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九宫八卦阵

吴语在坠落中听到骨骼碎裂的脆响，后背重重撞在青铜浮雕上。腥甜的银血顺着浮雕沟壑流淌，在他身下汇聚成发光的溪流。顾风青铜化的手臂嵌在石壁裂缝里，金属与岩石摩擦迸溅出青绿色火星。
"咳咳…这下面…"苏清浅从碎鼎片中撑起身子，银白色长发被血污黏在脸颊。她重瞳突然收缩成竖线，指向深渊底部：“九宫八卦阵！”
层层叠叠的蜕鳞鼎群在幽暗中泛着冷光，青铜鼎耳相互勾连形成星宿图案。吴语摸出防水袋里的犀角灯，昏黄光晕里浮现出数以万计的青铜链条——每条锁链都缠绕着具风干尸骸，链尾深深扎入鼎腹。
冉宸捂着渗血的肩膀滚到他们身边："心跳同频装置还剩三分钟，必须找到…"他突然僵住，战术手电扫过某具倒吊的干尸——那具尸骸穿着藏青唐装，枯指还戴着翡翠扳指。
"招待所那个老头！"吴语感觉后颈发凉。三天前给他们请柬的唐装老人，此刻正用空洞的眼窝"注视"着众人，干瘪的嘴唇突然翕动：“甲子轮回…”
顾风突然扯开领口，青铜纹路已蔓延到锁骨："这些不是尸体，是活锁。"他兽化的指尖划过锁链，锈迹剥落处露出暗红咒文，“每根链条都连着活人魂魄，用来镇压蜕鳞鼎的怨气。”
深渊底部突然传来编钟轰鸣，九层鼎群应声旋转。苏清浅突然抱住头颅惨叫，银血从七窍喷涌而出。她的重瞳倒映出恐怖景象——每口蜕鳞鼎内都蜷缩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少女，正在被青铜液体慢慢吞噬。
"是苏家历代容器！"冉宸突然扯住吴语背包带，“用民国洛阳铲！那些活锁链条最怕老物件！”
吴语抄起仿制洛阳铲掷向最近的锁链。青铜与生铁碰撞的刹那，整条锁链突然如活蛇般扭动，倒吊的唐装老人尸骸发出凄厉哀嚎。顾风趁机跃起，青铜手臂插入鼎耳缝隙猛力一掀——
鼎盖轰然坠地，沸腾的银血中浮出半截青铜碑。碑文在银血浸染下显形，竟是永昌王墓帛书记载的噬魂咒。吴语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里拍的漆器纹样：“你们看！这个三眼虎符图案，和碑文缺口形状…”
话未说完，整个深渊剧烈震颤。蜕鳞鼎群组成的九宫阵突然错位，青铜链条疯狂抽打岩壁。冉宸的战术腰带突然报警，心跳同频装置的红色指示灯开始急速闪烁。
"要爆了！"冉宸扯开电子贴片往鼎群扔去，"找阵眼！碑文提到的’虎踞龙盘’肯定是…"爆炸气浪将他掀飞，后背撞在青铜碑上咳出血沫。
苏清浅突然甩出银血凝成的长鞭缠住吴语："去坎水位！"她重瞳流转间，鼎群组成的星象图投射在岩壁，“甲子年黑虎衔尸，必须要用活人祭品镇住…”
顾风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完全青铜化的右臂浮现出鳞片纹路。他撞开扑来的青铜链条，抓起吴语跃向震动的中央巨鼎。吴语在颠簸中看到鼎内景象——漆黑的棺椁正在溶解，初代家主的骸骨与银血融合成半人半蛇的怪物。
"接着！"冉宸抛来装着犀角粉的密封罐，"撒进它天灵盖！"他话音未落就被青铜链条缠住脚踝倒吊而起，战术匕首在链条上划出连串火花。
吴语凌空拧开罐盖，腥风却扑面而来。蛇形怪物咧开布满尖牙的嘴，猩红信子卷住他的手腕。千钧一发之际，苏清浅的银血长鞭破空而至，鞭梢化作利刃斩断信子。
"你们苏家…造孽…"怪物发出男女混音，被斩断的信子落地化作小蛇。顾风的青铜手臂突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鳞片缝隙渗出暗金色液体。
冉宸在倒吊中大喊："顾风血脉在排斥它！快把犀角粉…"一根青铜链条突然穿透他肩胛，鲜血溅在下方蜕鳞鼎上，鼎内顿时传出婴儿啼哭。
吴语趁机将半罐犀角粉扬向怪物，粉末接触银血的瞬间爆出青烟。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蜕鳞鼎群应声炸开更多裂缝。顾风趁机将青铜手臂插入怪物胸腔，暗金血液顺着鳞片纹路逆流而上。
"这是…顾家的…"怪物突然露出人性化的惊恐表情。顾风眼中泛起青铜色，手臂猛地抽出——带出团跳动的暗金肉块，表面布满神经状青铜丝。
