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青铜地宫中的生死轮回

“戊午年七月初七…”他念出祖父在岩壁的刻字，余光瞥见顾九的拐杖正在地面勾画符咒，“原来那天不仅是贪狼吞月，还是青龙七宿移位之日！”
沈清秋突然从背后抱住他，龙化的左手握住剑刃狠狠划过。鲜血喷溅在牌坊基座的活人桩上，风干的尸体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周谨言闻到浓烈的硝石味，那是沈家人下墓时惯用的驱尸粉。
“走！”沈清秋将他推向第一重牌坊。嘲风兽口中的青铜铃疯狂震颤，声波在溶洞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周谨言穿过声浪时感觉耳膜几乎破裂，温热的血线顺着下颌滴落。
九重牌坊比远看时更加诡异。每穿过一重，周谨言都能听到不同方向传来的锁链声。第六重牌坊下的活人桩突然抬手抓住他的脚踝，腐烂的指尖深陷进登山靴的橡胶层。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沈清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带着重影般的回响。周谨言挥剑斩断干尸手臂时，发现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墨绿色的铜锈。
第七重牌坊突然降下血雨，那些液体在半空凝结成箭矢形状。周谨言翻滚躲避时，后肩传来剧痛——箭簇擦过的地方迅速溃烂，露出皮下青灰色的血管。
“这是镇龙潭的蚀骨水！”沈清秋甩出七枚铜钱嵌入地面，布成北斗七星阵，“用玉珏照东方青龙位！”
翡翠貔貅在月光下投射出模糊的星图，周谨言看到玉珏表面浮现出祖父的剪影。老人正在沈家祠堂将半块玉珏嵌入青铜匣，供桌下的暗格里赫然摆着本《地龙经》手抄本。
“原来如此！”他猛然将玉珏拍向第八重牌坊。汉白玉表面的嘲风兽突然活过来，玉石眼球骨碌碌转动，大口吞下玉珏。牌坊轰然开启的瞬间，周谨言看到沈清秋被三条龙影贯穿胸口，青龙纹身正在吞噬她最后的人性。
顾九的狂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好个周家儿郎！当年你祖父用沈月容的魂灵镇住玄武尸，今日我便用沈清秋的肉身唤醒青龙煞！”
周谨言冲过第九重牌坊时，整个世界突然寂静。月光凝成实体铺在面前，照出座汉代规格的青铜地宫。宫门两侧伫立着两尊三丈高的镇墓兽，左为睚眦衔剑，右为椒图负碑，碑文正是《葬经》失传的“镇龙篇。”
沈清秋的鲜血顺着地砖纹路蔓延，在青铜门前汇成北斗七星图案。当第七颗星亮起时，椒图背上的石碑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水晶打造的棺椁。周谨言看到棺中人的瞬间，军用水壶脱手砸在地上。
那具戴着黄金傩面的尸体穿着与他同款的冲锋衣，左手无名指戴着周家祖传的墨玉扳指。棺椁四周散落着2012年生产的压缩饼干包装袋，而尸体露出的下颌轮廓，分明与他镜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这是…未来的我？”
地宫青铜门上的饕餮纹在月光下泛着幽绿光泽，周谨言盯着水晶棺中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尸体，耳畔突然响起幼时祖父的告诫：“在墓里遇见活着的自己，要立即斩断命线。”他摸向腰间墨玉扳指，却见棺中尸体的手指也在同步颤动。
“别碰扳指！”沈清秋踉跄着撞在椒图镇墓兽前，左臂龙鳞已蔓延至锁骨。她撕开冲锋衣内衬，露出心口处嵌着半块青铜镜的狰狞伤口：“这是照骨镜…能照三魂七魄…”
