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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龙骸锁脉

天龙棺 老朝奉 2025-03-08 11:27
竖井底部的水面突然凝结成冰,顾城风的登山靴陷在冰晶里发出细碎爆裂声。三十七条暗金锁链从穹顶垂落,每条锁链末端都钉着半人高的青铜楔子,楔面浮雕的镇墓兽正随着地脉震颤张合獠牙。
"这是《淮南子》记载的锁龙桩!"苏木的登山杖戳在冰面,“每根楔子对应二十八宿与九曜星位,镇的是…”
"龙脉关节。"荆妍妍的银镯在暗处泛着青光,“你们看锁链走向。”
顾城风仰头望着锁链交织的穹顶。那些暗金色链条并非笔直垂落,而是以诡异弧度缠绕在岩柱间,如同中医经络图般布满整座地宫。他忽然想起设计CBD商圈时研究过的城市地脉走向,脊背瞬间爬满冷汗——这些锁链布局分明与地面建筑群呈镜像对称。
"三天前市政厅突然修改的容积率。"他摸出防水袋里的设计图纸,“米索集团要求将七号楼向东偏移十五度,正好对应锁链最密集的震位。”
冰层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荆妍妍甩出朱砂绳缠住最近的岩柱:"先找落脚点!"话音未落,整片冰面轰然塌陷,裹着青铜碎屑的黑水从裂缝喷涌而出。顾城风抓住摇晃的锁链,看见水底浮起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每颗铃舌都系着截焦黑指骨。
"是傩戏班子的引魂铃!"程昱突然剧烈咳嗽,脖颈处的傩面刺青渗出黑血,“他们用活人魂魄喂养锁龙桩…”
暗流中突然伸出数十只青灰色手臂。苏木的罗盘脱手坠入深渊,镜面映出那些手臂腕部的米索集团标志刺青。荆妍妍的药粉在空中炸开磷火,照亮水底堆积如山的白骨——每具骸骨天灵盖都钉着青铜钉,钉帽刻着镇北侯萧氏的族徽。
"小心头顶!"顾城风拽过程昱滚向岩缝。
穹顶锁链突然绞紧,青铜楔子迸射的火星点燃了某种油脂。整座地宫瞬间被幽蓝火光笼罩,那些镇墓兽浮雕竟在光影中活了过来。最东侧的睚眦兽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间垂落的锁链上缠着具新鲜尸体——老张扭曲的面孔正对着众人,他手里还攥着那枚染血的玉带钩。
"贪字头上一把刀。"荆妍妍的银针封住尸体七窍,“这些陪葬品都淬了尸毒。”
顾城风忽然注意到老张的西装内袋鼓起。他用登山杖挑开布料,染血的建筑许可证飘然而落,审批章赫然盖着米索集团的LOGO。许可证背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符咒,与锁链上的镇墓兽纹路如出一辙。
"他们早就计划好要激活锁龙桩。"苏木捡起许可证,“七号楼的位置,根本就是镇龙钉的阳间映射!”
地宫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程昱突然按住刺青发烫的脖颈:"戌时三刻到了!"他扯开衣领,傩面刺青的眼窝处正渗出黑血,“那些活尸要…”
整座地宫突然倾斜四十五度。顾城风撞在岩壁上时瞥见暗河改道,黑水中浮起九具青铜棺椁。棺盖震开的刹那,他看见每具棺材里都立着戴傩面的活尸,它们手中的青铜铃铛与锁链产生共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坎位生门!"荆妍妍甩出药粉凝成八卦阵,“跟着髓液流向!”
顾城风却逆着人流冲向震位。他指尖掠过岩壁的青铜榫卯结构,突然发力扳动凸起的睚眦浮雕。整面岩壁轰然翻转,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墙内嵌着的青铜齿轮组,竟与他设计的CBD排水系统图纸完全吻合。
"你早就知道?"苏木的破洞牛仔裤被齿轮撕开条口子。
"半年前市政厅突然要求所有建筑预留神秘承重结构。"顾城风用手电照着齿轮间隙,“现在想来,那些混凝土墩的位置…”
"正好对应锁龙桩的三十七个地脉节点。"荆妍妍的银镯撞出清越声响,“米索集团用现代建筑做阳阵,配合地底阴阵锁住整条龙脉!”
