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冰层在算盘珠的撞击声中裂开蛛网状缝隙,杨烁的铜刀横在江玲儿身前。灰袍老者的算盘珠突然停滞,浑浊的眼球倒映出四人身影:“江家丫头好胆量…”
"少他妈装神弄鬼!"苏阳的铁锹砸碎冰面,“要打要杀划个道!”
老者枯槁的手指拨动第七颗算盘珠,江玲儿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冰面上。苏媛媛的五帝钱刚要出手就被冻在掌心:“戌时水气重…”
"坎位生门在东!"杨烁的铜刀突然调转方向劈向冰层裂缝,常仙血顺着刀尖渗入江水。冰面下突然传出闷响,灰袍老者的算盘珠瞬间崩散三颗。
江玲儿趁机扯下貂毛围脖掷向老者:"还给你江家的破债!"貂毛在寒风中突然燃烧,化作七道火星封住老者退路。
"有点意思…"老者的灰袍突然鼓起,袖口钻出上百只灰毛老鼠,“可惜改秤容易改命难…”
鼠群涌向众人的刹那,苏阳突然掏出防风打火机:"尝尝这个!"他点燃羽绒服下摆甩向鼠群,火焰裹着化纤布料烧出刺鼻黑烟。
杨烁拽着江玲儿后撤:“往柳树林跑!”
四人跌跌撞撞冲进枯柳林,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泛起青光:“是生门!前面有…”
"青石井!"江玲儿的美甲抠进树皮,“和我家老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三米外的雪堆里半埋着青石井台,辘轳上缠绕的井绳挂满冰凌。杨烁的铜刀突然震颤:“井下有东西在动!”
灰袍老者的笑声从林外传来:“当年江万山就是在这儿…”
"闭嘴!"江玲儿突然抢过苏阳的铁锹砸向井口,"装神弄鬼的老东西!"生锈的铁锹头撞在青石上迸出火星,井底突然传出铁链拖动的声响。
苏媛媛的狐首纹身突然渗出黑血:“是柳仙蜕衣!快退…”
井绳突然绷直,冻成冰棍的辘轳疯狂转动。杨烁的常仙纹身瞬间爬满脖颈:“都抓住我!”
铜刀插进冻土的瞬间,井口喷出腥臭的黑水。二十几条透明蛇蜕顺着井绳窜出,每条蛇蜕里都裹着根带血的柳枝。
"闭气!"杨烁扯下围巾捂住口鼻。江玲儿的高跟鞋陷进泥沼般的雪地,苏阳拽着她的貂皮大衣往后拖:“这井他妈成精了!”
黑水在雪地上汇成八卦图案,灰袍老者的算盘声再次逼近。苏媛媛突然掏出化妆镜对准井口:"午时三刻镜中火!"阳光透过镜面折射在蛇蜕上,顿时燃起幽蓝火焰。
"进井!"杨烁的铜刀劈开燃烧的蛇蜕,“井下有生路!”
"你疯了?"江玲儿的美甲掐进他胳膊,“这井至少二十米深!”
"江万山当年能在井底藏东西…"杨烁的竖瞳缩成细线,“就说明有暗道!”
井绳突然缠住苏阳的脚踝,苏媛媛的五帝钱及时割断绳索:"我先下!"她翻身跃入井口的动作突然僵住——井壁密密麻麻嵌着人形凹槽,每个凹槽里都蜷缩着具风干的尸体。
"是柳仙的蜕衣奴…"杨烁的常仙血抹在井沿,“江家用活人供奉柳木…”
江玲儿突然指着某具尸体:“那件长衫…是祖父下葬时穿的那件!”
灰袍老者的声音在井底回荡:“令祖当年为求财运,在此井…”
"你他妈有完没完!"苏阳的铁锹砸向声源处,“装鬼还带解说的?”
杨烁突然拽住苏阳后领:“低头!”
井壁的凹槽突然渗出黏液,风干的尸体齐齐转头。苏媛媛的五帝钱嵌入东南方的井砖:“震位有缺口!”
铜刀劈开黏液的刹那,杨烁瞥见井壁暗门:“苏阳踹那块青砖!”
铁锹柄重重砸在井砖上,暗门滑开的瞬间涌出刺骨阴风。江玲儿镶钻的手机自动亮起,屏保照片竟变成实时监控画面——灰袍老者正在井口拨动算盘。
"快走!"杨烁推着众人钻进暗门。潮湿的甬道里弥漫着柳木腐朽的气息,苏媛媛的五帝钱照亮前方三岔路口:“左中右…”
"走右边!"江玲儿突然开口,“我闻到祖父抽的旱烟味了…”
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刺痛:“是柳仙的迷魂烟!闭气!”
