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长江轮渡甲板上泛起青烟,顾城风屈指叩击防水地图,北斗刻痕在夔门卫星图上勾出暗红标记。苏木抱着的《水经注》突然被狂风吹开,泛黄书页停在"广溪峡,乃三峡之首"章节,夹着的磁石杖尖涌出细密血珠。
"磁场异常。"建筑设计师的登山靴碾过甲板积水,“程昱,你大伯可曾说过镇水碑方位?”
蹲在船舷的倒斗人吐出草茎,洛阳铲尖挑起半截青铜残片:"我六岁那年,大伯喝醉了说江底沉着汉武帝的斩蛟剑。"程昱突然翻身躲过拍来的浪头,“但他说进三峡要找’双龙睁眼处’。”
荆妍妍的金铃在风雨中震颤出奇异频率,药师扯断三根头发缠住铃舌:"二十年前长江改道,镇水碑应该埋在白帝山南麓。"她突然拽过阮竹清手腕,“你后颈鳞片在发烫。”
阮竹清反手扣住荆妍妍命门要穴,龙鳞纹顺着脊椎蔓延至耳后:"别碰我。"姑娘嗓音带着金属摩擦声,“你们根本不知道龙脉苏醒的代价…”
陈冉的战术匕首突然钉入两人之间的甲板。特警嚼着薄荷糖含混道:"阮小姐,你衣领沾着三峡库区特有的红黏土。"他掏出物证袋里的青铜碎屑,“和米索残党身上发现的完全一致。”
惊雷劈开乌云,顾城风腕表忽然自主解体。齿轮弹跳着组成微缩浑天仪,表盘背面浮现的星图与夔门山势重叠。建筑设计师瞳孔收缩:“这不是父亲的手表。”
"是阮家祖传的龙髓罗盘。"阮竹清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逆鳞胎记与星图产生共鸣,“你们要找的镇水碑,就在我身体里。”
巨浪掀翻救生艇的刹那,苏木的磁石杖吸附住船舷栏杆:"十二点钟方向!"考古学家嘶吼穿透雨幕,“江面在形成漩涡!”
直径三十米的漩涡中心,青铜铸造的镇水兽头颅缓缓升起。荆妍妍的金铃脱手飞出,铃身云纹与兽首铭文严丝合缝:“这是西汉水衡都尉铸造的镇水虬!”
程昱的洛阳铲勾住兽首獠牙:“顾老板!兽眼嵌着玉琮!”
顾城风量天尺劈开浪花,北斗刻痕映出玉琮内部流转的金线:"不是玉琮,是龙蜕结晶。"建筑设计师突然拽过程昱,“震位巽位交替撒朱砂!”
倒斗人扬起的红色粉末在空中凝成卦象,陈冉的穿甲弹精准击碎卦象中心。青铜兽首突然张开巨口,露出直通江底的阶梯。
"这是活人献祭的甬道。"荆妍妍划破指尖涂抹金铃,"西汉水官会在汛期投放死囚…"药师突然拽住阮竹清,“你血管里有镇水虬的烙印!”
阮竹清龙化的瞳孔骤缩,反手将荆妍妍推向兽口:"那就让荆家大小姐当祭品!"陈冉的战术背带缠住药师腰身,特警军靴在青铜台阶擦出火星:“顾老板!甬道在闭合!”
量天尺卡住兽齿的瞬间,顾城风腕部青筋暴起:“苏木!磁石杖点离位铭文!”
磁石与青铜碰撞出蓝紫色电弧,镇水虬腹腔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程昱的防风火折照亮甬道壁画:披甲方士指挥民夫将青铜构件沉入江心,每幅画面都刻着"元狩四年"字样。
"刘安被诛前最后的杰作。"苏木的登山杖戳向壁画角落,“看这个戴镣铐的工匠,他手里拿着阮家族徽!”
阮竹清突然发出痛苦呻吟,龙鳞纹如潮水退至腰间。姑娘蜷缩在潮湿的台阶上颤抖:“他们…在龙蜕里掺了汞…”
荆妍妍的金铃贴上她后颈:"不是汞中毒,是镇水虬在抽取你的龙脉灵气。"药师指尖拂过铃身裂缝,“顾城风,我要取她三滴心头血。”
"你敢!"阮竹清指甲暴长划向药师咽喉,被量天尺当胸拍在壁画。顾城风眼底映出她脊椎游走的金线:“阮小姐,你祖父是不是参与过镇水碑工程?”
江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陈冉的防水对讲机突然传出电流杂音:"顾老板…闸门…他们在开闸…"特警猛踹向兽首獠牙,“五分钟内撤离!三峡大坝在放水!”
