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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骨血契

天命:成为出马仙的那几年 树先生 2025-02-24 21:32
红轿帘子擦过林冬至的脸,纸面簌簌落着香灰。他僵着身子随轿子飘荡,嘴里柳叶泛着苦腥味,轿厢四角垂着的铜铃铛竟是用人牙串的。透过轿帘缝隙,能看见抬轿的纸人腮帮裂到耳根,纸糊的腮肉里塞着干瘪的鼠头。
“新郎官儿——”
尖细的唱喏刺得耳膜生疼,轿子突然剧烈颠簸。林冬至攥着沈青梧塞给他的桃木钉,掌心被符咒烫出红印。轿帘被风吹开半角,山道旁歪脖子树上挂着件碎花袄,正是姥姥常穿的那件。
林冬至的右眼突然刺痛,狐瞳在黑暗中泛着青光。他看见树杈上蹲着只白毛黄皮子,前爪捧着个血淋淋的胎盘,身后拖着条细长的脐带。那畜生冲他咧嘴一笑,脐带突然绷直缠住轿杆。
轿身猛地倾斜,林冬至撞开轿帘滚下山坡。腐叶堆里埋着半截墓碑,他抹了把脸,掌心沾着黏糊糊的尸蜡。唢呐声在头顶盘旋,纸钱像雪片似的往领口里钻。
“往北走。”
沙哑的嗓音贴着后颈传来,林冬至浑身汗毛倒竖。转身看见个穿寿衣的老头蹲在树根下,手里端着盏人皮灯笼。火光映出他脖颈的缝线,针脚细密得像是蜈蚣脚。
"周家老宅…"老头伸出枯枝似的手指,"骨血契在井里…"话音未落,灯笼突然爆开团绿火,老头化作滩腥臭的黑水渗进地缝。
林冬至的玉佩突突跳动,青石板上浮出串带血的脚印。他跟着脚印钻进片槐树林,树皮上全是用指甲抠出的"冤"字。最粗的槐树上钉着口薄棺,棺盖半开,露出具穿红旗袍的骸骨,骨头上密密麻麻刻满镇魂咒。
“冬至…”
骸骨突然发出姥姥的声音,右手骨攥着半块青铜镜。林冬至的断指不受控地抽搐,青纹顺着血管爬上太阳穴。他摸到棺木上的刻痕——是父亲林广福的名字,旁边还画着狐狸拜月的图腾。
远处传来犬吠,林冬至瞥见山脚下有盏油灯晃悠。他跌跌撞撞摸到间土坯房前,门板上贴着褪色的黄符,窗棂上挂着串风干的黄鼠狼尾巴。
开门的女人五十来岁,满脸横肉裹着蓝布头巾。她举着煤油灯照林冬至的脸,突然变了脸色:"周家老宅的煞气都沾到后生身上了。"炕桌上摆着铜盆,水面浮着层黑狗血。
"我要找沈青梧。"林冬至攥紧桃木钉。女人往铜盆里撒了把香灰,血水突然沸腾起来:"那丫头在狐仙洞当新娘子呢。"水面浮现出沈青梧穿嫁衣的模样,金线绣的狐狸眼渗着血珠。
林冬至的玉佩突然发烫,铜盆里的血水化作白毛黄皮子扑出来。女人抄起剁骨刀砍在炕沿,刀刃崩出火星:"胡老三派来的?"她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纹着只衔尾蛇,“我是周小梅的侄女,这屋子底下埋着镇物。”
地窖里阴冷刺骨,墙缝渗出的黑水泛着尸臭。周寡妇掀开青石板,底下是口贴满符咒的陶瓮。林冬至看见瓮里泡着具婴儿尸体,脐带缠着半截桃木钉,正是沈青梧插在女尸口中的那根。
"当年林凤山把我姑配了冥婚,又在井里埋了锁魂钉。"周寡妇往瓮里倒朱砂,"胡老三上月来挖镇物,被我泼了黑狗血。"她突然盯着林冬至的右眼,“你这狐狸眼,倒是跟当年那只白毛畜生一模一样。”
地窖突然剧烈摇晃,陶瓮裂开道缝。婴儿尸体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脐带像活蛇般缠住周寡妇的脚踝。林冬至的断指结出法印,凌空画出的血符将脐带烧成灰烬。
"带着这个!"周寡妇甩给他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本泛黄的族谱,"去狐仙洞要过三道坎,看见穿绣鞋的…"话没说完就被破窗而入的黄皮子咬住喉咙,几十只白毛畜生从房梁扑下来。
