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阴账房

铜秤虚影在刀尖溃散的刹那，杨烁的手腕突然被无形力道钳住。柜台后的青砖墙裂开蛛网状缝隙，泛黄的纸钱混着香灰从裂缝里喷涌而出。
"玲丫头…"暗室深处传来木椅挪动的吱呀声，“这杆秤，你终究要接过去…”
江玲儿镶钻的美甲抠进柜台青石缝，貂绒领口沾满香灰："爷爷？"她突然甩开苏媛媛搀扶的手，“老头子死了二十年，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杨烁的铜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刀背常仙血在虚空画出镇煞符："是灰仙借尸传音！"他竖瞳扫过东墙玻璃罐，“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死胎，都是五仙秤的抵押物。”
苏阳的铁锹柄突然结满冰碴：“卧槽罐子在动！”
玻璃罐里的胎儿突然齐刷刷睁眼，二十七个瞳孔同时转向江玲儿。苏媛媛的五帝钱凌空摆出八卦阵：“戌时三刻阴气盛，快找契书！”
"在这！"江玲儿的高跟鞋踩住柜台边缘，染血的掌心按在灰仙铜秤的秤盘上，"九五年七月初七，典灰仙…"她突然卡住，喉咙里发出算盘珠相撞的脆响。
杨烁的铜刀柄重重磕在她后心：“吐出来！”
三颗带血的算盘珠从江玲儿口中滚落，苏媛媛的红绳瞬间缠住珠子："是灰仙的命珠！"她突然扯开江玲儿衣领，“灰仙印记爬到心口了！”
"改秤！"杨烁的常仙血抹在铜秤刻度上，“苏阳按住她右手，媛媛摆兑位生门！”
柜台后的暗道突然刮出阴风，青砖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算盘珠纹路。江玲儿突然挣开众人，赤脚踩在珠纹中央：“江万山！你拿我当抵押物问过我爸吗！”
整间阴账房突然寂静，玻璃罐里的胎儿齐声啼哭。暗室深处缓缓飘出盏白灯笼，照着穿长衫的老者虚影。尸首手中的鼠头铜秤突然渗出黑血，秤砣上的生辰八字开始扭曲。
"玲儿命格贵重…"老者虚影的喉结处卡着半截算盘珠，“灰三爷要借你的贵气…”
"放屁！"江玲儿扯断脖颈上的珍珠项链，"不就是江家欠的阴债吗？姑奶奶今天连本带利还了！"她突然抢过杨烁的铜刀划破掌心，血珠溅在灰仙铜秤的秤杆上。
鼠头铜秤突然剧烈震颤，苏媛媛的五帝钱卦象瞬间崩散：“玲儿别冲动！这是灰仙的套…”
话未说完，二十七个玻璃罐同时炸裂。福尔马林混着尸液在地面汇成血卦，灰仙虚影在铜秤上方凝成实体。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爬满脖颈，竖瞳缩成针尖大小：“五仙秤见血开煞，都退到兑位！”
灰仙的鼠须扫过江玲儿面颊："小丫头好烈的性子…"它爪尖勾起带血的算盘珠，“你祖父典当的可是江家三代财运…”
"那就用我的命格来抵！"江玲儿的美甲抠进掌心伤口，“杨烁，常仙能不能镇住这杆秤？”
"能镇半刻钟。"杨烁的铜刀插进青砖缝，“但改秤要见血契…”
"用我的！"苏阳突然扯开羽绒服拉链，“童子血够不够劲？”
灰仙突然发出尖利笑声："好个阳火旺盛的童男子…"它爪尖的算盘珠突然射向苏阳眉心，“正好补我这颗缺珠…”
杨烁的铜刀凌空截住算盘珠，刀刃迸出火星：“媛媛！用五帝钱锁住它命门！”
苏媛媛的红绳早已缠住五枚铜钱，甩手掷出个困龙阵。灰仙虚影在阵中左突右撞，玻璃柜台被撞出蛛网裂痕：“区区凡人…”