话音未落，水晶棺突然渗出猩红血雾。那些雾气在地面凝结成人形，竟与周谨言此刻的站姿完全重合。顾九的玉石左眼在暗处幽幽发亮，拐杖敲击声混着诡异的童谣：“七月半，鬼门开，双生魂，借尸还。”
周谨言后撤半步踩中地砖机关，睚眦镇墓兽口中的青铜剑突然出鞘三寸。剑身刻着的《葬经》文字泛起血光，将他与血雾人形同时笼罩。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他看见自己手腕浮现出与沈清秋相似的北斗七星印记。
“用我的血画井字符！”沈清秋甩出登山绳缠住椒图石碑，借力跃至他身侧。龙化的手掌拍碎照骨镜，飞溅的青铜碎片在血光中组成八卦图形。周谨言蘸着她伤口流出的金红色血液，在地面画出个残缺的“井“字。
血雾人形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扭曲着缩回水晶棺。棺盖上的黄金傩面自动翻转，露出背面雕刻的二十八宿星图。当周谨言的七星印记转到天枢位时，睚眦兽口中的青铜剑完全出鞘，剑尖直指椒图背碑的裂缝。
“原来两尊镇墓兽要合击破煞。”沈清秋咳出带着铜锈的血沫，扯断腰带抛向空中，“接住磁石！往兑位三步！”
周谨言凌空接住磁石瞬间，发现水晶棺中的尸体正在同步做抓取动作。磁石与墨玉扳指产生强烈共鸣，地宫穹顶突然落下九条青铜锁链，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具风干的守陵人俑。那些人俑的眼窝里，竟都嵌着与顾九相同的灰白玉石。
“好孩子，让太爷爷教你怎么用周家的血。”顾九的声音突然从椒图石碑传出，玉石左眼顺着碑文裂缝滚落。周谨言抬剑格挡时，那眼球在半空炸成毒雾，雾中浮现出三十年前祖父跪在沈家祠堂的画面。
沈清秋突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龙鳞刮擦冲锋衣发出金属摩擦声：“闭气！这是炼尸粉！”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液在空中凝成北斗勺形，将毒雾引向睚眦兽口中的青铜剑。
剑身遇毒骤然发黑，刻着的《葬经》文字如活蛇般游动。周谨言握剑的右手虎口裂开，鲜血顺着剑柄凹槽流入“镇龙篇“的“龙“字最后一笔。地宫剧烈震颤，水晶棺下的青砖裂开丈宽缝隙，露出底下暗河涌动的血红河水。
“是龙脉血河！”沈清秋的右眼开始泛出龙类竖瞳，“快用墨玉扳指镇住…啊！”她突然痛苦蜷缩，心口的照骨镜碎片正在往心脏里钻。周谨言扯下颈间翡翠貔貅按在她伤口，玉坠竟发出类似骨骼生长的咔咔声。
顾九的狂笑从暗河深处传来：“沈家丫头果然继承了沈月容的龙髓，不枉我养了你二十年的尸毒！”九个青铜人俑突然睁开玉石眼睛，关节发出生锈齿轮转动的声响，呈九宫格阵型将二人围在河边。
周谨言挥剑斩向最近的人俑，剑刃却穿透虚影劈在空处。沈清秋挣扎着摸出七枚枣核钉，沾着心口血弹向不同方位：“这是北斗钉尸阵…咳…找摇光位！”
血河突然掀起浪涛，一具缠满水草的浮尸撞碎人俑阵型。周谨言趁机抱起沈清秋跃向摇光位，却发现该处站着的竟是最初包裹里那个青铜盒。盒盖不知何时打开，里面蜷缩着条白玉雕琢的应龙，龙角处刻着“周墨白敬献“五个小字。
“祖父的笔迹…”周谨言用剑尖挑起玉应龙，龙目突然射出青光没入沈清秋眉心。她浑身龙鳞瞬间倒竖，后背浮现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图，与地宫穹顶的星象完全对应。
暗河对岸传来铁索崩断的巨响，九具守陵人俑突然跪地叩拜。血河中升起青铜祭坛，坛上摆放着周谨言在古董店见过的蟠龙青铜盒。盒身上的九条蟠龙正在吞咬彼此尾部，玉珏缺口处渗出黑色黏液。
“九龙衔尸局！”沈清秋的龙化状态暂时消退，颤抖着指向祭坛下方，“看碑文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