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危险来临

"别碰墙！"顾风低喝声在漆黑中炸响。吴语触电般缩回手指，掌心残留着滑腻触感，像是摸到了浸油的鳞甲。冉宸的应急手电突然亮起，冷白光斑扫过墓道，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那些阴刻的饕餮纹竟像活过来似的，青铜色的浮雕正在墙面上缓慢游走。
"是荧光苔藓。"吴语强压着心悸，指尖轻触墙面，青灰色粉末簌簌落下，"滇南特有的光藓，遇到体温会…"他声音戛然而止，壁画上的三眼黑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暗红苔藓在獠牙位置诡异地聚集成团。
考古队员们举着相机的手都在发抖，闪光灯此起彼伏。吴语凑近观察壁画上的仪仗队列，忽然发现侍从们捧着的不是礼器，而是各种扭曲的青铜兽首。"这不是沐王府的送葬图。"他喉结滚动，“你们看主祭者腰间玉组佩——”
"七璜联珠，这是古滇国大巫的葬制。"顾风用匕首尖挑起块脱落的彩绘碎屑，朱砂混合着骨粉的腥气扑面而来，“沐王府传说怕是幌子，这座墓至少早三百年。”
冉宸的无人机在墓室穹顶盘旋，激光测绘仪投射出全息模型："陪葬品陈列台有新鲜拖拽痕迹，但…"他敲击键盘的手突然停顿，“根据热感成像，盗墓贼至少五天前就搬空了这里。”
众人顺着他的手电光看去，汉白玉台基上留着几道暗褐色拖痕。吴语蹲下身时，鼻尖几乎碰到台面边缘的凹槽，铁锈味混着某种甜腻的腥气钻入鼻腔。"不是血。"他掏出试纸擦拭，“含铜量超标，像是…某种分泌物？”
"过来看这个！"队尾传来惊呼。三具尸体呈放射状倒伏在耳室入口，最外侧那具面朝下趴着，冲锋衣后背破了个脸盆大的窟窿，裸露的脊椎骨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顾风用匕首挑开尸体衣领，所有人同时后退——死者的脖颈到锁骨位置密布着碗口大的水泡，每个泡里都蜷缩着条蚯蚓状的灰白幼虫。
"是痋术。"冉宸捂着口鼻后退，"我在滇缅边境见过，活人吞下虫卵后…"他突然噤声，尸体颈后的水泡应声破裂，数十条沾着脑浆的幼虫扭动着钻入地缝。
吴语突然抓住顾风正要触碰尸体的手腕："别动！看他的指关节。"死者右手五指呈不自然的鹰爪状蜷曲，掌心里攥着片沾血的青铜鳞片，边缘锯齿正在月光石手电下泛着幽蓝光泽。
顾风瞳孔骤缩，迅速用防水布裹住鳞片："和队长昨晚收的那片一样。"他扯开另具尸体的战术背包，倒出堆洛阳铲配件和黑驴蹄子，还有个贴着符咒的密封罐在滚动中裂开，腥臭的黑水顿时漫过青砖。
"他们带了朱砂炮。"冉宸踢开罐子碎片，"这帮土夫子明知会惊动镇墓兽，为什么还…"话音未落，整座墓室突然震颤起来，穹顶簌簌落下带着铜锈味的尘土。吴语扶墙站稳时摸到个凸起物，转头看见壁画上的黑虎眼睛竟变成两颗鸽血红宝石。
"都别碰任何东西！"顾风反手抽出缠着符纸的短刀，刀刃上的云雷纹在震动中泛起血光，“冉宸，你的探测器还能用吗？”
"电磁干扰太强…等等！"冉宸盯着突然疯狂跳动的指针，"正东方位有强烈生物电场，正在快速接近！"他话音刚落，主墓室方向传来石闸升起的轰鸣，考古队员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吴语被顾风拽着冲进甬道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他回头瞥见个落在最后的队员突然跪倒在地，冲锋衣像吹胀的气球般鼓起，紧接着爆开漫天血雾——十几只巴掌大的金翅甲虫从血肉中振翅飞出，口器摩擦发出金属刮擦般的嗡鸣。
"是尸蛾蛊！"顾风挥刀劈开迎面扑来的虫群，刀刃触及甲虫外壳竟迸出火星，“跟着青铜鳞片指的方向跑！”