林冬至撞开后门滚进菜地,身后传来啃骨头的咯吱声。族谱里掉出张老照片,是伪满时期的奉天商会合影——祖父林凤山站在最中间,脚边蹲着只白毛狐狸,前爪戴着翡翠扳指。
山坳里飘起红雾,唢呐声忽远忽近。林冬至跟着玉佩的指引摸到个山洞前,岩壁上淌着腥臭的血浆。两个纸人守在洞口,腮帮画着诡异的红圈,纸手举着白灯笼,灯罩是人头皮绷的。
“新郎官儿纳福——”
纸人突然开口,灯笼里冒出绿火。林冬至含着的柳叶化成灰,活人气息泄出来的刹那,洞内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他学着沈青梧教的手诀叩响洞壁,纸人的眼珠子突然转起来,灯笼照出条往下的石阶。
地宫中央摆着九口棺材,呈北斗七星阵排列。每口棺盖都钉着七根青铜钉,棺身上缠着浸过黑狗血的麻绳。林冬至的玉佩自动飞向主棺,棺盖轰然炸开,沈青梧穿着血嫁衣躺在里面,手脚被红绳捆成古怪的姿势。
"解契要见血。"沈青梧突然睁眼,瞳孔变成狐狸的竖线,"把我心口的锁魂钉拔出来。"她嫁衣前襟绣着狐狸拜月,金线在黑暗中泛着磷火似的幽光。
林冬至的手刚碰到嫁衣,地宫四角突然亮起绿莹莹的鬼火。九口棺材同时震颤,棺盖缝隙里伸出长满白毛的手。沈青梧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快!钉子沾过你的胎发!”
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钉,林冬至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满月夜的老宅,祖父抱着啼哭的婴儿跪在供桌前,白毛狐狸咬破婴儿的指尖,血滴在青铜匣上…
钉子拔出的瞬间,地宫剧烈摇晃。沈青梧扯断红绳,嫁衣化作纸灰纷扬。主棺底下露出个盗洞,腐臭味里混着熟悉的犀角香。林冬至的右眼突然剧痛,狐瞳映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镇魂咒。
"跟着血线走!"沈青梧甩出铜铃缠住扑来的白毛手。林冬至的玉佩裂开道缝,青光凝成细线钻进盗洞。爬过三丈长的狭窄通道,竟来到间摆满牌位的祠堂。
供桌上燃着人油灯,火苗是诡异的青色。最上方的牌位刻着"恩公胡三太爷之位",下方依次是林家九代男丁的名字。林冬至看见父亲林广福的牌位已经泛黑,而自己的名字正在慢慢渗出血珠。
"骨血契在这。"沈青梧用铜钱剑撬开地砖,露出个青铜匣。匣面刻着狐狸吞月的图案,锁孔形状与林冬至的断指完全吻合。祠堂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胡老三沙哑的嗓子带着回音:“林家小儿,该还债了——”
林冬至的断指突然插入锁孔,青铜匣弹开的瞬间,地砖缝里涌出腥臭的血水。匣子里是张人皮契约,字迹用胎血写成,末尾盖着狐狸爪印。沈青梧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人皮上:“念破契咒!”
祠堂门被撞开的刹那,林冬至的虎口胎记泛起红光。契约上的字迹如活物般扭动,胡老三的惨叫震得梁柱落灰。白毛狐狸的虚影在供桌上炸开,牌位接二连三爆裂,人油灯轰然倾倒。
沈青梧拽着他跳进突然出现的暗河,腥臭的河水里浮着无数黄皮子尸体。林冬至的右眼彻底变成狐瞳,黑暗中看见河底沉着口青铜棺材,棺盖上钉着九根桃木钉——正是当年镇住周小梅的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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