为时已晚。右侧通道尽头亮起盏油灯,穿长衫的老者正坐在太师椅上抽旱烟。江玲儿瞳孔骤缩:“爷爷…”
"丫头长大了…"老者吐出烟圈,“该还江家的债了…”
苏阳的铁锹横扫烟圈:"还你大爷!"铁器穿过虚影砸在砖墙上,震落满墙青苔。
杨烁的铜刀突然指向左侧通道:“这边!墙上有江万山留的记号!”
青苔剥落处露出带血的抓痕,依稀能辨出"戊寅"二字。苏媛媛掐指推算:“九八年…柳仙木出土的年份!”
后方传来井水翻涌的声响,灰袍老者的算盘声越来越近。江玲儿赤脚踩在阴湿的地面上:“前面有铁门!”
生锈的铁栅栏上缠着七根红绳,每根绳结都系着片干枯的柳叶。杨烁的常仙血滴在锁头:“是柳仙的七窍锁…”
"让我来!"江玲儿扯断红绳,"我祖父设的锁…"她的指尖刚触及柳叶,整扇铁门突然渗出鲜血。
苏媛媛的狐首纹身突然暴起:“退后!”
铁门在众人眼前扭曲成巨蟒头颅,獠牙间垂着半截井绳。杨烁的铜刀贯穿蟒首上颚:“常仙破煞!”
常仙血顺着刀身腐蚀妖物,巨蟒突然发出江万山的声音:"玲丫头…"残影消散的瞬间,真正的铁门轰然洞开。
密室中央立着七根焦黑的柳木,每根木桩都钉着具孩童骸骨。江玲儿突然干呕:“这些是…”
"九八年失踪的七个童男童女。"苏媛媛的五帝钱剧烈震颤,“你祖父用他们祭了柳仙木…”
灰袍老者的身影在密室凝聚:“现在该用江家血脉…”
杨烁的铜刀突然调转方向刺向江玲儿身后,刀尖穿透片正在成型的蛇蜕。苏阳的铁锹拍碎试图缠上江玲儿脚踝的柳条:“这他妈没完没了!”
"烧了柳木!"苏媛媛点燃羽绒服内衬,“七根全烧!”
火苗窜上焦木的瞬间,整间密室剧烈摇晃。灰袍老者突然发出惨叫,算盘珠崩落满地:“江万山!你骗我…”
密室外传来井水倒灌的巨响,杨烁拽着众人扑向墙角暗格:“这里有出口!”
爬出地道的瞬间,江面冰层轰然塌陷。灰袍老者的虚影在漩涡中挣扎,七根燃烧的柳木浮出水面。江玲儿瘫坐在结冰的江堤上:“结束了吗…”
"看东边!"苏阳指着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燃烧的柳木突然沉入江底,水面浮起大片翻白的鱼群。
苏媛媛的五帝钱恢复常温:“灰仙的算盘…”
"还在江家老宅。"杨烁擦去铜刀上的黏液,“柳仙债未清,灰仙契还在。”
江玲儿突然扯住杨烁衣领:“那就去老宅!现在!马上!”
朝阳染红江面时,四人站在江氏祖宅的雕花铁门前。门环上的铜绿突然剥落,露出下面暗红的血迹。苏媛媛的五帝钱刚触及门板就结满冰霜:“寅时不宜…”
"宜不宜都得进!"江玲儿的高跟鞋踹在门板上,“密码是950707!”
电子锁突然冒出黑烟,门内传出老式座钟的报时声。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刺痛:“辰时三刻…”
"要死啊!"苏阳的铁锹柄捅开歪斜的门扇。玄关处的穿衣镜突然映出二十年前的场景——江万山正将某个木匣埋进院中柳树下。
江玲儿突然冲向庭院:“是那个红木匣!我小时候见过!”
枯死的柳树突然抽出新芽,树根处渗出暗绿汁液。苏媛媛的五帝钱刚摆出卦象就被柳枝缠住:“杨烁!常仙血!”
铜刀斩断柳枝的瞬间,地面突然塌陷。杨烁拽着江玲儿滚到廊檐下,看着原本的树坑里升起半截青铜秤杆。
"是五仙秤的主秤!"苏媛媛的狐首纹身渗出鲜血,“江万山把镇物埋在这里…”
灰袍老者的声音从秤杆中传出:“丫头…现在认契还来得及…”
"认你妈!"江玲儿抢过铁锹砸向秤杆,“姑奶奶今天就要拆了这破秤!”
青铜秤杆突然弯曲成蛇形,常仙纹身瞬间爬满杨烁整条右臂:“闪开!”