三人冲进主墓室的瞬间，千斤闸轰然落下。吴语的强光手电扫过中央的青铜棺椁，瞳孔猛地收缩——棺盖上的镇墓兽浮雕竟与他们手中的鳞片纹路完全吻合，只是本该是眼睛的位置镶嵌着两个漆黑的空洞。
"棺椁没被打开过。"冉宸的声音带着颤音，"但你们闻到了吗？"浓重的血腥味中混着某种酸腐气息，像是陈年尸蜡混合了硫磺。顾风突然将两人扑倒在地，十几支弩箭擦着后背钉入棺椁，箭尾绑着的符纸无风自燃，幽蓝火光照亮棺椁表面突然浮现的咒文。
"九宫八卦锁。"吴语抹了把脸上的灰，"需要同时转动棺盖四角的…"他话音未落，整座棺椁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青铜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血丝状纹路。顾风咒骂着扯开背包，掏出捆军用级雷管。
"你疯了？！"冉宸按住他的手，“会引发塌方！”
"你以为我们在和什么东西打交道？"顾风撕开雷管包装，露出里面刻满符咒的黑色炸药，"这是龙虎山的五雷符，专破…"他突然僵住，吴语的考古刷正抵在他喉结上。
"棺盖缝隙在渗血。"吴语的声音比考古刷还要冷，“仔细看椁床的排水槽。”
三人同时低头，青砖缝隙间不知何时漫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正顺着棺椁底部的蟠螭纹路逆流而上。冉宸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全息投影显示整个墓室的地磁场正在形成漩涡状畸变。
"退后！"顾风甩出登山绳缠住穹顶青铜链，靴底擦着棺椁边缘荡开的瞬间，厚重的青铜棺盖突然被掀飞。腥风卷着腐臭扑面而来，吴语的手电光柱里，无数长着人脸的飞蛾从棺中冲天而起，翅膀上的磷粉在空气中燃起幽绿鬼火。
冉宸的惨叫让吴语浑身血液凝固。他转头看见好友跪倒在地，右手背钉着只拳头大的六眼蜘蛛，螯肢正往血管里注射着荧蓝毒液。顾风凌空翻身甩出匕首，刀尖刺穿蜘蛛的瞬间，刀刃上的符咒突然爆出金光。
"接住！"顾风抛来个青铜罗盘，吴语本能地伸手去接。指尖触到罗盘的刹那，耳畔响起震耳欲聋的虎啸，眼前浮现出青铜神树下跪拜的祭司——他们正在将活人心脏塞进兽首铜鼎，鼎中沸腾的血浆里浮沉着无数青铜鳞片。
幻象消散时，尸佣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吴语看到二十几个青黑色干尸从各个甬道涌出，它们关节处缠着青铜锁链，空洞的眼窝里蠕动着刚才见过的金翅甲虫。最骇人的是领头那具尸佣，它天灵盖上嵌着块刻满咒文的头骨，看齿形分明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接着！"冉宸忍着剧痛抛来支改装过的信号枪，“打它们的颈椎连接处！”
吴语扣动扳机的瞬间，顾风突然劈手打偏枪口。照明弹擦着尸佣肩膀飞过，在穹顶炸开的冷白光晕中，所有人都看清了尸佣背后漂浮的东西——那是个由无数青铜鳞片组成的虎形虚影，第三只竖眼的位置赫然镶着他们找到的鳞片。
"这才是镇墓兽本体！"顾风挥刀划破掌心，将血抹在刀刃上，“吴语，把罗盘按在棺椁的…”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虎啸打断。青铜虚影猛然凝实，利爪挥过之处，三个尸佣瞬间化为齑粉。但剩下的尸佣突然齐刷刷跪倒，胸腔裂开钻出密密麻麻的尸蛾蛊，朝着三人席卷而来。
吴语在虫群扑到眼前的瞬间，将罗盘狠狠拍向棺椁的咒文中心。青铜碰撞声宛如古钟长鸣，整个墓室的空气突然扭曲波动，那些飞溅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诡异的滇文符咒。他感觉掌心的罗盘变得滚烫，耳边响起苍老的吟诵声，仿佛有无数双手正握着他的手腕转动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