程昱的洛阳铲突然勾出壁画暗格,倒斗人掏出裹着油布的竹简:“《淮南鸿烈》残篇!这里记载着’双龙归海需以蛟骨为匙’!”
"不是蛟骨。"苏木的磁石杖吸附起竹简碎屑,“你们看这字迹深浅,有人把’蛟’字改成了’龙’!”
荆妍妍的金铃骤然炸裂,淡金血液顺着指缝滴入江水。药师踉跄扶住兽齿:“顾城风!镇水虬在反噬!阮竹清的心跳…在模仿龙脉频率…”
建筑设计师突然撕开防水服,后背浮现的星图与竹简残篇产生共鸣。量天尺劈开阮竹清衣襟,露出心口处游走的龙纹:“程昱!洛阳铲刺她膻中穴!”
"你疯了?"陈冉的战术匕首架住铲尖,“这会要她的命!”
"不要命的是你们!"阮竹清突然暴起撞向程昱,龙化的五指贯穿倒斗人肩胛,“米索说得对,顾家人都该给龙脉陪葬…”
苏木的磁石杖重重砸中她后颈,二十八宿铭文在皮肤表面游走:“老顾!她脊椎嵌着龙骨钉!”
江底阶梯突然塌陷,众人顺着青铜滑道坠入黑暗。陈冉的战术手电照亮前方——百米高的天然溶洞中,九根青铜柱缠绕着腕粗锁链,每根锁链都拴着具风干尸骸。
"二十八宿锁龙阵的阵眼。"顾城风量天尺刮拭青铜柱,“这些是汉武帝时期的水官。”
荆妍妍突然拽过程昱的洛阳铲,铲头沾着的鲜血抹上青铜柱:“锁链在吸收生气…阮竹清!你祖上把这些水官做成了活祭品!”
阮竹清蜷缩在溶洞角落,龙鳞纹已褪至脚踝。姑娘颤抖着指向溶洞顶部:“镇水碑…碑文是反的…”
陈冉的穿甲弹击碎钟乳石,露出隐藏的汉隶碑文。苏木的磁石杖吸附起碎石:“‘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这是高祖皇帝的誓碑!”
"碑文被重新凿刻过。"顾城风指尖拂过"双龙归海"四字的凿痕,“有人把原碑文里的’刘’改成了’龙’。”
溶洞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程昱的洛阳铲突然自主颤动,倒斗人脸色煞白:“我大伯说过…镇水碑下压着汉朝斩的蛟龙…”
荆妍妍的金铃碎片突然悬浮成星图,药师扯断银链缠绕手腕:“不是蛟龙!这些青铜柱在模仿龙脉走向!”
九根青铜柱同时倾斜,锁链摩擦声化作龙吟。阮竹清突然跪地呕吐,淡金液体中浮着半截青铜钉。苏木的磁石杖吸附起铜钉:“老顾!这是你父亲工程队的编号!”
"2003年7月…"建筑设计师攥紧铜钉,“父亲就是在三峡失踪的。”
陈冉的战术匕首突然指向溶洞暗河:"水位在上涨!"特警的防水表泛起红光,“大坝放水量是预案的三倍!”
"不是放水。"顾城风量天尺插入水中,"这些是龙脉灵气液化的征兆。"北斗刻痕映出河底游走的金线,“程昱,震位第三柱!”
倒斗人的洛阳铲楔入青铜柱裂缝,整座溶洞突然静止。荆妍妍的金铃碎片嵌入柱面星图:“顾城风!用阮竹清的逆鳞血!”
量天尺锋刃划过锁骨胎记的瞬间,暗河掀起十米高的金浪。阮竹清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溶洞顶部坠落的碑文中,浮现出血色篆字: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这才是真正的镇水碑文!"苏木的磁石杖吸附住血色篆字,“刘安在碑文里藏了谶语!”
陈冉拽着半昏迷的阮竹清跃上青铜柱。特警的军靴踩碎风干尸骸:“顾老板!这些水官手里攥着工程图!”
顾城风展开泛黄的羊皮纸,北斗刻痕自动补全缺失线条:“双龙闸的构造图…父亲当年在找这个…”
荆妍妍突然将金铃残片按入胸口,淡金血液喷涌成雾:“锁龙柱要塌了!去艮位暗河!”
众人跃入暗河的刹那,九根青铜柱轰然倒塌。米索的狞笑在浪花中回荡:“顾公子,这份见面礼可还喜欢?”
湍急水流中,顾城风攥紧染血的工程图。建筑设计师的瞳孔映出前方若隐若现的青铜闸门,二十八宿星图在闸门表面流转,北斗勺柄正指向他腕间微缩浑天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