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的警告被纸人尖笑淹没。七个抬棺纸人腮红晕成血滴,棺材里涌出的鼠群突然首尾相衔,在地上爬出北斗七星图案。林冬至胸口的观山盘嗡嗡震动,青铜指针在心口划出血痕。
"闭眼!"沈青梧突然甩出墨斗线缠住林冬至的虎口,线头铜钱精准嵌入骨灰架缝隙。月光透过气窗照在铜钱上,折射出的青光竟在鼠群组成的星图间撕开裂缝。
林冬至的狐瞳突然刺痛,看见每只老鼠脊背都凸起银梳齿状的骨刺。当他想提醒沈青梧时,领头的纸人突然张开黑洞洞的嘴,喷出带着香灰味的黑雾。
"别吸气!"沈青梧的铜钱剑划破掌心,将血抹在林冬至胸口。观山盘突然迸发青光,投射出的星图与鼠群阵型重叠,在墙角显出条扭曲的通道。
两人贴着骨灰架疾退,纸人抬着的棺材突然竖起。腐烂的老鼠尸体雨点般砸来,林冬至挥动杀猪刀劈砍,刀刃却像砍进棉花般使不上力。沈青梧的铜铃撞在刀背上,发出清越脆响。
"用液氮!"她指向冷藏柜。林冬至翻滚躲过鼠群扑咬,抓起液氮罐砸向棺材。白雾喷涌的瞬间,纸人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腮红化作血水流淌。
突然,第三排第七格的骨灰盒剧烈震动。母亲的骨灰盒与铜盒同时浮空,青铜罗盘残片自动嵌入观山盘缺口。林冬至的狐瞳映出幻象:二十年前暴风雪夜,外祖母将银梳插入母亲天灵盖,梳齿穿透颅骨时溅出的血珠凝成北斗形状。
"接住罗盘!"沈青梧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青铜指针突然脱离观山盘,带着血线射向通风管道。鼠群组成的北斗阵瞬间瓦解,纸人们齐刷刷转头看向气窗。
林冬至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异常扭曲。本该投射在墙面的影子竟独立转身,抬起手指向寄存处东角的功德碑。沈青梧见状瞳孔骤缩,甩出墨斗线缠住功德碑边缘。
"是生门!"她拽着林冬至冲向石碑。纸人抬棺突然横移封路,棺材里弹出数十条系着红绳的鼠尾。沈青梧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铜钱剑上的蝌蚪文游出剑身,在空中结成八卦阵。
林冬至的杀猪刀突然自主颤动,刀背浮现外祖父的工笔小像。当刀刃砍中鼠尾红绳时,寄存处突然地动山摇。功德碑背面裂开暗道,腐臭的阴风裹着纸钱涌出。
"跳!"沈青梧抓着林冬至纵身跃下。暗道里布满黏液,林冬至的后背撞在冰冷石壁上,瞥见无数梳齿状的钟乳石倒悬头顶。观山盘的青光映出石壁刻痕——正是北斗七星与黄仙祠的方位图。
沈青梧突然闷哼一声,后颈疤痕渗出黑血。林冬至扶住她时,发现她手腕浮现鼠毛状纹路。"灰仙的尸毒…"她扯下发带缠住小臂,“必须在天亮前找到镇魂井。”
暗道尽头传来水声,林冬至的狐瞳突然刺痛。波光粼粼的地下河里,漂浮着二十三具缠红绳的棺材,每具棺盖都刻着林家人的生辰。当他的目光落在第七具棺材时,虎口红痣突然灼痛——那正是他自己的出生时辰。
突然,水底伸出双泡胀的手。母亲腐烂的面孔浮出水面,银梳碎片在她眼眶里游动成北斗形状。"冬子…"尸体的嘴没有动,声音却直接在林冬至颅腔炸响,“该还梳头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