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剑挑出的骨钉突然爆裂,血河里窜出千百条白毛尾巴。林冬至被腐尸拽着往河底沉,翡翠镯子卡在喉骨上发出咯咯声响。沈青梧的墨斗线突然绷断,断口处渗出黄脓,她反手将铜钱剑插进自己肩胛,血水在河面凝成北斗七星。
"开眼!"沈青梧沾血的手指戳进林冬至眉心。虎口红痣骤然滚烫,他看见血河深处坐着个穿鱼皮法衣的老妪,膝头摊着张人皮账簿。老妪的鹿角帽上缀满翡翠眼珠,正用银梳蘸着血水记账——每笔都是林家子嗣的生辰。
林冬至的杀猪刀突然脱手扎向老妪,刀刃却在触及鹿角帽的瞬间锈蚀成渣。沈青梧扯着他躲开浮尸,腰间铜铃碎成齑粉:“是黄三太奶的本命账!”
血河突然倒流,两人被卷进暗红色漩涡。林冬至的后颈疤痕裂开,白毛裹着碎骨往外冒。他听见五岁自己的笑声从漩涡中心传来,孩童正蹲在井边往铜盒里塞银梳碎片。
"冬至!"沈青梧突然咬破他耳垂,"想想你娘缝棉袄的针脚!"血腥味冲进鼻腔,林冬至眼前浮现母亲临终场景——她攥着银梳在棉袄内衬绣北斗阵,每针都带着黄表纸灰。
漩涡突然停滞,黄三太奶的鱼皮法衣从头顶罩下。沈青梧甩出断刃划破衣料,裂缝里掉出张兽皮契约。林冬至接住的瞬间,虎口红痣迸出金光,契约上的血手印突然扭曲成父亲林广福的掌纹。
"原来担保人早就换了。"沈青梧盯着契约背面新添的北斗疤痕,"柳七爷偷梁换柱,用林家血脉续了他的堂单。"她突然扯开林冬至的衬衫,后腰浮现二十七枚针孔,排成困龙桩的阵型。
暗河深处传来鼓声,九盏人皮灯笼顺流飘来。穿靛蓝棉袄的柳七爷蹲在灯笼上,烟袋锅磕着兽牙手串:"沈姑娘,你这破军命格镇不住黄仙债。"他突然掀开棉袄,胸口血手印正在往林冬至身上爬。
林冬至的杀猪刀突然有了意识,刀刃反削自己手腕。沈青梧甩出墨斗线缠住刀柄,线绳却渗进皮肉:"他在用困龙桩转移孽债!"血河突然沸腾,七口棺材浮出水面,棺盖上的铜钉正是母亲银梳所化。
"闭气!"沈青梧拽着林冬至扎进血河。水下漂浮着成片的黄皮子尸首,每具都缺了右眼。林冬至的狐瞳突然刺痛,看见尸堆深处躺着具萨满法师的遗骸——鹿角帽下竟是年轻时的柳七爷。
沈青梧的铜钱剑突然鸣颤,剑尖指向法师腰间青铜腰牌。林冬至摸到牌上刻着的"林守业",虎口红痣突然灼痛。腰牌背面用尸油写着血契细则,担保人位置赫然是祖父的名字。
"原来困龙桩里镇着林家人!"沈青梧的断刃挑开法师衣襟,胸口纹着二十七个北斗阵,"每代用嫡子献祭,换黄仙庇佑…"她突然噤声,法师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和柳七爷烟袋锅上的骨雕一模一样。
血河突然倒灌,两人被冲进井底暗室。青砖墙上钉满黄皮子头骨,正中供着尊白毛雕像。林冬至的杀猪刀突然脱手扎进供桌,震落了盖着雕像的红布——竟是五岁自己的等身木偶,眼窝里嵌着母亲那对翡翠镯子。
"骨肉傀儡。"沈青梧抹了把供桌上的香灰,"你五岁就被做成替身童子。"她突然掀开木偶后脑,颅腔里塞着银梳碎片和黄表纸,纸上用血画着林冬至的生辰八字。
暗室突然震动,柳七爷的瘸腿踹开砖墙。烟袋锅喷出绿火,烧化了供桌上的犀角烛:"沈青梧,你师父当年都没破的局…"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血手印正往沈青梧身上爬,“拿命填吧!”
沈青梧突然拽过林冬至,沾血的唇贴上他后颈疤痕:"对不住了。"虎口红痣突然炸裂,金光中浮现北斗借命阵。柳七爷惨叫后退,胸口血手印正被金光寸寸吞噬。
林冬至的狐瞳突然渗血,看见暗室地砖下埋着口铜棺。棺盖上的困龙钉正是母亲银梳所化,棺内躺着具无头尸——右手小指缺了半截,腕上戴着林家的翡翠镯子。
"这才是真正的林守业!"沈青梧的铜钱剑劈开棺盖,"柳七爷,该物归原主了。"棺内突然腾起白烟,无头尸的手骨攥住柳七爷的瘸腿。暗室四壁渗出黑血,黄皮子头骨齐齐发出尖啸。
林冬至的杀猪刀突然飞回手中,刀刃映出母亲临终场景——她攥着银梳刺进自己心口,血水里浮着张崭新的堂单。五岁的自己蹲在井边,正往铜盒里塞染血的银梳碎片。
"原来是我…"林冬至的虎口疤痕突然裂开,金光裹着银梳碎片刺进柳七爷心口,“是您亲外孙?”
柳七爷的烟袋锅突然炸裂,翡翠眼珠滚落在地。他瘸腿上的血肉层层剥落,露出森森白骨:"当年你娘怀着你跳井,是我…"话没说完就被铜棺里的无头尸拽进棺内,翡翠镯子卡住喉骨发出脆响。
暗室突然坍塌,沈青梧拽着林冬至跃入血河。无数黄皮子尸首托着他们浮出水面,岸边站着个穿红袄的少女——柴小棠的兽牙手串正在滴血,脚边躺着具被啃食大半的黄皮子尸首。
"哥。"柴小棠的翡翠眼珠泛着绿光,“该还姥爷的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