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缘起11

2010年4月13日
雾里看花，感觉自然是美艳不可方物。我知道，飞扬是被天涯上的那些婉约的文字给蛊惑了。想当然地认定，我就是全世界男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贤淑女子。对于他的盲目崇拜，我如履薄冰。如果有一天他了解到，我就是当年那场轰动全城的痴恋畸爱的女主角，又该做何感想？
真是躲什么遇什么。上午正在县业务部门学习，手机突然间因来电而在桌面上嗡嗡振动，顺手拿起，原来是高中时期的一个男生，名字叫做雪源的。曾经有段时间跟我是同行，从事的同一专业。不过近年来办了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去了。这几天在网上有过联络，说过在我学习期间将邀请我一起出去走一走。我把脑袋伏在课桌下小声接了电话。他说他就在楼下。
哪里？
就你学习的楼下。白色宝马。
不过是业务学习，并且对我来讲早已经是熟饭了。于是我匆匆跟值勤领导请了事假下了楼。
果真等在那里。打开车门坐进去时，他呵呵地笑了。
胖了许多。该减肥了吧？不过气色倒是比从前还要好些。
去！我最不喜欢人家评论我的身材。说真的，每天伏在电脑前工作，活动很少，保持成这样都已经很不错了。
想当年，你可是全校师生心中的女神呀！雪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很贴心地望了我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准备去哪里？
反正你的习惯是不在外边过夜……只好去近处，就石头村吧。我知道你满脑子的返璞归真思想。就当带你出去散散心。整天学习要累坏了的。
太好了！谢谢雪源。
这是一个不惹人讨厌的男生。把他的名字一向记得很牢，是因为在学校时风曾送过我一张贺卡，那上面有这样的一句话：满树的花朵，只不过源于冰雪中的一粒种子。第一次听到雪源的名字，是高二时期。女友玉儿说起他，是因为他在别处提到我。玉儿说，雪源同学很欣赏你。那他这个人怎样？他嘛文笔也不错。他的名字让我瞬间里想起贺卡上的那一句话。我说这个人的名字挺有诗情画意的。那时他和玉儿、风同班。应该是玉儿曾经暗恋过的男生吧。
工作后的第一次见面很意外。我那时是做为县级调查员身份到他所在的乡镇检查工作。作为统计负责人，当我刚刚踏入乡级统计室，立马有一个人从电脑桌前站起来，扬声叫出我的名字：白莲菲！是很惊奇的声音。然而当我礼节性的冲他微笑点头，脑中却搜索不到任何的印象。记忆之中，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存在。戴着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一个男性。出乎预料的，接下来他说：风还好吗？我一下子愣住了。不，我们很多年都没有任何的联络了。
那么，伊戈呢？
他口中所言讲的伊戈，是我高中二年级时的班主任老师。男性。
非常隐晦的对话。尽管我知道身边陪同的领导没有任何人可以听懂，但脸色还是霎那间变了。我的心突然间悬在半空。望着他讳莫如深的表情，我选择了沉默。然后听到他自问自答地：伊戈现在调到纪检委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不，五年了，我失去跟所有师生的联系。
风其实挺不错的……他叹息。想不通你最后竟选择了一个与我们的世界完全无关的人……把所有爱你的人的心都击落到冰窟里。
茫然四顾，房间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陪同我的几个人大抵看到我们似乎相熟，早已知趣的退去。
我紧紧地盯着他。他的左手握着鼠标，在桌面上漫无边际地游移，却并不打开任何的文件。
你可能不知道我……但是我却一直都记得你。那时你的散文你的诗歌，铺天盖地充斥在眼睛里、耳膜中。你的那一篇发表在晚报上的散文《野蔷薇》，直到今天我还能背出那一句“那隐藏在粉色花朵下面的脉脉青刺”，脉脉两个字，意境那么美，画面一直定格在脑海中。是怎样细腻的情思，才会使一个十六岁的女子写下那么婉转美妙的文字？白莲菲，你是一个传奇。永远让人捉摸不定的。
后来知道他是雪源。在校时并未谋面的熟识的人。
那次检查中，我还遇到一个女孩儿，容貌姣好的。跟我一个系统的。做为被检方，她的工作出了一些纰漏。当着我的面，她狠狠训斥那个村的书记，书记唯唯诺诺的只管承认下错误。反倒是她，训斥后自己莫名哭了起来。让人感觉幼稚的，和有很强的责任心的。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后来知道这个女孩最终做了风的妻子。很奇怪的，是她的名字中也有一个莲字。
车子顺利抵达石头村。一眼看到那些石头砌就的房子，马上有一种生命深处的熟悉感一下子扑面而来。
我喜欢这里。我由衷地。雪源，我喜欢这里。
我知道。雪源说。我还知道你特别喜欢桃花。
呵呵，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你总是引人注目的。你的许多足迹大家都知道。比如许多人知道你曾经随风一起爬过一座山……很可惜我当时没能像风一样有那么大的勇气调去跟你同班学习。那时许多同学面对你都特自卑。包括我。
都已经过去了，雪源。
可是你为什么会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的石头屋，伸出石墙的桃枝，没有一样不像从前……后来我去过那里。
哪里？
石竹山。我在那里看到的，和现在在这里出现的，别无二致。
雪源。
我知道，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如果伊老师没有为了你而想要与你同归于尽的话……你和风应该会在一起。
雪源……过去那么久了，其实我都已经把它忘记了。
不过，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安心多了。
谢谢你，雪源。
这天晚上在群中，飞扬第一次主动叫我：莲菲也在啊，今天学习逃课没有？时间是19：55：23。
21：17：47我匆匆上线回复：今天我逃课了，准备明天挨批。
然后飞扬发过来一段对话，是我在网上劝说严凉的：
浮萍：20：55:04
我还记得我们品尝花朵的季节，很温馨，想到这些，真的很开心。
浮萍：20：56：49
当然我们没有尝到过这个，刺介花。呵呵，我们尝过月季花瓣，还有指甲花的花蜜，好甜。
飞扬说，就是在这一刻，他隐身看着我，突然间觉得我们就是一个人。