铜刀与蛇形秤杆相撞的刹那,祖宅所有门窗同时炸裂。苏阳被气浪掀翻在影壁前:“这他妈比二踢脚还带劲!”
"坎位!"苏媛媛的红绳缠住江玲儿脚踝,“杨烁需要活水!”
江玲儿愣怔半秒,突然冲向荒废的庭院水池。冻裂的水龙头被铁锹砸开,褐色的铁锈水喷涌而出。杨烁的铜刀引着水流劈向秤杆,常仙血混着铁锈腐蚀青铜表面。
灰袍老者的惨叫震碎残存玻璃,蛇形秤杆突然断成三截。江玲儿扑到树坑前扒开冻土,拽出个刻满算盘珠纹路的红木匣。
"别开!"杨烁的警告迟了半拍。木匣弹开的瞬间,二十七颗带血的算盘珠射向众人。苏媛媛的五帝钱在空中布阵:“乾坤倒转!”
算盘珠撞上铜钱阵的刹那,祖宅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灰仙图腾。杨烁的常仙纹身开始褪色:“是命盘反噬…”
江玲儿突然将木匣倒扣在地:"江万山欠的债…"她扯断颈间珍珠项链,“用这个抵!”
四十八颗南海珍珠滚入图腾凹槽,灰仙虚影在晨光中扭曲溃散。苏阳的铁锹柄突然发热:“这珠子…”
"是我妈留下的嫁妆…"江玲儿赤脚踩碎最后颗珍珠,“够买他灰三爷百年道行了吧?”
朝阳刺破晨雾的瞬间,祖宅恢复死寂。杨烁的铜刀插进冻土:“灰仙本体还在…”
"在哪儿?"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指向西厢房。破旧的窗帘无风自动,露出后面整面墙的典当契书。
江玲儿镶钻的指甲划过泛黄的纸页:"九五年七月初七…典当物是…"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是我的生辰八字…”
苏阳凑近细看:“这上面画的小丫头…”
"是我六岁时的画像…"江玲儿突然撕碎契书,“老不死的!连亲孙女都卖!”
杨烁的铜刀突然指向房梁:“上面!”
半截鼠尾从瓦缝垂下,灰袍老者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江家…绝户…”
"绝你祖宗!"苏阳的铁锹掷向房梁,“老子让你变真耗子!”
瓦片崩落间,灰影窜向院墙。杨烁的常仙血抹在眼皮上:“追!它受伤了!”
四人追到后巷时,灰影正钻进下水道。江玲儿的高跟鞋卡在栅栏口:“苏阳!”
"来了!"铁锹柄撬开井盖的瞬间,恶臭扑面而来。苏媛媛的五帝钱照亮下方:“有血迹!”
杨烁率先跃入井中:“它跑不远…”
逼仄的下水道里,常仙纹身泛着幽光。江玲儿捏着鼻子跟在最后:“这味儿比柳仙洞还冲…”
灰影突然从岔路口窜出,杨烁的铜刀擦着它尾巴钉在墙上。苏媛媛的红绳缠住鼠尾:“坎位!”
"逮着了!"苏阳的铁锹拍住挣扎的灰影。众人这才看清是只缺了尾巴的灰毛老鼠,眼珠泛着不正常的血红。
江玲儿掏出打火机:“烧了这祸害…”
"等等!"杨烁的铜刀尖挑起老鼠肚皮,“肚子里有东西…”
刀锋划开鼠腹的瞬间,半块铜秤砣滚落污水。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发热:“是主秤砣!”
灰鼠发出最后一声尖啸,在晨光中化为飞灰。杨烁用塑料袋裹住秤砣:“五仙秤的魂器…”
"所以灰仙死了?"苏阳踢了踢残留的灰烬。
"只是百年道行散了。"杨烁望向泛起金光的东方,“但江家的债…”
"还没完。"江玲儿突然指向巷口。穿唐装的老者拄着蛇头杖站在晨雾中,脚边盘着条碧绿的小蛇。
"柳仙来讨剩下的债了…"苏媛媛的五帝钱悄然扣在掌心。
杨烁的常仙纹身重新浮现:“先去吃早饭…”
"啊?"三人异口同声。
"饿着肚子怎么斗法?"杨烁把铜刀插回后腰,“前面有家豆腐脑…”
晨雾散尽的街道上,早点摊的蒸汽模糊了四人的身影。江玲儿赤脚踩在苏阳的运动鞋上,镶钻的手机正在疯狂震动——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江氏集团董事会。
苏媛媛搅动着滚烫的豆浆:“接下来去哪?”
"殡仪馆。"杨烁咬开茶叶蛋,“江万山的坟该迁了…”
江玲儿突然呛住:“迁坟?”
"刨坟。"苏阳咧嘴一笑,“老子带铁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