭文。沈清秋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涂在晷仪表面：“周谨言，看浑天仪背面！”
翻转的铜盘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齿痕，每组齿痕都对应着周家人的生辰死忌。最外侧的崭新刻痕显示着今夜子时，而齿轮间隙卡着的，竟是沈清秋失踪多年的母亲那枚翡翠耳坠。
龙柱突然迸发青光。周谨言在强光中看见真相：所谓龙脉实为时空裂缝，周家人是修补裂缝的活祭品，而沈家巫祝是确保献祭顺利的执行者。祖父当年发现这个秘密，试图用青铜棺椁制造时间锚点，却导致裂缝扩大形成轮回。
“要终结这一切..。”周谨言握住沈清秋的手，引着她将桃木剑刺入自己心口。剑锋穿透身体的瞬间，那些轮回中的身影同时发出尖叫，浑天仪在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中四分五裂。
青铜网崩裂的刹那，周谨言反手抓住沈清秋的腰带。人骨齑粉在幽蓝地火中翻涌，露出下方九根龙柱的真实面貌——每根柱身都缠绕着拇指粗的青铜锁链，链环上密密麻麻刻着“周墨白印“的篆书。
沈清秋的桃木剑突然脱手飞向东南角的龙柱，剑身嵌入柱体裂缝时发出金玉相击之声。”你祖父的镇龙钉！”她扯着周谨言荡向剑柄借力，“丙申年四月初七，这个日期在勘探队日志里..。”
周谨言后颈突然刺痛，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黄铜怀表在衣袋里发烫。表面玻璃不知何时浮现出暗红血丝，正拼成“丙申四月初七“的字样。记忆如潮水漫过——七岁那夜，祖父用这枚怀表压住他哭闹时抓破的伤口，表链沾了血就再没擦干净。
“当年勘探队是在谷雨进山。”顾九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老者倒挂在青铜锁链上，藏青长衫下摆垂落如蝠翼，“你父亲周明远在队伍里负责绘制星象图，却在月食夜单独离队七小时。”
周谨言握剑的手猛然收紧。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本《天星辨穴》的扉页，确实记载着某个丙申年四月初七的月食图，空白处用红笔反复描画着北斗七星的杓柄走向。
沈清秋突然甩出三枚铜钱，钱币贴着龙柱表面螺旋下坠。当最后那枚“乾隆通宝“卡在柱底凹槽时，整根龙柱突然向内倾斜三十度，露出柱体内部中空的夹层——成捆的勘探日志浸泡在尸油中，最上方是本裹着油布的日记。
“周墨白亲笔。”顾九爷的玉石眼珠泛起血丝，“三十年前他来找我修补战国错金壶，袖口沾的正是这种尸油。”
周谨言翻开日记的手微微发抖。泛黄的纸页上，祖父的字迹突然在月光下扭曲变形，最后两页的空白处渗出暗红纹路，渐渐拼成浙西山区的地形图——与青铜盒里的人皮地图完全重合，只是多了处用朱砂圈出的山坳。
“墨白兄当年托我保管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顾九爷抛来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雕刻着二十八宿的青铜晷仪。晷针插入晷盘瞬间，主殿穹顶的星图突然开始流转，光束聚焦在青铜棺椁的北斗刻痕上。
沈清秋按住晷仪边缘：“七星连珠时，棺椁表面的星图会..。”话音未落，九条锁链同时绷直。棺盖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移开，涌出的不是尸气，而是大股墨色液体——正是周家老宅天井里那口古井水的味道。
周谨言突然想起什么，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的旧伤。八岁那年跌入古井留下的菱形疤痕，此刻正与棺内浮尸胸口的玉坠形状完全吻合。那具身着周家祖传道袍的男尸，面容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这才是你真正的曾祖父。”顾九爷的拐杖重重戳在棺椁边缘，“周墨白当年在句章王陵找到的，是周氏先祖镇压龙脉的真相。你们家族世代守的不是王陵，而是..。”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沈清秋抓起两把尸油灰抹在周谨言太阳穴：“快念《天星辨穴》里那段'紫微垣局'！”他脱口而出的口诀引发连锁反应，九根龙柱表面的锁链应声而断，坠入深渊时带起的气流掀开了棺中尸体的道袍下摆。
暗黄绸布上，血书历历在目：“地龙翻身非天灾，实为周氏镇龙术反噬。每甲子需以嫡系血脉..。”后面的话被利器划烂，但周谨言已经浑身发冷——父亲书房暗格最底层，藏着张民国三十八年的剪报，标题是《钱塘周氏突发癔症，二十三口夜投古井》。
沈清秋突然扯过他的左手按在青铜晷仪上。晷针划破掌心时，血珠滚入星图刻痕，穹顶光束突然分裂成七道，将主殿照得雪亮。东南角的阴影里，缓缓显出一方青石碑，碑文记载着令周谨言毛骨悚然的真相：
“宣统三年，周墨白携《天星辨穴》残卷入京，实为暗中修改龙脉星位。后勾结日商小野...民国二十六年，句章地龙异动，周氏以镇龙为名，暗引日军第七旅团..。”
碑文在此处断裂，但周谨言已经踉跄着扶住棺椁。祖父书房那幅泛黄的合影里，站在穿和服男人身侧的，赫然是年轻时的顾九爷。而照片背景中的假山石，正是此刻主殿西北角的青石屏风。
“你祖父改过名字。”顾九爷突然扯掉左眼的玉石假眼，露出黑洞洞的眼窝，“周墨白本名周世昌，民国二十六年被青帮沉江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周墨白。”
沈清秋的铜钱剑突然指向老者：“所以当年勘探队的十六人..。”
“是被真正的周家传人灭口。”顾九爷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与棺中尸体颈间那半块完美契合，“我父亲才是周氏嫡系，周世昌不过是个偷了《天星辨穴》的账房先生。”
整座地宫开始倾斜。周谨言在纷落的碎石中看见青铜棺椁底部露出暗格，里面是捆用油布包裹的底片——冲洗出来后正是父亲书房那些诡异星象图的原始版本，每张底片边缘都印着“昭和十三年，关东军测绘课。”
“地龙翻身从来不是传说。”沈清秋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在青石碑上，“周家真正的镇龙术，是用血脉为引改变地下水脉走向。你后颈的刺痛，是因为..。”
话未说完，暗河中突然浮起数具身缠水藻的尸骸。周谨言认出其中一具穿着祖父常穿的藏青马褂，尸身手中紧握的，正是父亲书房失踪多年的狼毫笔。笔杆裂口处露出半张泛黄信纸，上面是真正的周墨白绝笔：
“见字如晤，周氏镇龙实为截龙。每引外寇破一穴，则..。”
轰隆巨响吞没了后续内容。地宫穹顶裂开巨缝，月光如瀑倾泻而下。周谨言在最后的清醒时刻，看见沈清秋锁骨处的蜈蚣疤在月光下变成青色脉络——正是《天星辨穴》里标注的龙脉支流走向。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钱塘江雾霭时，周谨言在周家老宅醒来，手边放着拼接完整的《天星辨穴》全卷。最后一页夹着张1953年的剪报，标题是《爱国乡绅周墨白智毁日军勘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