深渊底部突然传来虎啸，整片青铜碑林应声倒塌。吴语在烟尘中看到个黑影掠过，两盏血红灯笼在暗处亮起——那竟是只三层楼高的黑虎，青铜鳞甲覆盖全身，额间第三只眼泛着幽蓝冷光。
"黑虎爷…"苏清浅突然跪倒在地，银血不受控制地流向黑虎。她的重瞳映出可怕画面：二十八个青铜鼎组成胃囊形状，每个鼎内都蜷缩着个穿嫁衣的少女。
冉宸用匕首割断缠住脚踝的锁链，落地时甩出登山绳缠住吴语："那是阵眼！虎符在它第三只眼里！"他指着黑虎额间，幽蓝瞳孔中隐约可见旋转的星象图。
顾风将暗金肉块按在胸口，青铜纹路突然开始消退："这是顾家初代心脏…能暂时压制…"他话音未落就被黑虎爪风掀飞，青铜手臂在岩壁上划出十米长的沟壑。
吴语抓起洛阳铲冲向黑虎，铲头突然被银血包裹。苏清浅的长鞭缠住他腰间："用我的血！"她七窍都在渗血，重瞳却亮得骇人，“把铲子插进它左前掌的甲骨缝隙！”
黑虎挥爪拍下时，吴语闻到了腐坏的沉香味。洛阳铲刺入鳞甲接缝的刹那，整只虎爪突然僵住。冉宸趁机抛出镁光弹，强光中浮现出黑虎体内的青铜骨架——骨架心口位置嵌着块残缺的虎符。
"还差三块！"冉宸在虎尾扫来的瞬间滚到鼎群后方，"坎、离、震位！"他咳着血在平板电脑上划出卦象图，“吴语看震位鼎耳！”
顾风突然跃上虎背，消退的青铜纹路再度蔓延。他徒手撕开黑虎脖颈鳞甲，暗金血液喷涌而出。吴语在银血加持下冲到震位蜕鳞鼎前，发现鼎耳内果然卡着块青铜虎符。
黑虎彻底狂暴，三只眼同时射出光束。苏清浅突然张开双臂挡在吴语身前，银血化作盾牌堪堪挡住攻击。她的长发在能量冲击中寸寸断裂，露出后颈的青铜烙印——正是永昌王墓帛书上的禁制符号。
"快…合符…"苏清浅的银血盾牌出现裂纹。吴语将三块虎符拼合的瞬间，黑虎发出不甘的哀嚎，青铜身躯开始层层剥落。蜕鳞鼎群随之沉寂，银血溪流全部倒流回中央巨鼎。
顾风从虎尸中挖出最后一块虎符时，突然闷哼跪地。他胸口的暗金肉块正在融化，青铜纹路消退处露出溃烂的皮肤。冉宸拖着伤腿挪过来，掏出糯米粉按在伤口上：“你吞了初代心脏？这他妈是饮鸩止渴！”
深渊突然再次震动，沉寂的蜕鳞鼎群底部传出锁链断裂声。苏清浅的重瞳骤然放大："真正的阵眼在下面…九层之下还有…啊！"她突然抱住头颅，银血从眼眶涌出，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星图。
吴语扶住将要昏厥的苏清浅，发现她后颈的青铜烙印正在发热。顾风撑着青铜手臂站起来，暗金血液从指缝滴落：“是顾家与苏家的血契…九层深渊必须用我们的血…”
话未说完，整片地面突然塌陷。四人坠向更深的黑暗时，吴语看到头顶的蜕鳞鼎群重新启动，银血瀑布中浮现出个巨大的青铜树影——与讲座幻灯片上的青铜神树一模一样，每片叶子都挂着具风干的苏家女尸。
下坠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直到他们砸进冰冷的暗河。吴语浮出水面时，看到河岸布满荧光苔藓，映照出延绵不绝的青铜宫殿群。最中央的祭坛上，那棵百米高的青铜神树正在缓缓转动，树根处缠绕着具水晶棺椁。
"这是…古滇国真正的王陵…"冉宸的战术手电扫过青铜柱上的阴刻，声音发颤，“记载里的噬魂神树…用九百九十九个至亲血脉浇灌…”
苏清浅突然挣脱吴语怀抱，银血不受控制地流向神树。她的重瞳彻底化作兽类竖瞳，指尖长出青铜利爪："逃…快逃…"嘶吼声中，水晶棺椁突然开启，伸出无数银血触须将她拽向树根。
顾风完全青铜化的手臂插入河床，用身体挡住银血触须："去砍树根！那些水晶里有…"暗金血液与银血混合的瞬间，整条暗河突然沸腾，无数青铜锁链破水而出。
吴语摸到防水袋里的犀角灯，却发现火光变成了诡异的绿色。荧光苔藓映照的青铜殿墙上，缓缓浮现出二十八个持剑而立的黑影——与云岭镇传说中甲子年出现的阴兵完全吻合。
冉宸突然将战术匕首抛来："用我的血开刃！快！"他划破掌心将鲜血抹在刀锋，"这些是噬魂守卫，必须用活人阳血…"话未说完就被青铜锁链贯穿肩膀，钉在神树根部。
吴语握紧染血的匕首冲向神树，脚下却踩到块松动的青铜砖。砖下露出半截竹简，借着绿光看到"镇魂"二字——正是永昌王墓缺失的那卷禁术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