"加上常仙呢？"杨烁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喷在铜刀上。常仙纹身如同活过来般在皮肤下游走，刀尖刺入灰仙虚影的瞬间，整杆铜秤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江玲儿趁机扑到西墙木架前，染血的手掌按在某个青花瓷罐上：“九五年…九五年我生日那天的典当记录！”
瓷罐盖子弹开的刹那，泛黄的契书被阴风卷到半空。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烧成赤红色：“戌时三刻到！快念破契诀！”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杨烁的铜刀在地上划出敕令符。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苏媛媛的红绳缠住契书两角。
江玲儿突然扯碎貂绒大衣："江玲儿自愿承祖债！"她将带血的衣料抛向铜秤，“但要改秤——”
灰仙虚影突然发出惨叫，鼠头铜秤的秤杆齐根断裂。暗室深处老者的尸首突然坐起，手中的铜秤化作齑粉：“逆天改秤…江家…要绝后…”
"绝你大爷！"苏阳的铁锹拍碎最后个玻璃罐，“玲姐快走！这屋子要塌！”
青砖墙面的裂缝已经蔓延到房梁，杨烁拽着江玲儿冲向暗道：“原路返回！”
四人跌跌撞撞跑过青砖甬道，身后传来木架倒塌的巨响。苏媛媛的五帝钱在黑暗中指引方向：“左转！有生人气！”
暗道尽头的光亮处突然落下闸门，江玲儿镶钻的手机自动开机。屏幕里浮现出蛇头拐杖老者的脸：“大小姐…灰三爷的秤可不好改…”
"改你妈！"苏阳的铁锹柄捅进手机扬声器，“烁哥！顶上！”
杨烁的铜刀刺穿闸门缝隙，常仙血顺着刀身渗入门轴。生锈的机关发出令人牙酸的转动声，众人顶着落灰钻出地道的瞬间，整座阴账房在身后轰然塌陷。
冰库的冷气扑面而来，江玲儿瘫坐在结霜的地面上：“改成了…”
她锁骨下的灰仙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苏媛媛突然抓住她手腕："别动！"狐首纹身渗出黑血，“灰仙的怨气还没散…”
"在那！"苏阳的铁锹指向冰棺。江万山的尸首正在快速腐败，鼠头铜秤的残骸中升起缕黑烟。杨烁的铜刀追着黑烟劈砍，刀刃所过之处留下焦痕。
黑烟突然钻进通风管道，江玲儿的高跟鞋踹开铁网：“追！它要去…”
"貂场！"杨烁的竖瞳缩成细线，“你家的养殖场！”
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凌空自燃：“灰仙要借毛皮还魂！”
四人冲出冷库时，夜空飘起细雪。江玲儿赤脚踩在结冰的路面上，染血的掌心攥着块铜秤残片：“杨烁，常仙能追上吗？”
"能。"杨烁扯开羽绒服拉链，常仙纹身已经蔓延到锁骨，“但需要活物引路。”
苏阳突然指着物流园东侧：“那有群野狗！”
七八条流浪狗正在撕扯垃圾袋，杨烁的铜刀划破指尖。血珠弹入狗群的瞬间，领头的大黄狗突然发出狼嚎般的叫声，朝着西北方狂奔而去。
"跟紧！"杨烁率先跃过围栏。江玲儿的高跟鞋早就不知丢在何处，此刻赤脚踩在雪地里竟比众人还快：“那是我家老貂场的方向！”
苏媛媛的红绳缠住众人手腕：“坎位有煞，小心冰…”
话未说完，跑在最前的大黄狗突然惨叫着跌进冰窟。杨烁急刹时看清冰面下涌动的黑气：“是灰仙打洞！”
江玲儿突然扯下耳钉掷向冰面："让开！"镶钻的耳钉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光斑，冰层下的黑气突然凝滞片刻。
苏阳的铁锹趁机砸开冰窟：“狗还在动！”
杨烁的铜刀插入冰缝一撬，常仙血融出个缺口。大黄狗浑身是血地窜出冰窟，朝着西北方继续狂奔。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结霜：“它在带我们走死门！”