甬道尽头突然亮起烛光。阮竹清素白的身影立在青铜门前,她手中的犀角灯照出眉间新添的朱砂印。顾城风注意到她腕间的米索集团标志刺青正在渗血,与锁链上的镇墓兽产生微妙共鸣。
"顾先生总是来得恰到好处。"阮竹清指尖抚过门上的《豢龙诀》残卷,“可惜萧氏血脉撑不过今夜子时。”
荆妍妍突然甩出朱砂绳:“你们阮家果然和镇北侯是一丘之貉!”
"嘘——"阮竹清的灯影突然摇曳,“听,锁龙桩开始进食了。”
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顾城风看见最近的锁链突然收缩,青铜楔子深深扎入岩层,暗金色液体顺着锁链纹路流向地宫深处。荆妍妍的药粉匣跌落在地:“他们在抽取龙髓!”
"不是龙髓。"苏木的登山杖挑起滴落的液体,“是地脉生气,这些锁链在把龙脉转化成…”
"续命的灵药。"阮竹清的笑声带着金属颤音,"镇北侯萧氏当年用三千活人炼成锁龙桩,如今米索集团不过是重启这个千年阵法。"她忽然咳嗽着扶住青铜门,嘴角溢出的黑血坠在犀角灯上滋滋作响。
顾城风突然逼近三步:“你也被反噬了。”
"聪明人。"阮竹清擦去血迹,"所以需要新的祭品…"她突然甩出九枚青铜钉,钉尖直指程昱脖颈处的傩面刺青。荆妍妍的银针后发先至,将青铜钉凌空击成齑粉。
青铜门在此刻轰然洞开。顾城风看见门内立着九层星台,每层都摆着七盏幽冥灯。最顶层的浑天仪正在缓慢旋转,暗金色液体顺着星轨注入中央的青铜瓮——瓮中浸泡的,赫然是具与顾城风面容相似的男尸。
"萧氏嫡脉的返魂术。"阮竹清退入星台阴影,“顾先生不妨猜猜,为什么你的设计图能与古墓机关完美契合?”
顾城风握紧登山杖的手突然颤抖。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他在医院太平间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时,老人干枯的手掌死死攥着半块青铜残片——此刻那残片正嵌在浑天仪缺口,与星图严丝合缝。
“你们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顾老先生可是自愿的。"阮竹清指尖掠过青铜瓮,“他说要为儿子搏个锦绣前…”
荆妍妍的朱砂绳突然缠住阮竹清脚踝:"废话真多!"她拽着绳索腾空而起,银针直刺对方眉心。两人在星台间缠斗时,顾城风突然注意到浑天仪投射的光影——那些星轨在地面的落点,分明是CBD商圈的设计图坐标。
"苏木!艮位三丈!"他甩出登山绳缠住星台立柱,“破坏浑天仪的极轴!”
程昱突然咳出大口黑血。少年死死按住发烫的傩面刺青:"他们在用活人献祭…咳咳…每处星位都对应地面建筑…"他扯开衣襟,刺青已蔓延到心口,“顾哥…打碎浑天仪…否则整座城市…”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顾城风在摇晃中看见幽冥灯接连炸裂,暗金色液体从星台倾泻而下。苏木的登山杖卡进浑天仪齿轮组,金属扭曲的尖啸声里,他听见地面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那方位正是CBD七号楼的位置。
"晚了…"阮竹清的笑声混着血沫,“锁龙桩已成…”
顾城风突然扯开衬衫,胸口的龙纹泛起炽烈金芒。他纵身跃向浑天仪,任由暗金液体灼伤手掌。当指尖触到父亲留下的青铜残片时,整座星台突然迸发刺目强光。在失去意识的瞬间,他听见龙吟从地脉最深处传来,三十七条锁链同时崩断的轰鸣震碎了青铜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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