"将计就计。"杨烁的竖瞳泛着青光，“灰仙的洞府就在前面。”
废弃的貂场铁门挂满冰凌，江玲儿的美甲抠进门缝："密码是…"她突然愣住，“我怎么会知道密码？”
"灰仙在借你的记忆。"杨烁的铜刀劈开铁锁，“小心幻…”
铁门轰然倒塌的瞬间，二十年前的场景扑面而来。成排的铁笼里关着油光水滑的紫貂，穿工装的老者正在给幼貂喂食。江玲儿突然踉跄着扶住门框：“爷爷…”
幻象中的江万山转头微笑，手中的幼貂突然变成只灰毛老鼠。杨烁的铜刀贯穿幻象：“闭眼！都是灰仙的障眼法！”
真实场景显露的刹那，众人倒吸冷气。上千个铁笼里堆满貂尸，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杆迷你铜秤。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炸裂：“灰仙在炼秤奴！”
黑烟在貂场中央凝成实体，灰仙的鼠须沾满冰碴："小丫头改得了阳秤，改不了阴契…"它爪尖勾起具貂尸，“江家欠的债…”
"用这个抵！"江玲儿突然扯断颈间玉坠。羊脂玉摔碎的瞬间，半块雕着鼠头的铜秤砣滚落雪地。灰仙的冷笑戛然而止：“江万山的秤砣…”
杨烁的铜刀趁机劈向黑烟：“常仙破煞！”
刀锋触及灰仙本体的瞬间，上千具貂尸突然齐声尖叫。苏媛媛的红绳缠住江玲儿脚踝：“退到震位！”
苏阳的铁锹横扫铁笼：“这玩意怕铁器！”
貂尸心口的铜秤突然射向众人，杨烁的常仙血在雪地画出太极阵：“媛媛起卦！”
"乾上坤下天地否！"苏媛媛的五帝钱嵌入阵眼，“逆转阴阳！”
灰仙的黑烟在阵中左突右撞，江玲儿突然捡起半块秤砣："九五年七月初七！"她将带血的手掌按在秤砣上，“我自愿顶替江万山的阴债！”
貂场突然地动山摇，所有铜秤同时指向江玲儿。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褪色：“你疯了！”
"没疯！"江玲儿在狂风中大笑，"老头子用我八字压秤二十年…"她扯开衣领，心口的灰仙印记已经变成秤星图案，“今天该两清了！”
灰仙的黑烟突然钻进秤砣，江玲儿浑身剧震。苏媛媛的狐首纹身渗出黑血：“它在夺舍！”
杨烁的铜刀贯穿江玲儿掌心，常仙血顺着秤砣纹路流淌："以常仙之名…"刀身突然浮现出青色鳞纹，“请灰三爷归位！”
秤砣炸裂的巨响中，上千具貂尸同时化为飞灰。江玲儿瘫倒在雪地里，心口的秤星寸寸消散。苏阳的铁锹柄接住坠落的半块秤砣：“这玩意…”
"是灰仙的本命秤。"苏媛媛虚弱地靠在铁笼上，“玲儿用命格毁了它的修行道场…”
远处传来警笛声，杨烁拽起江玲儿：“警察来了，走！”
四人翻出貂场围栏时，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在晨光中。江玲儿赤脚踩在国道边的积雪上，突然笑出声：“值了…”
她染血的掌心摊开，里面攥着片破碎的铜秤星。杨烁的常仙纹身已经褪去，竖瞳却依然残留着青光：“灰仙百年道行毁于一旦，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让它来。"江玲儿把铜秤星碎片抛向结冰的江面，“姑奶奶等着…”
苏阳突然指着对岸：“你们看！”
江心冰面上站着个穿灰袍的老者，手中的铜算盘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冻在掌心：“是灰仙的人形…”
老者突然抬手拨动算盘珠，江玲儿闷哼着捂住心口。杨烁的铜刀横在身前：“它要重新立契！”
"那就再改一次秤。"江玲儿染血的美甲划过结冰的护栏，"不过这次…"她转头看向杨烁，“借点常仙血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